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第三十七话 搜救

12月22日和23日虽然是周末,但因为24日是平安夜、并开始放寒假。所以按照我们学校的惯例是,上课上到21日,22日和23日两天都是圣诞狂欢节,按班级出活动和节目,学生会还会在学校里布置圣诞场景给大家打卡留念之类的。

最后一周里面因为有测验,我也没法在周三突击练功房去找胤哥哥。这来回一搞,直接就到了假期。对他的电话拉黑已经取消了,但也没收到他的任何联系。他可能以为我是决绝的,再也不会跟他和好了吧;而且正叔也说了,他是个被动型的家伙、也挺要面子的。

23号晚上,我回到家里,打开客厅灯,望了眼茶几正中央那只他送我的生日礼物玻璃杯,心里堵得好难受。我拿着手机在走廊上走了十几个来回,一是纠结打电话还是发消息,二是联系他之后说什么。说“我们复合吧”?好逊啊……

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了,再不约的话,明天他万一有安排了就麻烦了!先不管了,打过去见机行事,随机应变吧!

于是,我忐忑不安地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等待啊等待,一直等到语音说暂时无人接听。什么意思?真跟我玩绝交了是吧?说好的一辈子呢?真打算分手了另结新欢了是吧?我气不打一处来,赶紧又拨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这时,我真的暴跳如雷地要摔手机了!

我在走廊里平复了好久心情,打开客厅灯,狠狠地瞪了一眼茶几上那只无辜的玻璃杯,真想一个激动就把它摔个粉碎!但我还是忍了。最后一次!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再不接,咱就真的算了!说什么一辈子,我明天就打个电话约那个之前跟我告白的学长出去约会去!

我站在走廊上,生气地一手插着腰,一手摁下了拨通键……

当我已经绝望到准备放弃了的时候,电话,突然接通了!

“喂。”我非常没好气地低声应答了一句。

但对面半天没有回应,只听到听筒内传来微微弱弱的呼吸声。

“喂?”我开始不耐烦起来。啥意思?这又是嘲讽我的什么新型方式么?

我听着这除了呼吸还是呼吸、连其他背景音都没有的声音听了半天,刚打算挂电话算了,对面终于舍得讲话了,“飞燕……抱歉……我@#¥%&*……”

“哈?”由于他声音实在是太太太太太小了,而且基本上没音调,都是在用气流说的,我听到后面真的就识别不出来了。

“抱歉……”对面的人哽咽了一下,“我……回不去了……”

“什么?!”我顿时慌乱了起来,“什么回不去了?从哪儿回去?你在哪儿?”

我首先想到的是,难道是这段时间我冷落他、他太寂寞了、跑去找了别的女朋友、结果被人骗钱骗色了?但又一想,还能发生这种事的,这智商,还能是我哥么?

然后我又想到,难道是下毒的事东窗事发,被爷爷给逮着了?还是被抓起来了?这也不对啊!一周前正叔什么也没提、一周后东窗事发,而且不怀疑我是共犯的么?不连我一起逮回去的么?那如果是抓起来了,是这么个接打手机的状态么?也不对啊!

听他这声音,不像是因为难过或者感动在哭、不像是因为害怕什么而不敢大声说话,倒是有点像……

我的脑海里慢慢构造出胤哥哥的样子,“胤哥哥,你受伤了么?”

“嗯……”他弱弱地答了一声。

“你的位置在哪?能发定位过来不?”

“不能……”他呻吟了一声,然后答道,“没法操作……”

“知道大致的位置不?我马上通知正叔他们,去找你。胤哥哥,这么多年了!都坚持这么多年了!不要放弃!活下去!你能回来的,相信我!”我语速越来越快,越来越坚定,我都很惊讶一分钟前我还在发他的脾气,一分钟后我竟然在疯狂地安慰他、给他打气。

“沙木镇……”

“唔嗯!”

“湖……”

弧?什么弧?我在脑袋里疯狂搜索着我与他在一起的半个月的共同的记忆。啊!湖!沙丘顶上可以看到倒映的月亮的那个湖!“沙丘那里的湖是不是?我们还在附近住了民宿,一个单个的小房子!”

“嗯……”

“就在湖那里么?”

“水晶莓……”

“水晶莓?冻原么?”

“嗯……两地连直线……”

两地连直线?

“中间点……向东一点……”

“唔嗯唔嗯!”

“沼泽地里……”

沼泽地里?

“胤哥哥……你是说……你?在沼泽地里?”

“嗯……”

这厉害了!在沼泽地里还能接打电话的?但很快我就感觉到电话那边周围的背景音,实在太安静了……安静得……我有点熟悉……

很快,我的脑海里边具现出了景象。一个草长莺飞、红光点点的世界里,胤哥哥无力地仰倒在地上,一边支撑着水膜防止红光进来攻击自己,一边掀开里外世界之间的一点缝隙、保持手机信号畅通、试图与外界取得联系。这时,正好一通电话打了进来,他好不容易按到了手机上的接通键,受了伤、筋疲力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但却听到了我的声音。他一时间觉得一切都够了、满足了,想与世界道别;但又受到了我的鼓舞,于是决定再挣扎一次试试。

“胤哥哥。你现在大概在沙丘湖与冻原两个地点连线的中间点,略向东偏一点的一片沼泽地里。你在里面打开了‘里世界’,对吧?”我重复道。

“嗯……”他无力而简单地回应道。

听到他肯定的回答,我一时间差点哭出来!“好好好,等着我!千万等着我!我现在就挂断电话,联系正叔!”

那个夜晚……估计是我有生以来最忙碌的圣诞节前夕的前夕。大半夜的,我先打了电话跟正叔讲了情况,然后强行要求正叔派车把我接到了素桩法家。我到法家时,法家已经以最快的行动定位到了沙木镇一带、按照胤哥哥的描述、符合条件的几块沼泽地,并开始在沼泽地附近根据痕迹进一步排查。最后正叔带着我,坐上法家的车,开往确定下来的一块沼泽地。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三点了。

那片沼泽足足有一块足球场那么大,真的是非常难找了!正叔联络了当地的专业搜救队,派上了很多工具都没找到。

这时,我突然想起来!对啊!胤哥哥在“里世界”里面啊!这样当然找不到!于是,我再次给他打了电话!接啊!一定要接啊!一定不要没电关机了啊!坚持住啊!

终于,电话在响了半天后,接通了。

“胤哥哥,现在大家在沼泽附近搜救,但需要你做一件事,你必须得做到。把手机换成响铃模式,声音越大越好,或者播放声音、越大越好。如果你准备好了,你就挂断我的电话,我会再打给你。”

对面一时间什么回应也没有,让我有些怀疑我是没说清楚、还是这个操作对他来讲难度太大了、还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再被我任何折腾了……但我还是紧张兮兮地紧握着电话,再焦虑也压制着自己别说话、好好等着……

当等了大概有五分钟了吧,电话对面传来了胤哥哥无力但平静的声音,“好了。”紧接着,电话被挂断了。

我立马再次拨通了这个号码,紧跟着,这个超大的沼泽旁的一个杂草丛生、看着像小块黑泥潭下面,隐隐约约响起了电话铃声!

所有人连忙围了过去,才发现原来那边也是一块连着的沼泽,只是周围杂草太多、上面还覆盖了一些硬土让人以为是陆地,所以没注意到。于是大家又在这边动工起来。忙活了一会儿后,救援工具就被放置了进去。

这时,我再次拨通了电话,心说哥哥你可别傻到以为还要听铃声呢,不接我电话啊……

他接了,虽然没说话。

“胤哥哥,救援工具放下去了。你能试试看,伸个手出来能摸得到不?如果能摸到的话,就使劲往下拽一拽,告诉上面的救援人员,然后你就抓紧工具,从‘里世界’脱离出来吧。”

最后,算是在我的帮助下,胤哥哥被成功救了回来,正好放假,就送回了爷爷家养伤了……

于是圣诞节……我就是守在他的床头陪着他过完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