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去年,在丽江灿烂的阳光下,我待了八个月。在李亚鹏的雪山艺术小镇的草坪上,有一家台湾人杨大哥开的咖啡厅,我是那里的常客。我喜欢坐在太阳底下,喝着咖啡,望着远方的玉龙雪山发呆,身边总有几只小狗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与我一起享受着午后阳光。它们一只叫土包子,一只叫面团,一只叫星星,还有一只叫波罗。待久了,脑袋就慢慢地空了,脑袋空了,有些字和声音就冒了出来,仿佛虚空生出的气息。我把它们用手机记录下来,每天几小段,天长日久,便成了这本《理性的极限》。本不打算写什么书,也没给自己定什么主题和目标,只是内心空了后产生的回声,但回过头来一看,发现比以前自己写过的很多书都耐看。我其实不喜欢看自己写的书的,不知为何。也许是总有一些目的和功利的因素吧。而这本在发呆中毫无目的而出来的书倒成了我喜欢的文字,这其实也出乎我的意料。也许人在毫无牵挂和追逐的情况下,心是空的,也是静的,它像没有涟漪的水面一样,把内心的一切都真实地映了出来,而没有伪装的真实,往往是动人的,因而也是丰富的。所以,我内心几十年的思索,就这样不经意地呈现了出来。这些思索是关于文化的、生活的、工作的,大多以成双成对的概念出现,如道与法、法与术、术与器、传统与现代、信仰与科学、良心与道德、慈悲与善良、自由与自在、生命与天命。为什么总是成双成对地呈现,我也很难说清楚。也许这些看似相近却又不同的概念,总是在我的内心纠缠在一起,既让我明白,又让我执着,既给了我处世的智慧,又害得我放不下自己。于是,在内心的痛苦烦恼和世俗的所谓功名当中,走到了花甲之年。终于,在丽江透明的阳光、纯净的白云和幽蓝的天空下,一切都变得不再纠结,心放下了,念头也开始松绑了,这些成双成对的精灵才开始在我的心里各自获得了自在,而我也趁机看清了它们,看清了自己,这才得以舒舒服服地把它们写了出来,让它们各自安静地待在自己的位置,让我们一起好好看看。当然,这些精灵是我与老伴最先一起看到的,每天写完之后我总是要先发给她,让她与我一起分享,我们俩总是会在太阳下山之前围绕着艺术小镇的草坪,转上几圈,身后永远会有那几只懒够了的小狗不紧不慢地跟着,这是一个众生自在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