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光,照的太极宫熠熠生辉。
太极宫可不残破,想当初隋炀帝何等的好大喜功,为了让外国使者看到上国富足。
洛阳的树都用丝绸缠着,这长安的太极宫能残破?
皇子皇女们陆陆续续来到了学堂,一路上闹腾不已。
不过也就是闹一闹,出格的事那就不敢了。
哟,今儿什么日子?
怎么有人那么早就坐在学堂了?
太子就学于东宫,除了李泰、李元昌等少数几个假模假式来的早些,谁真把学堂当回事呢。
怕是哪家小儿长大了,这可得凑上去瞧瞧,这初来乍到的,不拜拜码头,怕是欺我等拳头不硬否?
“嚯,都来啦。”李恪一转身,看着一帮远近亲戚们,是真有些想了。
“三哥。”“侄儿。”阵阵不绝。
好好好,这小姑小叔这是也上了学堂了。
有的是真高兴,有的嘴虽然咧的够大,内心开始琢磨,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儿。
一阵寒暄,眼看先生快来了,李恪这就赶紧开溜。
“行吧,就是出去一趟想你们了,都好好就学。”李恪背手回身:“有那皮觉得不松快的,地方都知道,记得寻我。”
晃晃荡荡走出来,一路上宫人内侍见了李恪都高兴的紧,就是声声蜀王听着别扭,听着老感觉自己要偷粮食......
赶着天色早,这就去给母亲问安,学堂里没见着阿泰,应是在母亲那。
“哇,阿泰,你这是......”李恪看着眼前的李泰有些认不出来。
拍着李泰凸起的肚腩,李恪瞬间觉得是不是离开太久了:“我就出去了小半年,你怎么吃成这幅样子?”
旁边长孙皇后也带着些许责备看着李泰,李承乾则站在旁边偷着乐。
李泰满脸通红,来回躲着不让碰。
“这可不成,往后我盯着你,好好活动活动。”看着李泰悲哀的小眼神儿:“还有,把你日常食谱抄来一份,回头我养猪要用。”
长孙皇后笑着白了李恪一眼,挥退两个儿子,这才拉着李恪说些话。
“哦?如你所言的话,这林娘子倒确是个好女子。”长孙皇后一脸祥和。
“是啊母亲,回头还请您在阿爷面前,多帮我美言几句。”李恪一看有戏,赶紧接上。
长孙皇后慈祥的拍了拍李恪:“我儿放心,如是那林娘子,我必帮你美言。”
李恪一听,有了如此强援,这事儿就算是稳了。
眼见无事,李恪正打算带着小六儿去看那酱缸,不行还是赶紧扔了。
内侍过来传话,宣李恪去太极殿。
宣我?
那就是还没下朝,有必要喊我去吗?
完了,这是秋后算账来了;也罢,早晚的事,走着。
这还是李恪第一次真正见识朝堂的样子。
阿爷高坐御座,两边群臣正坐于垫,都在打量着他。
那是......阿翁也来了?
母亲和阿娘也在?
这是......这是要把我分而食之吗?
李恪带着这一桩桩的疑问,就来到了御前。
李世民面无表情看着李恪:“恪儿,你因不允婚事私逃出宫,该当何罪?”
那还能说什么,李恪施礼:“儿私逃出宫已是不孝,自当请罚。”
“嗯,既已知错,那这婚事......”李世民面带犹豫。
萧德言一听,心提了起来。
“儿认为此事不妥。”李恪赶紧打住:“儿自幼顽劣胡闹,不堪教化,怎配的上萧师的孙女,阿爷万不可下诏啊。”
哼,算你有些自知之明,萧德言放心了。
李世民佯装难办:“哎,既如此,那萧家女已在殿外候着,传进来将此事言明,也算有始有终。”
说罢挥手,示意内侍通传。
不消片刻,一女头戴帷帽随内侍款款走来。
“民女萧玉卿见过圣人金安。”女子盈盈下拜。
嗯?这个声音......好熟悉。
李恪如遭雷击,转身看向那女子。
“是你?”两人同时惊呼。
忽的,李恪已是忘了身处何地,走到她面前,缓缓抬起了轻纱。
魂牵梦绕的脸庞,真实出现在了眼前。
这一刻,两人仿若有着千言万语,却像是被什么堵住喉舌,怎么也说不出。
李恪脑中忽然闪过一句,哦不,半句。
看着眼前的玉人忽然一笑:“纵使相逢应不识,昔日刘郎是李朗。”
哟哟哟,抱上了抱上了。
吃瓜朝臣看得起劲,有些御史刚要出来呵斥,可一看大佬们都看得津津有味,干脆老实看戏。
“你......还请蜀王自重!”萧德言气的出面喝止。
两人赶忙彼此分开,小娘子满面羞红,小郎君一脸无奈。
李世民面色不露,有些惋惜:“哎,既然恪儿不愿,萧卿也不愿,那不如此事就此......”
“且慢!”李恪两手伸出不住的摇着:“此事有待商榷啊。”
李恪急切的往前一步:“阿爷,儿觉得此事可为,这就领旨。”
李世民没搭理李恪,看向了萧德言:“那萧卿觉得呢?”
“圣人呐,此事不妥啊,我那孙女竟被逼的逃出家门,现下才得回啊。”萧德言坚决不许。
萧玉卿有心想要说话,可眼见阿翁在此,怕是会把阿翁气坏,只能着急的看向李恪。
想着以前三郎的做派和面皮,嗯,应是无碍。
“当初恪儿私逃皇宫,在外曾结识了一位女子,恪儿,朕说的可对?”李世民看向李恪,开始扇阴火。
“好啊,蜀王竟还拐带女子;如此三心二意之人,不是良配,老夫不允。”萧德言更生气了。
李恪尴尬的笑了笑:“萧师啊,与我同行的女子,就是玉卿啊。”
“啊?好哇,拐带我孙女的就是你啊!”萧德言气的直指李恪:“那更是不成。”
你看看,嫌我花心不许,我花心的是你孙女也不许,这就是不讲理。
让这萧师逼的是真没辙呀,李恪本想着,干脆莽上一口。
当着满朝文武,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不许也得许了。
后来一想,不成。
萧师这样方正的人,万一真闹出这事,怕是要以头撞柱,那可就害了他。
哎,眼下唯有搬救兵了。
“阿翁,您得替孙儿做主,您说句话呀。”李恪看向李渊。
李渊一摆手:“哎~朝堂之事,如今得听你阿爷的,阿翁不便插手。”
不是......你们这半年关系那么好了吗?
李恪无奈看向李世民:“阿爷,求您了,您说句话。”
“这婚事自当你情我愿,朕也不好逼迫过甚呐。”李世民摊摊手爱莫能助。
李恪无奈,急忙看向长孙皇后:“母亲,方才儿去请安之时您可是答应过的,您说呢?”
“本宫当然记得,但恪儿之前说的可是林娘子。”长孙皇后早有后手。
这不是非把人逼疯嘛!
哎?不对啊,往日像这种事,叔叔伯伯们早就起哄架秧子了,怎么今日没动静呢?
李恪急的团团转:“程伯伯,您最疼我了,您给说说。”
“咳嗯......倒也是郎才女貌,可惜了;哎,此事还需圣人下诏,臣可做不得主”程咬金一脸惋惜。
“尉迟伯伯......”
“哎哎哎,老程才是最疼你的,找他去。”尉迟恭吃味了。
眼看武将不帮,那咱找文的。
“嘿嘿,舅父~”
长孙无忌没说话,笑眯眯的把手抬起来晃了晃。
这么些年还记仇呐......真的是。
“房伯伯,还是您最公道,您给评评理。”李恪满眼希望。
“嗯,老臣觉得,此事关键之处,还是在萧公身上,我等所言未必有效啊。”房玄龄笑的和善。
玩笑归玩笑,女家不乐意嘛,小辈儿的怨气,可莫算在我等头上。
今日大家能配合这场戏,说白了,李家三郎,识逗,不记仇。
都是看他打小长起来的,别家孩子举一下,哭着找阿娘告状去了。
三郎吓的也哭,哭完还回来找你:咱们再来一次,刚才挺好玩,我之前那是吓的。
今日就如当年看他热闹一样,心里还是为这一对儿少男少女高兴的。
李恪现下看着阿翁阿爷连这满朝文武啊,心里直纳闷。
我(三郎)在朝中人缘那么差呀。
两人一时唯有相对无言。
李世民眼见此景,心知今日是到了火候了,往后再慢慢磨。
“此事也是两难,不如择日再议。”李世民看着两人:“恪儿,如若萧卿答应,朕自可下诏;若是不许,朕也只能爱莫能助啊。”
看着依依不舍,跟着萧德言走出去的姑娘,李恪这下琢磨过味儿了,密谍都能找到我能少了她?
今日纯属就是拿我俩耍乐子了。
行吧,咱们山水有相逢,那就慢慢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