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天气开始变冷。我的成绩有些下滑。凛薇也在说我最近状态不太对劲。我开始整天埋头苦学,该把前面落下的功课赶回来了。如果目标是中北的话,现在的我还差得远呢。
好像是因为上次在文化节上跳了舞,有天早上来学校的时候被一个学长告白了。在有些震惊的状态下,我像个游魂一样委婉地拒绝了。结果还是凛薇帮我去跟人作了解释,说我的目标是考中北,现在距离目标还差得远,所以想把精力都放在学业上。最后听说那个学长也把目标定成了中北,还扬言要在中北等着我。有点……怕怕的……
“你不主动,也不被动呵!”凛薇在一旁嘲讽道,“你个死天秤!”
“那你还能指望我做什么呢?”我一边翻着书,一边回应着她。
“你去调查过吗?那个服务生女生口中传言的‘女朋友’?是不是其实就是你?”
“我在哪里能被称为‘系花’?”
“也许是跟什么其他人搞串了呢?”
“那就拜托品学兼优的侦探凛薇大小姐帮我从各种小道消息打听打听吧。”我叹了口气,“反正我要补功课了。”
最后在我一个月的不懈努力之下,后面一次测验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而一个月之后,八卦大队长凛薇似乎也带回来了重要消息。人家周末,闺蜜都是约着去逛逛街、买买东西啥的;她周末,就是约我到饮品店坐着,点杯饮料聊一下午我的八卦……
“查到了!那个‘系花’,是他们电子工程系的系花没错,大一的时候追过法胤,被法胤拒了,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是一开始还挺暧昧的,大家以为能成,但法胤死活不告白,然后人家系花主动捅破之后,法胤反而拒了。后来两人关系好像就到了冰点。但后来大二又和好了,因为那个系花跟其他学院的谈了个男朋友了,反正就算跟法胤冰释前嫌了。现在应该关系还不错的那种。我估计就是传着传着,到哪个环节传岔了,让那个服务生以为法胤现在对外宣称有女朋友、女朋友就是大一时候有过一段暧昧期的系花来着。”
“你还真厉害。”我吸了口果汁,吐槽道。
“这不是看你一副被‘偷家’了,天天‘以泪洗面’的,快难受地活不下去了吗?”
“我哪有天天以泪洗面……我明明天天都在好好学习……”
“那你跟他去和好不?”
“不了吧……”我叹了口气,“因为我才发现……其实他离了我,也挺好的……我并不是他的必需品……”我微微笑了笑,有些苦涩、有些寂寞,“或许我离了他,也挺好的。我们两个之间,没有谁是不能被代替的,并不是对方的唯一……”
“飞燕。”凛薇轻蹙着眉头望着我,“你可得想好了。有些选择,做了,就不能后悔了。”
“……”我没有说话,我也慢慢蹙起了眉头。
“你这人就是爱纠结。但这会儿吧,我觉得你再纠结纠结也是好的。多纠结一段时间吧,别这么快就把结论下死了,以免后悔一辈子。”
“凛薇……”我抬起头,问道,“莫爷爷为什么……要反对我和法胤?”
“……”凛薇凑近我,很小声地问道,“你知道你被过继过去是起什么作用的?”
“唔嗯,不是两个选择么……”我刚要把胤哥哥之前跟我讲的那两个目的给背一遍呢,凛薇就用了一个更惨无人道的词语抢答了出来。
“配种。”凛薇答道,“你觉得作为外公,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外孙女被送去人家家……?”
“明白了!但胤哥哥并没有打算这么对待我。”
“嗯,我也知道。慢慢来吧,你也可以有机会和外公慢慢谈谈心,他早晚会接受你选择的爱人的。”
12月15日,星期六。这是圣诞节前,也是寒假放假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因为要以各班级为单位做圣诞节布置,而我家所在的林园区以南的河东区正好有个小市场,里面有很多小装饰批发,我们班同学就建议去那边淘些便宜货。女生负责选货,男生负责拎。我们在小市场选得不亦乐乎。
这时,有个班里的女生从小市场的窗户往外望了望,顺口说了句,“你们看那条河,好神奇啊!这边是式封市的河东区;而过了河,那一边就是素桩市的HX区了!”
“不对吧?我记得那边是素桩市的老街区啊!因为老街心那一块儿在那里,我爷爷以前住那边的。”一个男生说道。
“那要再过去一点!你看到那边一片高房子的商业区写字楼了么?那是HX区的,要在那后面,才是老街!”女生答道。
这时,我不禁又想起了住在老街区的法陵老爷爷,和管家正叔,还有一群雇工。不知道法陵老爷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根据胤哥哥说的……现在也接近年底了……正叔会不会因为法陵老爷爷的身体而特别忙……
对了!之前旅店姐姐曾跟我说过,实在遇到搞不明白或没有办法、不知应如何处理时,不妨去和正叔聊聊。现在,也许正是和正叔谈谈心的时候了。
周天,我带着一些礼品过去,并且跟正叔说,是来找他聊天的时候,他那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震惊表情。
“爷爷在楼上么?身体怎么样?最近学习忙,好一段时间没回来了。”我寒暄道,并旁敲侧击地问道。
“爷爷在楼上休息,最近身体不是太好,开了些药,多数时候都在卧床休息。”
“那……严不严重啊?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么?”
“都是一些老毛病,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吃了药会犯困。大小姐不必过于担心。”
其实聊到这里,我就开始感觉有点见底了。我总不至于一上来就说,这有可能是被下毒下的,您怎么看吧……所以我开始有点不自在起来。不过正叔倒是挺有耐心的,既然说是找他聊,他倒也没催促我赶紧说是什么话题,也有可能是他的老主人正睡得香、没他多少事吧……
我斟酌了好半天,然后才难以启齿地、勉勉强强地跟正叔说道,“其实……我和胤哥哥最近闹矛盾了……闹得挺僵的……一开始是我不对,那段时间有点烦躁了,没太顾及他的情绪,可能伤到他了,他就不理我了;我后来反省了一下自己,觉得是自己有点过分,所以本来想去跟他和好的,但中间可能又出了点误会,我……我以为他在外面又跟别的女生好上了,于是提出了分手,提都不是当面提的,就再没联系他;后面听说可能这中间也有点误会,我也搞不清他现状是什么。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
“大小姐,”正叔见我不再往下说了,便开始了他的智者发言,“在您眼中,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玻璃做的易碎品?不知大小姐有没有发现,其实少爷这个人,外表看着很柔弱,但内心很坚定、很坚强。这也就是为什么老爷敢这么一次一次做错了就打、做错了就罚,为什么老爷把少爷打成那样,对外还是见人就夸这个孙子好。老爷从一开始看重的,就是这个孩子的品质。这个孩子不是打一打就哭哭闹闹、然后耍赖、轻生、放弃一切的。这个孩子有着非常强的意志力,那是作为‘侍神族’必备的优秀品质。不论给他多大的重压、把他压垮、把他压得濒临绝望,他最终还是会站起来,去想办法活下去、去反击。”
正叔说着,站起身,在橱柜中找了一张裱框的相片递给我,“老爷年轻的时候是个武僧,从小也是在师父的棍棒下不断不断成长起来的。老爷成为了‘式神天一’之后,有一段时间一直不管不顾地奋战在第一线。后来也是才慢慢发现了一个道理,包括法家的祖先留下的一些他曾经认为是‘歪理’的大道理。一切看似‘歪理’的道理,它的存在就有它的合理性。它为什么存在,就是因为有人实践过、碰了钉子,才知道,噢,原来有这么个道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