第75章 旧黄河之战（二）

清兵红衣大炮没有反击之前，明军的红夷大炮认准了两白旗中混杂着两黄旗的八旗真满洲队伍去轰。

而清兵上百门红衣大炮，第一轮齐射，就瞄准了已经暴露了位置的明军红夷大炮阵地。

“轰隆隆……”

先是发射了一轮试射。

“当～”

“哗啦啦！”

清兵的炮手虽然比不过郑家、沈家十几年经验的老炮手，但也是训练有素，只是第一轮齐射，就打飞了一门红夷大炮。

两三千斤重的炮管，直接弹了起来，铜制炮身上，直接凹进去了一大块弹痕，两三个炮兵都被波及受伤。

其中一个搬运炮弹的炮兵，更是直接被沉重的炮管砸在了身上，没一刻钟，就直接咽了气。

“转移阵地！转移阵地！”

朱慈烺知道对方红衣大炮不少，因此将炮兵分开布置在了左中右三个阵地。

如今这受到了攻击的左翼炮兵阵地，在指挥官的命令下，迅速挪动火炮，同时牵来了骡马。

将炮车套上骡马后，骡马拉、人力推，协力先将红夷大炮进行转移。

“轰隆隆……”

以红衣大炮的装填速度，在这个阵地的炮兵们，又挨了一轮轰炸之后，再次丢了一门火炮，剩下的全部完成了转移。

而另外两个阵地，共五十八门18磅红夷大炮，也做出了回应。

“轰～”

“当～”

“呃啊～”

四五枚巨大的炮弹落进了乌真超哈营的炮兵阵地，一小堆火药桶被击中，直接发生了殉爆，一声巨大的声响过后。

周围的三四门火炮都已经东倒西歪，还有十七八名炮兵当场阵亡。

巨大的爆炸声，让炮兵指挥官梅勒章京，直接蒙了。

“这南蛮的炮兵转向怎么这么快？

南蛮的炮兵不是不会转向吗？

这些南蛮的炮兵怎么打的这么准？”

乌真超哈营的梅勒章京一问三连，可周边人比他还蒙。

所有清兵对明太子的抚军太子大军的认知，还停留在普通明军身上，最多就是胜仗打的多了点，把他们当做普通精锐的明军。

就没想到过对方在火器方面会这么强。

“南蛮尼堪的辅兵们，不想死的话，给我都动起来！

留下少数火药，剩下的都搬走，给本将军有多远搬多远！

炮兵给我瞄准刚刚已经校正好了角度的明军炮兵左翼阵地。

给我狠狠的轰！”

乌真超哈营的梅勒章京是真满洲，所以对八旗汉军和包衣组成的手下，格外的不客气。

在他的指挥下，按习惯就堆积在火炮后面的火药桶，被大部分给撤走了，只留下不会殉爆的炮弹和必要的火药。

剩下九十多门红衣大炮也是集中火力，去轰实际上已经空荡荡的明军左翼炮兵阵地。

“轰隆隆～”

两军一直在对轰，明军左翼炮兵阵地在挨了第一轮炮轰之后，就一直没有还击，乌真超哈营的梅勒章京开始洋洋得意，以为对方的阵地被完全压制住了。

双方又互相来了五六轮齐射，明军左翼炮兵阵地还没还击反应。

于是梅勒章京理所当然的以为对方被轰残了，失去了反击能力，于是开始转向瞄准明中军炮兵阵地。

利用磨盘来转向很慢，在转向过程中，他又挨了明军中军炮兵阵地和右翼炮兵阵地两轮齐射。

炮战打到现在，乌真超哈营还剩下九十一门红衣大炮。

可当他们好不容易完成了转向，还没等开炮。

明军大军的更左侧，一个新的炮兵阵地，二十四门18磅红夷大炮再次向他开炮了。

“明军还藏着二三十门炮？”

老道的炮手，数炮声，就可以数出对面火炮的数量。

统领了十年炮兵的梅勒章京开始疑问。

不过战场上，由不得他怎么多想。

“瞄准明军中部炮兵阵地！继续轰击！”

“轰隆隆～”

一轮齐射下去，明军的中部炮兵阵地，跟左翼炮兵阵地一样再次哑火了，再也没有发出过回击。

倒是还没有试射、不知道弹着点的，右边的炮兵阵地，和左边新出现的炮兵阵地，一直在玩命的开火。

又是几轮齐射，发现对方中部炮兵阵地还没有还击的现象，梅勒章京再次下令，让火炮艰难的转向。

“轰隆隆～”

中部偏左的位置，又一个新炮兵阵地，随着对方的开炮，暴露了出来。

二十五门红夷大炮连续咆哮，梅勒章京顿时呆若木鸡。

几个呼吸之后，梅勒章京如丧考妣，惊慌失措的大呼小叫：

“南蛮明军的炮兵能移动！

这明太子的炮兵，可以快速移动，快速布置！

可以随意的更换阵地！

老汗王在上呀！快快通报豫亲王！”

明军炮兵在新式炮车的加持下，不仅可以快速布置，灵活转向，还能快速转移。

轰几炮就转移的跨时代战术，让乌真超哈营的炮击，九成半轰在了无人的空白阵地。

而清兵的炮兵阵地是固定的，动一下就是以多少时辰算，战场上根本无法转移。

如今就变得被动挨打了。

很快，明明数量上占优势，质量上也不差上下，炮手的经验稍微低一点也低的有限的清兵炮兵，从一百门红衣大炮，折损的剩余大炮数量，到了六十门以下。

而明军一方，只折损了四五门，八十门红夷大炮，依旧有七十五门还在咆哮，总数上反而比清兵还要多了。

随着梅勒章京的汇报，多铎很快发现了自己炮兵正处于绝对的劣势。

再拼炮兵，明显不是明智的选择。

多铎开始掏出镀金的单筒望远镜，环顾四周，大脑飞速运转。

哪怕是站在高处，几十万大军铺开的战场也是太大了，根本无法看清全貌。

多铎恨不得像雄鹰一样飞上天空，好好俯视一下明太子大军的不同之处。

很显然这是不可能的。

很多时候，这种超过了十万人的大战，指挥起来，全凭各处传来的战报和根据对方的旗号来推断。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战场嗅觉。

多铎此时的战场嗅觉，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