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几种定义及其范围

什么是可持续学习？

可持续学习的理念不是一种教育“可持续性”的教学方法，而是一种“可持续”的教育方式。它旨在为学生提供学习经验，以最大限度地留存知识。从长远的角度看，可持续学习的核心是所获得的教育内容和技能的持久性。误释可持续学习的风险可能来自对“可持续”的理解，“可持续”经常被用来谈论环境的可持续性。然而，在本书讨论背景下，可持续指的是所获得的专业技能和知识的长期性，再加上一套全面的反思和分析技能，才能形成持续参与和可再生的学习习惯。

教育学家斯金纳曾说过：“如果我们将学过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那么剩到最后的东西就是教育的本质。”同样，阿尔伯特·爱因斯坦最有名的名言之一是：“教育就是忘记在学校所学的一切之后剩下的东西。”这两句名言表明，自古以来，教育界一直在与可持续学习这一问题进行抗争。学习者可能会记住并重复一些东西，比如拉丁文的韵律、外语的诗歌或歌曲，或者圆周率小数点后的一百多位数字，但这并不能保证学习者已经吸收了知识或者理解了所学知识的深层含义。同样，一个孩子可能会用四五种不同的语言学习一个物体的名称，但却对这个物体一无所知。可持续学习不仅仅是简单地将信息储存在长期记忆中，它是一种后天习得的深层知识或能力，被吸收并作为一种终身的熟练技能而保留。不可磨灭的知识和根深蒂固的技能可能会成为一种熟练掌握的第二天性，或者成为潜意识中一部分的认知自动化过程。可持续自主学习可能会产生高水平的技能留存，就像艺术家通过练习和重复来排练舞蹈、戏剧或歌曲一样。

另一种可持续的获得持久技能的有效方法是“通过教别人来学习”。这种学习模式的知识留存性是不可否认的，教师越多地为学生提供参与这种自主学习方法的机会，对培养学生能力就越有助益。此外，那些被邀请将他们最近学到的东西传授给他们的同学或者学弟学妹的学生，很可能会吸收和综合处理知识，同时以某种方式简化知识，从而有助于更好地长期留存知识。为了说明这一观察结果，有必要引用爱因斯坦的另一句名言：“如果你不能简单说清楚，就是你还没完全弄明白。”我们将在后文提供一个例子：一位13岁的学生到访一个由7岁学生组成的班级，在韩国开发的多功能教学材料的帮助下，他教他们基本的工程技术。尽管学者们一直在争论理论学习方法对知识留存的不同程度的效率，但在擅长应用自主学习方法的教师中，影响甚远的神经神话被学习金字塔模型（也称为记忆锥体）的各种流行的表征所强化。自从埃德加·戴尔在1946年首次提出这一理论，各种各样的误用和滥用、不一致的研究方法以及据称在20世纪60年代丢失的内部数据，都被用来说明视听方法或动觉方法的优越性。戴尔最初的“学习锥”（Cone of Learning）的不同应用和不同版本得到广泛使用和重新审视，但最经久不衰的模型通常指出，平均而言，学生通过听讲的内容能学到5%，通过阅读的内容能学到10%，通过观看的内容能学到20%，通过演示给他们的内容能学到30%。相比之下，人们常说，通过“做中学”学到的知识留存率可以达到75%，而通过教授他人学到的知识留存率则可以高达90%。这些数字在不同版本的“学习金字塔”或“经验锥”中略有不同，这些不同模型的不同应用也被用来产生同样值得商榷的假设性表达，如“多媒体抽象锥”。尽管我们强烈支持在教育中推进自主学习，但我们对在这些金字塔中产生百分比的方法表示极大的怀疑，这些百分比旨在从定量的角度证明自主学习相较于阅读、倾听和观看等其他学习方法的卓越功效。但这些百分比似乎过于武断，而且比例过高，无法反映出基于经验证据的科学研究的严谨性。事实上，美国缅因州的国家培训实验室版本的学习金字塔的假设有效性已经被莱特鲁德、莱利和米德等多位专家揭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在本书后面的章节中会明确解释，我们不主张根据诸如此类的模型产生的假设对世界传统的教育系统进行转型。

当然，我们也同样敏锐地意识到，教育科学正在不断发展，过去人们对某些学习方法的效率做出了一些假设，尽管有大量研究推翻了这些旧的假设。我们的主要目标是提供灵感，以进一步探索教育科学中最具参与性的路径。通过本书中描述的实践和整合学习经验的例子，我们将试图确定一些最具目的性和持久性，因而也最具持续性的学习经验，包括实地研究，如参观科学博物馆或历史博物馆、艺术展览，举办城市漫步或自然远足活动等。我们强调了现场演示的重要性，以及戏剧或其他艺术表演经验的强化效果。我们还探讨了多媒体在教育中的使用效果，包括新兴的新技术和教学材料等。尽管用于开发不同“学习金字塔”模型的方法因为缺乏科学的严谨性而受到质疑，我们仍将探索传统上包含在这些不同模型中的多个方面，因为它们可能还存在一些真实性。我们充分认识到在教学中需要一种适应性的方法，个性化是适应学生不同需求的关键，为此，我们将深入探讨以下理念：通过教授别人来学习、在做中学、建立小组讨论或在现代教育中使用不同类型的视听或技术教学工具，作为所有增强知识获取过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我们需要强调的是，这些参与式的方法不应该取代各种文献来源（虚构和非虚构），不应该成为讲座和阅读文本的替代品，反之，这些参与式的方法应被视为增加更愉快的可持续的整合性学习体验必不可少的额外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