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出生于1997年,在笔者开始记录她的时候,她也不过26。对于这个年纪的女人来说,只要没到生日都不算是长了一岁。她拒绝承认虚岁,但是尴尬的是,你说年轻吧,她不如刚本科毕业的23、4有活力、没有班味儿,说“有经验”吧,上面又有一堆堆野心勃勃正在冲击成为中流砥柱的80后们,已经发福沧桑。在法律行业,内卷严重的地方,无相在身边大批考研、考事业编、考公务员,无法安静躺平的朋友们中,又算是早早进入社会了,看起来小有成就。她高考那几年,没什么人不能上大学,可是毕业了,大学生们无法接受普通的工作,开启了无尽的内卷、消耗、啃老、内疚、抑郁、焦虑,95后是一群致力给心理科、精神科送钱的一批,没点儿病,仿佛对不起成长的时代。
无相一方面拒绝承认自己的年纪“大了”,另一方面在考虑到自己的职业规划以及客户询问年龄时,又会故意将自己的年岁往30上靠拢。无相白日里面对质疑年纪的客户说的最多的话是“今天我没有计划见你,你这个事情听起来很着急,我从山上(有时候会是体育馆、健身房)来的,优先处理你的事情,别看我年龄小,其实花了不少钱”,这句话她甚至会对刻意夸她的销售说。然而事实就是,她兜里没什么积蓄,当然也不在乎什么职业形象,她只图舒适的同时,又不得不应付高级合伙人临时安排的接待而已。办公室里往往来去,她都是运动卫衣、运动鞋、牛仔裤。她固执、随性,且不听领导念经、画大饼。许多好心的前辈,总是在神神秘秘的(主要是避开她的师父,教导她)告诉她,作为律师你该穿着注意点儿,不然,怎么取得客户的信任,她在笑呵呵打马虎的时候,心里总是核算成本,“形象不要花钱吗?这逼工作,薪资待遇不如保安,配吗”。无相算是合格的95后,早熟、懂事儿、又会敷衍的不听劝。
无相的出生干净、简单-农民家庭,父母的育儿观很朴实-饿不死就行,姊妹间的感情很深厚-有事联系。这么纯粹的家庭氛围的孩子总会早早的成熟、独立,无相是个例外。这体现在小学的她为了一个mp3,可以到处“搞钱”,而不是想的如何分担家庭的负担、是不是要懂事听话。也就是那个红色的华清科技70元红色的mp3,影响了她今后的生活。
mp3的屏幕不到一个大拇指的宽度,一节拇指的长度,这个蓝屏、白字的小屏幕让她在早年一贫如洗的家庭里,接触到了文字、音乐,对于吃不饱饭的出生来说,这是奢侈品,也是毒药。在是非黑白不分的年龄里,好的坏的统统读了一遍又一遍,黄色的、虐恋的、痛苦的、严肃的、轻松的,各类作品,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但是,又有什么是应该的呢?什么年纪看什么又是谁定义的呢?mp3中间一个大的暂停开始键,环着一圈上下左右,屏幕里的歌曲是哪个家里有电脑的同学随机下载的,屏幕里的电子书据说也是随便下载的,但是没想到,阴差阳错的都是经典曲目,也都是经典小说,日后成了无相怀旧时拿得出手的蛮有腔调的歌单,以及对着电视上的杨幂等人出演的剧目说,啊,这个啊,我看过小说了,简直是两个剧本嘛。
性格底色是冷色的人,不适合过早的接触文学,否则在原生家庭存在缺陷的时候,容易对人生充满失望、悲观。始终将灵魂和生存的肉体抽离开来,常常审视自己,一面给自己做最理智的规划、设定人生剧本,一面挣扎在自己的情绪与欲望中。反反复复,煎熬无比,挣脱不了,为了劝自己往下走,完成社会义务,告诉自己不过是上帝的木偶、风中的行者。
都说性格决定命运,无相的婚姻也是如此。无相与H先生,从校服走到婚纱,陪着H先生从抑郁症、焦虑症、脑积水、胃病等走向康复,把自己从青春靓丽走到心如死海,患上重度抑郁。这期间,不可缺少最狗血的出轨情节。出轨没有借口,但是,主角从H先生变成了无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