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后面的三天野外生存训练,我都是在营地里散散步、歇一歇,看着奚雨冲和凛薇发过来的照片度过的……啊……好嫉妒这两个元气满满的家伙……
不过最后一天晚上,下了车之后,待周围没有其他同学了。奚雨冲将我的背包(轻一点)给我背到背上,将他自己的背包(重一点)背到了他的胸前,然后将我……背在了他背上……一路背着我,回到了奚家……
虽然走得很慢,但我紧紧搂着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后颈,心里可开心了。
“有点痒。”当我的气息吹在他脖子上时,他抱怨道。但也没强行要求我调整姿势。
部长回来得比我们早,一见我这样,就开始抱怨奚雨冲没把我照顾好了!我赶紧护着奚雨冲说不关他的事,但奚雨冲还是很诚恳地回了句,“怎么不关我的事?确实是我没照顾好,都怨我。对不起。”
“那你下次给我做蛋包饭吃!”我便顺着撒娇道。
“好。”他想都没想地答应了。
“那你下次给我做香肠炒饭吃!”部长也跟着凑起了热闹。
“你……”奚雨冲忍俊不禁地回了句,“自己做……”
周末的时候,奚雨冲经常要给表姐或老家的其他人打电话,交流一下家里的事务。表姐似乎希望他每周末都回老家来处理处理家务,但他表示现在学习和学生会的工作负担也很重,因为这件事,感觉他们经常电话打到最后语气都不太友好,像是争论起来了。奚雨冲偶尔周末还是会专程回本家,出于安全起见,会把我和部长一同带上。我们三个在本家的叔叔阿姨辈们口中成了个“奚家三人组合”。
六月底的样子,法胤向奚雨冲发出了邀请,并专程让带上我,说要请我俩吃顿饭。怕我们懒得跑到素桩那么远去,就把地点选在了式封市林园区,也就是我家附近不远。奚雨冲征求了我的意见。不知道这个许久没见的堂哥是什么意思。但吃饭归吃饭吧,只要他别又想出什么歪点子整奚雨冲,我都无所谓。
那是一个下着雨的中午。一辆高级小轿车将我和奚雨冲接到了餐厅。一个大包间,一个大圆桌,里面就坐着一个年轻人,留着齐下颌的短发,面部和身体线条都非常柔和,打扮也比较偏中性风,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多点。
奚雨冲看上去是认识他的,一见面就上前招呼了一声,“法胤,好久不见。”
“快三个月了吧?”那人对奚雨冲笑了笑,又望了望我,非常平淡地叫了声,“飞燕?”
“唔……”我下意识地回应了一声。本来以为会是很尬熟的一番认亲现场,结果并没有。
“我是你堂哥。”就这样,他的介绍结束了。然后似乎就对我失去了兴趣一样地坐回了原位,并客气地邀请我们落座。
菜上得很慢,但每盘菜都很硬!这肉量,扎实到能跟那晚部长请的涮牛肉有得一大拼!
法胤和奚雨冲有一句没一句地寒暄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无非就是两个家族的一些琐事、近日的一些国际国内政事政策、我们高中里的一些事、未来走进社会可能遇到的一些事之类的。但让我尤其注意到并且听到后感觉到越来越扎耳的是,他管法家的当家要不就称呼“老头子”、要不就直呼姓名“法陵老头子”。那不是我们的爷爷吗?他似乎对爷爷并没有本该有的尊敬态度。
“哦你知道吗,飞燕!”突然,他点到了我的名字,“听说你似乎并没有很大兴趣做‘巫女’?法陵老头子听到这个,肺都要气炸了!哈哈!他的如意算盘曾经是打得哗哗响,觉得从莫家巫女肚子里抱来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巫女’的概率得多高啊!”
“那他也没跟飞燕提过任何自己的安排,飞燕哪知道他什么意图?”听法胤提起这茬儿,我还没来得及接话呢,耿直的奚雨冲就帮我直接回了。
我惊讶地望了望奚雨冲,又回过头去看法胤的反应。
果然,法胤完全不在意奚雨冲对自己爷爷的批判,“你知道吗老头子他自己就是‘式神’,‘式神天一’。恐怕是他们那一代里面活最久的了吧?现在也只能躺在床上插着管儿喘气,啥也干不了地等死了。至死也没盼到辅佐他亲自挑的孙女儿的那一天啊……”说到这,法胤轻叹了口气,但完全看不出他是在为老人惋惜还是在嘲讽。
就这样,又吃了几口,法胤突然看了眼手机,说道,“啊来了!哎,雨冲,能麻烦你去走廊头那边接应下吗?就一个穿衣装的大叔。带他到这个包间来就好。”
我一听,就蹙起了眉头。什么意思?哪有让客人去接人的?旁边不是有服务员么?但单纯没心眼儿的奚雨冲就啥也没想,直接起立,就往门外走去了。
我瞥了一眼法胤,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说你要是敢趁机靠近过来的话,我可开门大喊“非礼”哟!
结果他倒是继续坐在原位上用叉子来回叉着盘子里唯一的一朵西蓝花,自顾自地就说了起来,“上次给他放血,说给他听的理由都是些幌子,都是次要的;主要还是方便给他催个眠,好问出点真心话来。”
“?”我一听,这几个意思?当着他女朋友的面讲这出?找抽来了?
可他并没理会我的反应,也没描述过程,大概是时间不允许吧,他直接说了个结果,“知道他是真心对你好、无论你是什么身份都愿意一辈子对你负好责任,也就够了。”
这时,奚雨冲带着一个穿着西装的大叔进了包间。法胤就站起了身,介绍道,“雨冲,这是法家的管家,正叔;正叔,这是奚家现在的当家的,虽然很年轻,但非常靠得住。”
于是我们又在加了一个人的情况下吃了几口,总算把这顿尴尬的饭吃完了。
饭毕,法胤才从作为一旁提起了一个公文包,走到了奚雨冲跟前,“行了,饭吃完了,谈正事吧。”
“?”奚雨冲没有回应他。很明显,奚雨冲跟我一样是懵的。怎么地,今天不就是请吃饭的吗?还有啥正事?
“你不是在挖那个组织吗?法陵老头子时日也不多了,他就是组织里的幕后之一,这里就是一些核心资料。正叔,也是组织里的重要干事。”
“条件是什么?”奚雨冲很聪明,知道法胤拿出这些摆到他面前不可能直接白给,于是直截了当地问道。
“条件就是,你,接替你妈的位置,进组织。”法胤答道,嘴角划出了一道神神秘秘的危险弧线,“你进来,坐稳之前,正叔会给你和你的家人提供全方位最安全的保障。考虑下?考虑好了找我拿资料。”说完,他拎着资料就要出去,却被奚雨冲叫住了。
不愧是奚雨冲……这种事放给我,肯定考虑考虑啊!考虑个十天半个月、一两年的都有可能!结果奚雨冲直接回了一句,“你今天拎过来不就是想我现场答应的?真打算再拎回去?”
“那你考虑好了?”
“好了。”奚雨冲答道,并朝公文包伸出了手……
7月18日中午。奚雨冲挂断电话后,跟我和部长说道,“发讣告了,法陵老先生去世了。”
“没想到你真就接了。”部长抱怨道,“那破组织有啥好的?我和穆云是没得选,都想出来、出不来。你还想进去。”
“一样。家族问题。没得选吧……”
“我其实实话跟你招了吧,我跟穆云谈过了。”部长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
“看样子也是的。”奚雨冲的反应非常平静,丝毫不惊讶。
“搞了半天穆云也是‘式神’!你说‘式神’到底是个什么呢?不应该是什么‘正义伙伴’,保护巫女、保护人类、保护世界这一边的吗?”
“只能说……‘人性’吧……”奚雨冲做了个深呼吸,望着天花板,“‘式神’的力量是为‘巫女’以及‘人类’而生的,但持有‘式神’的力量的人呢?人心,是会变的。”
“那你对人家小飞燕的感情变不变?”
听了这话,奚雨冲笑了,“雨环你给我下套啊!”
“还有件事,”部长继续说道,“其实,我也已经查到下令暗杀奚家‘侍神族’的最终boss了。说出来你可别太震惊。”
“怎么?”
“是你妈。下令时间,12月31日傍晚6点。名单上没有你。”
“……理由……是什么?”
“没有写理由。”
那天晚上,部长告诉我和奚雨冲,他获得了“式神天一”的力量。奚雨冲鼓励他为守护自己心中认为的正义战斗下去。
而之后,在奚雨冲和我的劝说和鼓励下,凛薇接任了“四神巫女”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