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的是无法舍弃

今天,是我到村子的第七天。

是的,我现在是等人工作结束。

「小妹?你饿不饿啊?」

此时在柜台里忙着磨咖啡豆的白色短发女性是林大哥的前辈兼同事——怀特姐。我闲来无事盯着她浅蓝的眼瞳发呆,想来是被察觉,感到不自在。

「欸!?…不、不饿。」

「真不饿?都下午三点半了,你要不吃点东西,我给你出去买。」

怀特姐是很热情的人,经过几天的相处,我们相处十分的融洽,她把我当做妹妹看待;谈到这点,怀特姐今年有二十七岁了,的确可以把我看做妹妹,她比我高正好十公分高度,责任感也很强,确实有种长姐的感觉。我没有姐姐,真正和一个年长自己好几岁却不是母亲角色的女性相处,我挺开心的,特别是当对方真的很照顾自己时。

这家咖啡店,是毬梅羽小姐介绍她来工作的,店长最近去外地忙,我们都没见过对方。怀特姐也是,是毬梅羽小姐帮店长交代的话和工资,没想到旅馆的老板娘是这么好的人,错怪她不好相处了,想来还是愧疚。

椅子下面放的帆布包里有世栖做的便当,我拿出奶黄色盒子。

「不用啦,怀特姐,我有带午饭。」

之所以会出现在这等她,是我打算今天休息一天。

连续调查好几日,没有关于离开的有关线索。去火车站看过,可以说和荒废没有区别,我都在怀疑到底真的会有火车吗?湖边找不到有用的东西,我打算明天自己潜水悄悄去找。

即便要豁出命,只要能够回去,我也在所不辞,哪怕回去的不是我。

「好吧,话说啊~」

「怎么啦?怀特姐。」

「一直待在这里也很好吧,有日结工资,不愁吃喝,除了被限制自由外没有啥缺点嘞?不用着急出去吧?」

她的漫不经心仿佛如同沉重的巨岩一下子掉进我平稳的内心。

我的理智在瞬间断线了。

「这玩笑不好笑啊!!认真的吗?我的家人在外面啊!我还有书要读,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啊!!!」

「……」

当我宣泄结束的下一秒,怒气消减,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实力,以及对长辈的不敬。冲动的孩子总要付出代价,我想夺门而出,双腿却像灌了铅般的沉重,口腔和鼻腔呼吸不到空气,我被自己的举动吓到了,连道歉都无法出声,仅靠口鼻维持微薄的呼吸。

她的表情有点复杂,我想要移开视线,羞愧使我的脸色涨红。

我隐约觉察出她的不对劲,我知道她之前就是这样不慌不忙的性子,但是她在此之前没有说过这种话,估计是怕我们担心。今天的她,有点奇怪,我真的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今天说,心里不断思考,她是否在破罐子破摔。

「对、对不起,怀特姐……」

「嗯?没关系啊,我是觉得还好啦,能不能出去,我都行。」

想跪下道歉,我的想法,我没有想到她会毫不犹豫原谅我,分明都做好被教训半天的觉悟了。

「对、对了!怀特姐!你昨天半夜到底是去哪了?我听林潮哥说你到店里拿落下的东西,可、可是我来找你的时候,灯没亮……」

「我也就不骗小妹了,昨天晚上我在窗口外面看到塔拉斯,追出去就不知不觉到了西边那个的洞穴,他就在里面等我。地上有一把锈掉的刀子,塔拉斯那家伙还敢调侃我跟以前一样是喜欢走在前面,那不是应该的吗?我到现在也没啥好后悔。我和你们几个比较不一样,本来就想起来不少事了,顶多是不确定,昨天把所有事都想起来了,我也就确定了。他说要我们自己慢慢发现,不然我们可能接受不了,还好吧?我挺想快点回家享受,你们再加把劲。话又说回来,这就是命运吧,在没想起来事之前,到这前,我就遇到卢…啊,不是,林潮了,你也遇到世栖?了,幸好塔拉斯不管怎么样都有办法把我们聚到这里,真是麻烦啊?你们三个都不记得,今天和你说的这些,别告诉他们,我告诉你,是提前让你有心理准备,小妹,你的愿望就快要实现了。」

她估计以为我在镇定听她说话,神色逐渐放松。

全部都一头雾水……

我不知道,什么…愿望……?

再回过神的时候,我已经在村子的道路狂奔不止,直至跑到空无一人的湖边。

自己的喘息声不断传入耳中,我跪倒在草地。这次我的腿脚是真的吓软了,我觉得头很晕,怀特姐说了那么多,我的大脑现在只能锁定在——我的愿望,这四个字。

我的愿望?我有什么愿望?

在大脑极度恐慌的状态,我强迫大脑运作思考。

「……」

「河雨,你真的喜欢地球啊。」

罪魁祸首的声音近在咫尺,我挣扎着从草地坐起,天色昏暗,我这是又晕过去了?

先不管那个,最重要的…

是塔拉斯……

他本人坐在我身边。

「河雨,今年叫你们过来这,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以前的时候,河雨也是这个年纪的长相,他们也是,还是和原来一样回到原点比较好。」

「什…什么意思?」

嗓子像被堵住,我艰难开口,想来是吓得不轻。

「直接把你们带回去也不是很好,我才想着希望你们可以先聚到一起再重新熟悉,你就当做是游戏吧?这个世界不是有那种密室逃脱的游戏吗?你就当做这个吧,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不,不管怎么说!意义不明!真的完全不懂!你到底是要干什么……」

「提示一下,火车什么的,不会有,这里也不是什么地球,我现在是戴着翻译器和你沟通,至于为什么这么做。」

翻译器?我的注意力全在这个词,他说这个词的时候指了自己左耳那枚耳钉,那个东西?翻译器?

「虽然这么说不道德,但确实是河雨你的愿望,不过也是我们几个共同的愿望,只是你告诉我而已。」

「骗…人。」

「…真的没有骗你,相信我吧,游戏结束后,我们就回家了。」

游戏?你不要说得这么云淡风轻好吗?什么叫游戏?到底是在是什么?

「看你的反应,是吧,太激烈了,如果没有提前让你知道一些,直接把你们带回去会更不好。」

「等、等等,现在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知道……到底,哪个世界是真的?你说的回家,到底是回哪里?」

「地球和宝贵都是真的,要是你最后还是想回地球,我会送你回去。我们现在是在我实验室里的模拟度假村里,怎么和现在的你说好呢,外表相当于一个悬浮球,只要触碰就能进来,至于怎么出去,这是声控的,说密码就行。」

「我不懂…我不知道,我现在就想要回去!」

「我也想立刻告诉你,这样比较方便吧,但是记忆这种东西就是这样,自己想起来才好。」

记忆这种东西,我不想知道,比起那些什么东西,我比较想回地球的家!

又一阵冷风吹来,我还没开口问他,就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我不想用机器强制让你们想起来,那样子对身体有害,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也就是你们的身体不会成长,怎么样?这是我最近几年和同事一起研发的东西。」

他一脸平静解释,还顺便脱掉自己的外套给我盖在背上。

「游戏…我没有听说过这种游戏,如果,如果最后我也想不起来,你要怎么负责!?」

「我已经说过了,要是这个月的秋分你们想不起来,我会主动告诉你们几个全部的,关于以前的事。这样的弊端就是很假,根本无法感同身受知道那是以前的自己,放心好了,我不会用机器对你们,之所以一定要让你们知道,也是河雨你的愿望,我们的愿望。」

「开、开什么玩笑!死、死掉的话怎么办!」

正在气头的我只想要找到不合理的地方骂他。

「不会死的。」

他甚至没有再微笑面对,我能明显感觉到他不喜欢关于死的话题。

「绝对不会死的,钱什么的,当初没有也没关系,总之,一切都会顺理成章走下去。」

「告诉我啊,到底是什么事!既然你都说了这么多,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啊!体验感什么的,我不需要,快点把要说的说完,立刻放我回去!」

「如果是你的话想起来就不会说这种话了。」

「所以我不懂啊!快点告诉我到底有什么办法快点想起来,拜托你!!」

吼到最后,我两眼一黑,整个人情绪激动过头,又晕倒了。

认真的吗?

我躺在天花板,不知道是第几次被同样的噩梦吓醒。

好累,真的好累,我也不知道自己在累些什么。来到这里后,我好像不是一次两次晕倒了,为什么?原来我的心理素质这么差吗?我一直没派上用场,塔拉斯还说这只是唱游戏,无论如何都不会危及到我们的命,就是说我拼命找的线索,强行的思考都是无用功。事到如今,我也不清楚该要怎么办了,是选继续努力找到真正能恢复记忆的路,还是选干脆浑浑噩噩过完剩下的日子,不去管记忆能不能恢复,等他说的时间到了就立刻要求回家,我不知道,头脑一片混乱,还很痛,感觉要爆炸了。

保持躺在床上几分钟,我索性靠着床支撑坐起。

房间里没人,我晕倒前是在湖边,有人给我带回来了?塔拉斯的外套穿在我身上,我注意到就立刻脱了,不说讨厌喜欢的情感,可能这是所谓的不爽。

他说这是游戏,还有结束的时间,那现在我只能接受现实,重新思考吧。把前几天的胡思乱想全部推翻删除,两个选择我都不知道,现在是能走一步是一步,恢复记忆也好,不能恢复也可以,我只想要明白情况,不想不明不白参加什么外星人的游戏。最后能不能想起来他说的回应,我不是很关心,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现在是想回家。

按照现在发生的怪事,我从小到大的噩梦很有可能是我部分记忆。对噩梦方面的事,我记得清楚,小时候不认识世栖,噩梦就有他的存在,后面见到他的第一眼,都只是觉得对方居然和梦里的人近乎长得毫无差别;现在想来,不是毫无差别,梦里救我的那个人,就是世栖吧。梦是我的记忆,我以前是被追杀过吗?我今年才十六而已,不,仔细想想,塔拉斯说过我们几个现在的外表样貌和以前一样,也就是说他说的以前可能是更久的事情,前世?欸?真的假的?这种事,前世我们到底有什么联系是重点,到底是什么关系,值得他把我们几个重新找回?我想不起来自己摘掉的重要饰品,只是所谓重要的饰品,想来十有八九是我第一天来到这所旅馆要求得到的纪念品;有血渍,我前世死得那么悲惨吗?一想到前世被打中的地方,我就吓得冷汗直流,应该,有什么不小心忘记的东西,我现在大脑还是头痛得厉害,想了几秒,还是先站起来舒展身体决定明天再做思考。

我现在大概能理解塔拉斯要我们自己想起来的缘故了,噩梦的感同身受,我知道那是我,即便这辈子没有体会过,那样的感觉和听别人说,不一样。我知道那是自己,我知道那是我,不是别人,那真的是我经历过的事。

「我的愿望?认真的吗?那前世的我是什么样的人啊,能想到不择手段要转世的自己想起来。」

怪罪以前的自己是没有用的,我能接受的是,他说的曾经的我,关于现在的我能否等于曾经,我的答案是肯定。现今的我没有恢复过去的全部,然而我能够承认曾经的自己就是现在的我,这并不会伴随我失去记忆或者转世改变。虽说以前的我可能着急恢复记忆,但我现在秉持顺其自然态度,我会承认那是曾经的我,承认归承认,我不会为此妥协什么——在我没彻底恢复记忆前,我不想去管曾经重要的人,或许对以前的我来说重要,现在的我无法苟同。活生生存在于此的我,甚至可以否认过去的自己,我想我曾经是个疯子,否则怎么会许下即便转世也要恢复记忆的愿望?最起码现在的我不是念旧的人,我更偏向向前走,所以无法理解我过去为什么要让未来的自己想起记忆,难道向前走不好吗?

希望过去的我有料到自己转世会发生的状况外。

两边的世界都是真的,他这么回答我的吧?那过去的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没有想过自己转世的生活吗?我不明白过去到底是有什么,值得自己放弃转世后的全部,我知道自己称不上什么圣母,可能勉强能说是好人,好人都不会自称自己是好人,在这种情况,我自称好人只能勉勉强强。

这世的我是还算友善的人,前世的我呢?因为一点没有考虑转世后对自己好的人吧?这种假设是正常人都会想到的,既然过去的自己有要恢复记忆的心愿,也就说明那个我压根不在乎转世后可能对自己抱有善意和爱的人吧,一心想要恢复的记忆,到底是?

「河雨小妹!你在里面吗?」

木门咚咚作响,外面是赤桥小姐的声音。但凡今天不知道那些事,我仍旧可以催眠自己,赤桥小姐包括这里的人是奇怪的好人,至于现在,我决定装聋作哑。

「她估计睡了,你说话声音小声点吧。」

「你说啥啊?」

连毬小姐也在,她们两个找我做什么?

「算了,原来是想带她兜风,最近一直窝在这很无聊啊,苍木那家伙也不知道在搞什么,当时说帮忙,结果到现在都没忙完。」

声音变小了,我一动不动待在原地不敢动弹,她们应该是要走了,可惜这里隔音太差,我的耳朵又灵敏。

「在忙结婚吧,说是过几天来,他岳父那边喊他过去聚餐。」

后面好像还说了什么,我也没胆子爬到门口贴着门偷听,生怕有点声响就引起对方注意。

心脏紧张得砰砰砰跳个没完。

稍微平复心情,我琢磨起两个人的对话——苍木,结婚,这两个关键词结合目前的来说也就差不多能猜出一二。

赤桥小姐提到原先那个名叫苍木的人要来,就是说那个人还没有来?我猜是怀特姐那边的店长,话说,在荒郊野岭开咖啡店,认真的吗?真的是外星人吧,来之前也不好好调查吗?根本没有一点合理性,太假了吧。来这这么长时间,除了赤桥小姐和毬小姐,村民根本没什么机会搭话,他们还表现得木讷,难道村民可能是群演之类的角色?我不关心那位叫做苍木的人碰上什么婚事,我必须要先搞清楚这三个人和塔拉斯,还有我们几个人的关系,到底为什么要参加?绝对是有理由。

我也感觉得出来,赤桥小姐,对我更像是种客套的好,她对我不像姐姐。

有时想与她拉近距离,她倒是嘴笨人笨,每次都吓得结巴,我前世难不成是她的老师吗?她对我的好,我知道不是什么假的,就算是客套,也是真实存在,可能相比起客套这种说法,她是热心人吧。

能够明显区分开的,是怀特小姐对我的情感——她对我的包容来自家人之间的感觉,我想,即便我犯下什么滔天大错,她都会救我。

怀特姐?没错,今天的最开始就是由于怀特姐说的那些话……

她说过她全部都想起来了,我记得自己吓得逃离前,对方说过感谢我,准确说是感谢过去的我许下的愿望。值得庆幸的是她说那话的语气温和,她真的在感谢过去的我,我不明白她到底为什么要感谢我,难道过去有那么重要吗?不论是人生或者什么,我相信永远是向前看的人获胜,我一直以来都不需要什么过去,这次的人生同样,我对过去的时间没什么留恋,更不在意所谓离世的亲生父母。

不用想都知道怀特姐的选择,她不是说过吗?要回家,不是回地球的家,我记得自己晕倒前,塔拉斯是有说另一个世界的名字,现在完全想不起来……

「不想了不想了,现在几点了?」

我抓起枕头边的遥控器,电视机的信号一如既往差劲,说的语言仍然是我听不懂的话,只有左下角显示的时间能让我感觉自己确实没在做梦。

现在打开电视没关系吧?当做是我刚醒,就算是听到了,她们应该也不会想再上来多问。

「五点了啊…啊,我到底为什么要小声自言自语?真的假的?我难不成要疯掉了吗?欸?真的吗?最近就一直在自言自语了,好恐怖,这么想可以吗?虽然一开始主动在心里承担带他回去的责任,但是我办不到,就是在心里安慰自己而已,神会听到吗?要是神,那祂会不会偏爱一下我?外星人都存在,那神呢?好恐怖,溟海到底是怎么接受的?我会成为那样的非人类吗?要是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怎么办?那我在地球的家人怎么办?要做什么样的选择?」

……

欸?为什么我要思考那么多?自我意识太过剩了吧?

房间一下子没有我像念经一样的碎碎念声,安静不少,我抬起头,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类似肌肉记忆的东西?我静静顺着内心的想法。

「话说,我是无神论者吧,对啊?如果我从一开始就不是人类,那我的家是在宝贵吧,地球的家人只是好人,我最后要回去的地方是……」

哪里?

——到底是哪里来着?

我要回去的地方?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大脑空空,顺着嘴和内心想法就那么说了,是吗,前世的我会这么说啊。

看来我也还没有彻底想起来,越是思考,心境就会发生变化。

稍微能恢复到以前的思考模式了。

头有点痛,以前的名字还没想起来,接下来要知道我死前和死后到底发生什么事才行。

「河雨?在吗?我可以进房间吗?」

门口又是几声敲门声,这次的力度是轻轻地,是世栖啊。

「嗯,可以呀。」

门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提着一袋东西走进来,顺手把门反锁关上了。

「你今天不舒服吗?听毬小姐说你刚刚在睡觉,现在都五点了,不可能是午睡吧?」

目前我不清楚他到底恢复记忆到什么程度,我现在大概知道他的笨蛋计划和我死前做了什么笨蛋事才能让我们在短时间能恢复记忆。问题是没有刺激不行,要重现些什么,不对,我有预感,我只要找到点以前的重要东西就可以想起来了,那世栖呢?

「想起一点事,不说了,你今天去哪里了?怎么今天这么早回来?」

「嗯,去找点旧东西,然后和林大哥说了些话。」

是吗?希望是我想太多了,不然听他这话,我猜测他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个已经恢复记忆,另一个大差不差。

我可没有勾心斗角的兴趣。

「今天,怀特姐说她不想找离开这里的办法了,林大哥他知道吗?」

「林大哥他…有点抗拒吧,有些事还是早点接,我的意思是早点沟通。」

是吗?是你想起来了啊,看他在那吓得摆手掩饰,我只好装作不在意,只能这样了,不过我还挺想知道他的选择。怀特姐和林大哥在这辈子的家庭、人生,我不清楚,世栖的,我很清楚,他会怎么选择?

「那世栖你怎么想?」

「什么?离开的事吗?我打算等林大哥情绪冷静再想办法。」

要是我还是刚来时那样什么都不记得,肯定会有相信,现在的我也差不多知道些事,不管怎么想,都猜得到是想拖延时间。

「我,我还是想回去……」

为了不被大概率恢复记忆的他发现不对劲,我继续维持之前的表现。

世栖把提着的袋子放在桌子上,我看见里面的烟酒,全是不知名牌子。看来他是没怎么想要掩饰,想要掩饰的话,作为今生不过十八岁的未成年,他不会去碰烟酒。我想我恢复记忆也不会碰,现在“半梦半醒”的状态就下意识会有嫌恶的情绪了,我以前估计就不喜欢。

「先不说那些,河雨,我要去找怀特姐他们说说事,会晚点回来,便当在这里,你饿了就拿去微波炉热热。」

他提起装有烟酒的塑料袋,从里面拿出两盒便当摆在桌上。塑料袋被他重新放在衣柜旁边了,说完这些他就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他差点撞到天花板悬挂的灯泡。

说事?想也是去和怀特姐他们说自己想起来这事,算算时间,世栖还没和他们说吧。我只晕倒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昨天,包括今天早上,直到下午三点二十几分,我打电话给他都是一副精神萎靡不振的表现,记得他昨天是和我约下午四点半找林大哥,我大概醒来是五点,就是说我四点左右还在和塔拉斯说话,半个小时的时间,他可能正好想起来以前的事。差别太大了,他现整个人都不是那种脸吓白的模样,恰恰相反,根本是很有精神。在四点前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塔拉斯就算在场,像怀特姐那种情况,那怀特姐目前也不知道,所以他说的找怀特姐他们,只会是说自己恢复记忆的事。

「欸?好……」

「不用等我回来了,我很晚才回来,今天想请他们吃饭。」

绝对是恢复记忆了,之前他都觉得危险,因此会让我等他回来再睡,他晚上就靠在我床角守着。世栖随便拿了几瓶塑料袋里的啤酒就急匆匆跑出门不知道往哪去了,对此,我并不在乎。

我知道乱翻别人东西没有礼貌,说白了,我现在急需找到东西。

梦里的笔记本,根本不在床底……

「啊…」

好几包烟盒的最底下,就是梦里的笔记本,更破旧,沾了血污的棕色普通本子。

可能是一时激动,我连滚带爬跑到床边扯下还连接充电宝的手机,急忙开机,开始一张一张拍下笔记本的内容。

没来得及看内容,我不清楚自己花了多少时间才一张又一张拍好,我只记得拍好就把那本笔记本放回袋子;而自己则是耐不住心中的激动,硬生生是在原地差点没喘上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