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县衙,威武大殿内。
三名头裹青巾、手持刀兵的江湖客,冲进县衙杀了衙内的县丞、主簿、典史三位副手官后,又当场打死几名负隅顽抗的衙役。
其余衙役见来者如此凶猛,顿时就被吓得肝胆欲裂,几乎是瞬间丢械望风而逃。
“哈哈哈哈…”
为首那名面色稍黄的江湖客,弯腰将还滴着热血的阔刀,在县丞尸身上的衣服擦干了干净,然后才一把将阔刀潇洒地插放回后背刀鞘之中。
望着连滚带爬、溃散而逃的衙役,不过顷刻间就没了人影,他肆意大笑道:“尔等贪生怕死的鼠辈狗吏,有种别逃,回来与你家杨爷爷大战个三百回合!”
也无怪乎他如此嚣张得意。
他们兄弟三人,自街上突然暴起杀进县衙,不过也就几个回合,便轻斩三名副官外加数名家仆衙役。
甚至,连知县也闻讯提早望风而逃,去往赵府搬救兵去了。
足以可见他们兄弟三人的威慑力巨大!
“杨大哥,莫要耽搁了,咱们还是快去牢房救出时迁兄弟要紧。”
旁边手持阔刀的石秀,见杨雄斩杀了几名官吏和衙役后,人就有些飘了,连忙出声劝道,“一旦他们去将小吕布给搬来,你我兄弟三人今日,指不定吃不了兜着走。”
另外一名同来的江湖客闻言,也是颇为认可“拼命三郎”石秀的提醒。
“三郎所言极是,杨大哥,咱们还是千万莫要耽搁,以免因小失大!”
只见他跟着点头,面色严肃道,“别看那赵景年如今身中剧毒,手无缚鸡之力,但就在前几日,传言有数名江湖好手聚集在清河码头企图行刺,不料却是全军覆灭。”
“更有甚者,当场就被打成马蜂窝!”
为首的“病关索”杨雄,一听石秀和戴宗两人这番提醒,当即就后颈微凉、心生惧意,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不再继续冲着逃走的溃卒继续叫嚣。
他也知道,赵景年江湖人称“小吕布”的诨号,可不是盖的,那是他实打实打出来的诨号!
更重要的是,赵景年还是清河县转运司主事,麾下精兵强仆不在少数,虽然他并不归知县管辖,但他同样也是朝廷命官。
倘若知县去找他求救,赵景年不看僧面也会看佛面,多半会出手相助。
确实是耽搁不得,以免新生事变!
“两位兄弟所言极是!走,咱们这就去牢房救时迁兄弟!”
出于对赵景年的惧怕,杨雄不再多敢耽搁,立马迎头直奔县衙后方的牢房。
“拼命三郎”石秀和“神行太保”戴宗两人,旋即快步跟上。
兄弟三人很顺利就来到了牢房,期间没有碰到任何阻拦。
像清河县这等县衙牢房,不比京城内的牢房,平时里的监管看护,多是由县衙衙门的守卒担任,很少有专门的狱卒监守。
三人按照牢房,从前往后一间一间地搜寻。
很快,三人就找到了关押时迁的牢房。
“杨大哥、石三哥、戴大哥…”
牢房内的时迁,听到外面传来动静,还以为是谁来了,抬头打量却发现,不想居然看到了他们三位兄长。
时迁双手趴着牢房的门柱,脑袋凑近到门柱上,当即面生喜意,激动道:“三位大哥,你们怎么来了?”
石秀看了眼时迁,并没有多言半句,只是“砰”的一刀,暴力劈开牢房铁锁。
杨雄大笑道:“时迁兄弟,我们兄弟三人来救你,赶紧出来,咱们离开此地!”
时迁见有兄长来救自己,哪里还会迟疑片刻?牢房里不管是吃食还是住宿,早就让他极度不满。
他迫不及待地从牢房没跑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啐口就骂:“也怪我点子背,不料在街上碰到了小吕布赵景年,疏忽大意之下才被捉了来。不知三位哥哥,是从何处得知我被抓了?”
不说这事儿还好,一提起这事,戴宗就心怒得很,对时迁那叫一个恨铁不成钢。
“都上山这么久了,时迁这家伙,还是改不了偷鸡摸狗的臭毛病!”戴宗在心头怒骂道。
要不是宋江见时迁久去不回,派他们三人下山来寻,他们从百姓口中得知,时迁因为偷窃,当街被赵景年给抓了送入县衙,只怕还不知道,时迁要在牢房里面待多久才能放出来。
可是一想到,时迁人才刚被救出来,就这么当着其他兄弟的面数落他也不好,于是戴宗很委婉地改了策略。
只听他语气平和地探道:“时迁兄弟,寨主让你下山来打探张顺兄弟的去向,有没有找到张顺兄弟的消息?你又是怎地会被赵景年给抓了去?”
时迁闻言,脸色“刷”的一下,极不自然地红了。
支支吾吾了半晌,最终,他才面带羞愧地道出了事情原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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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河县县衙,两义门处。
当赵景年带着赵桓、赵金罗,以及青瓷几人抵达,却见县衙门口一片狼藉,血泊中倒着几名衙役。
血迹尚且未干,明显是刚死不久。
“景哥儿,你看,这群江湖劫匪实在是太猖狂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在县衙大门前乱杀县衙官吏,简直无法无天了!”
知县忍不住骂道,但眼底却丝毫不见心疼,反倒因为他知县的权威被人挑衅,脸色满是恼怒。
毕竟这些个寻常衙役,并非是他从家中带来的亲随家仆,只是从清河百姓当中现招的而已,对于他来说,死了也就死了则罢,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景年观察着死去衙役的伤势,并没有搭理知县,而是沉色提脚,径直就往衙门内走去。
跟来的赵桓见状,却不由皱眉,面色阴沉无比,轻骂道:“居然敢在衙门口滥杀朝廷官吏,这群劫匪属实是胆大包天!”
倒是赵金罗胆子较小,还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瞧着这类血淋淋的凄惨场面,不禁被吓得心头有些不舒服。
她拉了拉赵桓的衣袖,紧紧跟着赵桓身后。
众人一路进了县衙,来到威武大殿。
好巧不巧,刚到威武大殿,赵景年一行正好碰到杨雄三人带着时迁,刚从县衙后方的牢房有说有笑地出来。
暮地,双方队伍一下就愣住了。
扫了眼威武大殿内,刚死去不久的三名县衙副手官吏,还有地上躺着的数名知县亲随衙役仆人,赵景年目光抬起,落向对方的时迁四人。
原本还不心疼的知县,此刻看到自家仆从全死光了,顿时变得惊恐万状,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戴宗一行几人,看着刚巧抵达的赵景年一行,见他并没有带什么仆从,就一名背弓箭的丫鬟还有两名富家子弟,甚至连刀兵都不曾携带一把,心头的紧张与压迫感,顿时消减大半。
可石秀瞧着赵景年此般镇定自若,心头却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赵景年已然身中剧毒,还敢不带精兵强仆就这么赶来?莫不是外面有埋伏?
石秀不得不重视!
“赵大官人,咱们此行擅闯县衙,只是为了救走时迁兄弟,不愿得罪大官人,也不愿与大官人为敌。”
戴宗几人还未说话,石秀便先行抱拳一礼,言语极其真挚地说道,“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还望赵大官人,能够行个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