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审判

这位杰森～奥尔曼男爵的城堡，比格恩想象中要大得多。

宽敞的走廊里见不到一盏煤气灯，照明全靠长长的白色蜡烛。

因为数量足够多，发出的光亮并不逊色煤气灯。

也不知道这些蜡烛是用什么制成的，它们燃烧起来，并没有寻常蜡烛的烟油味，反而散发出有一股淡淡的，格恩叫不上名字的花香。

仆人推开厚重的木门，超大的蜡烛圆盘悬挂在天花板，一张二三十米左右的长桌上，摆放得尽是美酒，美食。

大厅内的宴会气氛，并没有因为格恩的到来，而受到影响。

风趣的绅士，依旧和面前的美丽小姐，讲着早以准备好的笑话。

来往托举餐盘的仆人，还是宛如林中鸟一般，穿梭在各位宾客之间，他们从不打扰，但总会适时出现。

哪一场宴会上，都不会少了一心用餐的人。

对于真正的美食家来说，在面对美食时，任何事物都不会成为放下手中刀叉的理由，他们的小眼睛，时不时在宴会众人身上扫过，宛如蛇信一般，寻找可以佐菜的趣闻。

当然，在聆听八卦的时候，他们也不会忘记咀嚼嘴里的食物。

一场宴会，不能没有表演。

相比于在或欢快，或抒情，或奔放的音乐里，来一场以寻找“猎物”为目标的舞蹈，另类的烟火秀，自然更能够吸引宾客的注意力。

“啊！手，我的手……”

一位同样被两名仆人看管的年轻男人，在用自己的手掌，握住一枚银制徽章后，立马发出了痛苦的哀嚎，与刚好进入高潮的现场音乐，配合得十分默契。

“喔～”

“啪啪啪……”

惊悚的场面，引来宾客的注目。

女士们捂着自己的嘴巴，眼神里充满了柔弱与受到惊吓的慌张，仿佛是一只只无措的小白兔。

她们身边的男士，纷纷挺起胸膛，毫不在意的鼓掌，借此展现自己的勇敢。

如果不是他们的样貌有所不同，仅凭他们一致的不屑眼神，就会让人误以为，整个大厅内的男士，都是“孪生兄弟”。

主导这场烟火表演的人，是一位即便参加宴会，也不忘腰间悬挂长剑的先生。

在格恩的记忆里，能在一位男爵的宴会上配剑者，一定是一位骑士，或许他参加宴会前并不是，但现在一定是了。

这位骑士老爷没有理会一只手掌，已经被从银制徽章中，突然冒出来的火焰，烫得尽是水疱的男人。

优雅的从地上拾起刚刚引发火焰的银制徽章，转身向这场宴会的主人行礼致敬。

待得到留着两撇小胡子的杰森～奥尔曼男爵，举着手中好像是玻璃材质的高脚杯，充满赞赏的点头认可后，骑士放下他胸前行礼的右手，回头面对痛苦倒地的男人，用吟唱诗歌的奇怪腔调，进行宣判。

“伯萨先生，涉嫌偷盗罪，诈骗罪，在吾主伟大的注视下，你隐藏在阴暗角落里的罪行，已然一一显露出来。

我，欧罗帝国，普顿省，怀特郡，太阳神教堂，誓约骑士第三队骑士，亚克～菲尔，以吾主的名义，判你有罪！”

亚克骑士的声音，似乎有一种魔力，当他审判完，抽出腰间的配剑，砍向前方时，原本哀嚎的年轻人，瞬间止住了任何声音，只是惊恐的望着他。

“女士们，先生们，我是骑士，并不是刽子手。”

剑尖在惊恐的年轻人额头前停住，亚克收剑入鞘的动作，要比他出剑时快上许多。

收剑之后，他依次向周围的宾客点头致意，并再次右手握拳于胸，向杰森～奥尔曼男爵行礼。

大厅内的宾客，对于亚克的“表演”非常满意，不少女士眼中都冒起了火热，男人们或是给他热烈的鼓掌，幻想着自己也能像他一样受到女士们的瞩目。

或是挺直腰板，努力向身边的女士证明，自己也是一个正直，善良，纯粹，虔诚的太阳神信徒。

在杰森～奥尔曼男爵的点头示意下，刚刚的“反派”被仆人拖了下去，格恩马上就接替了他的位置，送到了亚克骑士的面前。

面对格恩，亚克骑士整理一下他的衬衫，大厅内的宾客，都对接下来的演出内容，很是期待。

“格恩，铁匠学徒，安德鲁先生，向我们尊敬的杰森～奥尔曼男爵控诉你，涉嫌向邪神祈祷，诅咒了他的女儿里蒂娜丝小姐，蛊惑她在家中自杀身亡。

你无需多言，吾主是公正的，紧握住我主赐予我的骑士徽章，在我主的注视下，你的罪恶，将无处躲藏。”

对于亚克骑士递过来的骑士徽章，格恩没有丝毫犹豫便接了过来。

要么接徽章，要么滚回地牢。

至于辩驳，格恩觉得大厅之中，不会有人想听。

在场的先生，小姐，看自己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名马戏团的小丑。

“砰！”

“喔！”

“我的主！”

“罪恶学徒！”

………

格恩接过骑士徽章后，反应比方才那位伯萨先生，强烈太多了。

他瞬间就成了一个人形篝火，大厅内的先生们，女士们，见到这一幕，都不由自主的发出了惊叹。

如果杰森～奥尔曼男爵手中荡漾的香槟，以及快速握住腰间长剑的亚克骑士，都不算慌乱表现的话，那或许他们只是过于投入自己设计的演出中了。

被火焰完全包裹住的格恩，对于外界的声音，丝毫感受不到。

火焰出现的一刹那，他本能的闭上眼睛，心中自嘲：这次他应该不用回地牢了。

在等待了两三秒钟后，发现并没有出现意料中的疼痛，格恩缓缓睁开了眼睛。

当他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异变突起，火焰忽然聚集成了一张狰狞的面孔。

格恩之前没见过魔诡，也不知道恶魔长什么样子？

但是在看到这张由火焰聚集而成的面孔时，他立马发现并认定，这是一张属于恶魔的脸。

因为这张脸有和那面补妆镜一样的气味。

想要害死自己的，会是什么好东西么？

寻常人见到恶魔的反应是什么样，格恩不知道。

作为一个有着长期地牢生活经验的人来说，这哪是恶魔啊？这是力量！

至于其中蕴含的危险，格恩根本不在意，掌握力量哪有不危险的？

再好的枪，也不敢保证它就不会走火。

只不过格恩选择掌握力量的方法，不是像面前这位疑似恶魔的先生祈祷，而是握紧自己手中的太阳神教堂骑士徽章，狠狠对着他的鼻梁，来上一拳。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掌握力量方法，而是一个受害者，见到凶手时的正常反应罢了。

格恩没想着能把对方怎么样，毕竟那位疑似是恶魔。

但见到了凶手总要打上一拳，出出气吧？

至于之后如何？只有神知道。

随着格恩一拳轰出，火焰魔脸，直接烟消云散。

出现这个结果，让格恩呆愣住了。

就这？

还不待思考太多，随着恶魔脸的消失，他身上的火焰，也随之褪去。

这场火焰连格恩的衣角都没有烧坏，若不是确定自己手里还握着骑士徽章，周围人的目光，充满着不可置信，或许格恩会以为，自己是真的疯了。

“先生们，女士们，在吾主的注视下，已经证明了这位格恩先生没有被罪恶缠身，杰森～奥尔曼男爵……”

得到杰森～奥尔曼男爵的点头示意后，亚克骑士方才继续刚刚的话语。

“以杰森～奥尔曼男爵的名义，由我，亚克骑士，太阳神忠诚的守护者，在此宣布，铁匠学徒，格恩，无罪！”

“啪啪啪……”

掌声雷动，在此时大厅宾客眼中，亚克骑士是正义的化身，格恩是被神解救的羔羊。

“女士们，先生们……”

掌声逐渐平息，亚克骑士的声音再起。

“按照古例，通过了神视之验，证明了对神的忠诚，便会受到神的恩赐。

我，亚克骑士，现遵从神的旨意，招收你为我的骑士扈从，铁匠学徒，格恩，你可愿意？”

“我愿意！”

只给了一个答案的选择题，格恩回答起来，又怎么会犹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