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钧坐得久了，想换个姿势，并准备给孙明远续杯茶，却发现孙明远听得出奇专注，目光一直停留在手机上，像是不愿意漏听录音中所说的每一个细节。
林钧笑了笑，轻手轻脚地给孙明远续上茶，又悄悄坐回原位，两人就这样安静地听着，谁都没有打断这段充满艺术般的讲解。
直到录音结束，林钧才轻轻点击暂停键：
“会长，怎么样？这个年轻人讲得很新奇吧？他让我对青铜器的认知提高了一个层次。”
孙明远收回目光，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是不是叫王烛？高中生？”
林钧的表情顿时僵住，流露出惊讶：
“会长您认识他？”
孙明远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轻轻笑了笑：
“他还在上小学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
“啊？”林钧更加吃惊了，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是您朋友家的孩子？”
孙明远摇摇头，目光变得有些深远：
“他父母是烈士。他是被华科院的老院士们一起带大的。”
顿了顿，孙明远又道：
“至于我和他的相识，完全是一场意外。”
林钧眼神变得异样起来，会长似乎对这个年轻人知之甚深。
“其实，”孙明远端起茶杯：
“今天听这段录音，我一点都不意外。他从小就是这样，总能把最复杂的东西讲得简单明了。”
林钧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难怪他能对文物有这么独特的见解。原来是从小就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
“文物见解？这只是他惊艳才能的一小部分而已，”孙明远放下茶杯，目光中带着一种林钧从未见过的神采：
“如果你多接触他，就会发现这孩子身上更多的神奇之处。”
林钧正准备说话，却见孙明远摆了摆手，示意他听自己说完：
“很多年前，我受邀去华科院参加一个座谈会，会上来了个诺奖得主，是研究量子物理的。我记得特别清楚，因为那天出了件有意思的事。”
孙明远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味当时的场景：
“会议开始前，我看到时良楷院士带着个小学生模样的孩子进来。说实话，我当时还觉得奇怪，这种国际级别的座谈会，怎么会带个孩子来？”
林钧端着茶杯，专注地听着。
“那位诺奖得主可能也觉得不太合适，”孙明远笑道：
“后来他直接抛出了几个量子物理领域的难题，明显想给科学院难堪。那些问题，就连在座的专家们都直皱眉头。”
说到这里，孙明远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
“但时院士一点都不慌，反而笑着说‘这些问题太简单了，让这孩子来回答你吧'。当时全场都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时院士会让一个小学生来解答这种级别的问题。”
孙明远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你猜怎么着？那孩子直接用口述的方式推演。他没用一张纸，没写一个公式，就这样站在那里，凭空把那几个难题的计算过程和推导步骤全部说了出来。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没有丝毫停顿。最后还指出了其中一道题目的理论漏洞。“
林钧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然后呢？”
孙明远忍俊不禁：
“那位诺奖得主估计是觉得面子挂不住，又接连扔出了好几个更难的题目。他大概以为这样就能难住王烛，可没想到……每一道题，王烛都是用同样的方式，直接盲解。那位诺奖得主脸都青了，手里握着的笔都在发抖。最后连续抛出了三个他自己正在研究的前沿课题，结果全被王烛给破解了，而且还指出了几处理论盲区。”
“那老外当场就不行了，脸色发白，摇摇晃晃的，差点就倒在会议室里。还是会议负责人赶紧出面打圆场，说今天的交流很有意义，大家都收获很大。这才算是给双方都找了个台阶下。”
林钧听得目瞪口呆：
“这也太……神奇了！”
“是啊，”孙明远笑了笑，继续道：
“后来听说那位诺奖得主回去后，整整两个月没有参加任何学术活动。据说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一直在重新审视自己的研究方向。”
林钧静默了片刻，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
“一个小学生，在量子物理这种领域，能把诺奖得主逼到这种地步？会长，这是不是有点太妖孽了？”
听到“妖孽”这个词，孙明远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觉得这就叫妖孽了？”
林钧愣了一下。
“我刚才说过，他是全才，”孙明远笑道：
“不只是物理这一个领域。数学、化学、生物，甚至是历史、文学、哲学，他在每个领域的造诣都深得出奇。”
孙明远停顿了一下：
“你知道华科院的院士们怎么评价他吗？”
林钧不自觉地坐直了身体。
孙明远的声音带着一种特别的韵味：
“这孩子就像是一座行走的图书馆，但又不仅仅是图书馆。不光是在储存知识，更重要的是，他能把各个领域的知识融会贯通，创造出全新的见解。”
“现在华科院但凡有什么跨学科的难题，都会去问问王烛。因为只有他，能把各个领域的知识都串联起来，找到最优解。”
林钧眨了眨眼：
“这么说，他在华科院很受重视？”
“重视？”孙明远笑了：
“这个词太轻了。他是华科院所有院士眼中的宝贝。那些平时高高在上的学术泰斗，在他面前都像是遇到了知音。你根本想象不到，那些老院士们有多宝贝他。”
“那您和王烛是怎么成为朋友的？”林钧问道。
“说起我和王烛的相识，”孙明远重新坐回太师椅，脸上露出回忆的神色：
“还要从京大考古系的杨守中教授说起。”
林钧端起茶杯，静静听着。
“那是在京大考古研究所，”孙明远继续道：
“当时杨教授在研究一批新发掘的商周文物，遇到了一些难解的问题。我去找他鉴定一件青铜器，正好遇到王烛在那里。”
他轻轻摇摇头，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
“那天我算是开了眼界。这孩子对着那批文物研究了一会，就把杨教授困扰了半年的问题给解决了。用他的话说，只要把文物上的纹饰当作一种特殊的数学符号来解读，答案就很明显了。”
“杨教授把我们俩介绍认识后，我们偶尔也会聊聊。但真正熟络起来，是在徐庄文物交易市场。”
“有一次，我在市场上转悠，碰巧遇到他。他看我在一个摊位前犹豫，就主动过来帮我看，结果你猜怎么着？”
林钧不由得前倾身体：
“怎么了？”
“他帮我从一堆看似普通的古董中，挑出了三件真品。”孙明远笑道：
“那些东西连专业鉴定师都看走了眼。我们用很低的价格买下来，后来经过专业鉴定，确认都是珍贵文物。”
“从那以后，我们经常一起去淘宝。他的眼光很厉害，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出来的好东西。我们就这样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赚差价。”
林钧若有所思。
孙明远喝了一杯茶，又道：
“每次交易的利润，我都会分他一半。因为他年纪小，没法自己开户，我就帮他在信托公司设立了一个基金账户。你可能想不到，他还在上小学，就已经是个亿万富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