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玺中的那一剑本想着不太严重,养些时日便可以痊愈,没成想他那么不中用,至今还昏迷不醒。
然,皇帝陛下虽是震怒,却只是把东宫太子关了禁闭,证据确凿又如何,毕竟太子才是他心爱的妃子所生,三皇子是皇后嫡出又如何,皇家的亲情是天底下最为淡漠的,妃子多,孩子也多,皇帝的心就那么大,哪里装得下那么多,甚至有的叫什么名字或许他也记不得。
就像尘臻无论如何记不起她那只有着一面之缘便结契的灵兽麒麟,按理说他们应当心意相通,互相有所感应,形影不离才对,尘臻几乎都快要忘记自己曾经还有一只结契的灵兽。
尘臻近日夜里总梦见三皇子血液浸透白衣,口吐黑血的场面,一觉醒来只觉全身乏力。
今日起的早,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镜子里。额间的四叶草印记幽幽发着光,心中一喜,回过头果然看见窗台上半卧着绿衣绿发的男子,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静静的看着她。
“你是……麒……麟?对,是我结契的灵兽……”
麒麟懒懒的把弄着自己的头发,“什么麒什么麟?我没有名字的么?我看我若不主动出现,你恐怕已经忘记还有我这个灵兽了吧?”
尘臻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有一次我被人抓走本想唤你救我,只是偏偏记不起你的名字,后来渐渐就……没想起我还有一只灵兽。”
他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景轩这个名字很难记吗?风景如画的景,轩昂气宇的轩,景轩景轩,我这般的美男子,拥有这么美好的名字,这么符合我气质的名字,你竟然记不住,你的脑子装的豆渣么?”
尘臻无语的看了看屋顶,“你作为我的灵兽,难道不应该考虑我在召你时是否好记是否顺口么?要不……你就改成……小……小景吧……如何?”她本来想说大黄,小黑,小旺小财之类的,但又觉得人家毕竟是出生高贵的上古神兽,而且还不是很温顺的样子,看他这架势,就怕他听了会忍不住跳起来咬她一口。
“行吧,你若是顺口倒也可以,但只能你叫,在外人面前必须叫我景轩。”
尘臻点了点头,“景轩……景轩……景……轩……可以了吧?小景子……五年不见,你今日主动出现不会只是想跟我讨论名字的事情吧?”
景轩嘴角勾起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容,“小臻臻真聪明,我知道你遇见难事,这不巴巴的来帮忙么。”
“你知道我遇见难事?意思是你能感知我的事?”
他“嗯”了一声,“你可以这么理解。”
尘臻感觉心里有股无名火燃了起来,“那我五年前遇险,半月前遇险,你都知道咯?”
他又“嗯”了一声,“但我不帮你自有我的理由。”
尘臻梳子从手中飞了出去,却轻易被他接过手中把玩。
“你说说看,什么理由?”
“每个人来到这个世界无非是还债讨债报恩抱怨,如果我随意干涉,岂不是改变了他人命运,那是你本应该遇见的因缘,就算我是你的灵兽,也不能随便干涉,否则……”
“否则什么?”
景轩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半晌,否则扰乱了你的因缘,我可承受不起,却一转戏谑的语气,“否则你那天觉着我烦,不要我了咋办?”
尘臻见他吊儿郎当的模样,心里实在是不爽,一支金钗又飞了出去,又被他轻松接住。
“所以你今天出现的目的是?”
“主人,咱们做个交易如何?”
尘臻听到他喊的一声主人,心里还是有点受用的,“你说说看。”
“你忘记了麒麟的血液可以解天下所有的毒么?我帮你救人,然后给我几滴你的血,我有大用。”
尘臻脑海里灵光一闪,太医们说三皇子中了一种罕见的毒,太医院一众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慢慢的等死……
“大用?什么大用?莫不是拿去练什么秘术来控制我吧?”尘臻谨慎,民间一直听闻有的灵兽不服主人,可以用一种失传的秘术反控主人,然后将其吞噬。
景轩噗嗤一笑,“就凭你现在的修为,你觉着我有必要反控你吗?还不是我一念之事。”他笑完,面色突一改凝重之色,“我要你的血也是用于救人,救我一个至亲……”
尘臻心里终于理出头绪来,怪不得他一个强大的上古神兽会主动与她结契,“所以你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血可以帮你,所以你才与我结契对吗?”甚至是林洛抓灵兽那一刻开始,也是他一手促成的。
景轩不否认,“是的,正如你所想,但我也没有办法,因为我的母亲身受重创,只有你的血液可以救她,至少我在没有伤害你的情况下与你交易,我们各取所需不也很好,你说是吗?”
尘臻心里一合计,除了那双头狼让她四哥受伤至今令她心有余悸之外,除了他主动与她结契之外,除了他明明知道她发生危险却未主动救她之外,好像他确实没有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区区几滴血而已也算不得什么。
“不……你说的不对……差点又被你忽悠了,你可以偷窥我心里的想法,这个挺危险的,那样我岂不是在你面前如一张白纸,岂不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吗?往后你要害我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尘臻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景轩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可我是你的灵兽,我们结的可是终身血契,不可违背的血契,只有灵兽先死了才会自动解开,你身上受伤我会先替你挡一半的痛苦,所以以后你要保护好你自己,莫要受伤生病,因为我很怕痛,你说我怎么可能害你?你听过有这么愚蠢的灵兽吗?若我不能与你心灵相通,不知你心中所想,我怎么能在你遇见困难时来帮你……”
尘臻小脸一红,脑海里出现一些不太雅观的画面,“那我蹲茅厕时……你也……”
景轩尴尬的咳了几声,俊美的面颊难得有些泛红,“我还不至于那么变态……我也不至于时时刻刻感知,那样我不得累死,一般情况下,只有在你内心情绪波动比较大的时候方能感知罢了……你这小小年纪,脑子里都是些什么龌龊的东西……恶心至极……”
尘臻见他一脸的不自在的模样,忍不住大笑出声,心中十分感激。
近日因临玺中毒之事,一直压在她心里如挥之不去的阴霾,令她有些透不过气来,眼下因为他的出现便将一切迎刃而解。
临玺为了救她才被人刺穿了后背,虽未伤及心脉却中无解之毒,太子压根就没有想给他留活路,看着四哥懊恼,祖母担忧,皇后娘娘终日以泪洗面,她却没有一点办法。
若不是……那日她要出府去游玩,若不是……他为了帮她顾不得自己身后,现在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人……此事的起因……终究她有大部分的责任……“小景子,不管如何,我还是要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