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得到赵景年的亲口命令,只见福伯轻一挥手,早就蓄势以待、方才没能杀得尽兴的军士们,当即纷纷拉弓上弦。
加上他们也已经听到了赵景年的亲口承诺,个个变得更加卖劲儿。
“嗖”“嗖”“嗖…”
只见无数支锋锐箭矢,犹如梨花暴雨那般爆射而冲。
好似不要钱一样。
噗嗤——
噗嗤——
阵阵箭矢扎刺进肉之声,不绝于耳。
逃窜的水鬼,瞬间死伤殆尽。
唯独那名领头水鬼,在听到身后传来的响动后,扭头就瞧见漫天箭雨狂飙,麾下人已经被射杀得死伤殆尽,他也不幸身负一箭皮外伤,领头水鬼不再犹豫,果断选择沉海。
“扑腾!”
一个鲫鱼打觅,当即下沉到海面下。
不消几个呼吸间,等他再一次重新在海面上冒头,赫然已经出现在了前方三丈开外。
一浮一沉不断交替着,逃命的手段娴熟无比。
好似一浪里白条!
仅仅半柱香,领头水鬼就挣脱了众军士的射程范围,与货船的距离,也瞬间拉开到二十五六丈!
众军士射出的箭矢,此刻就算再多、再准,也已经够不着对方的一厘衣袖,纷纷慢一拍地射沉大海。
福伯等人见此情形,纷纷不禁面露骇然。
麾下众军士见状,更是恨得直咬牙。
但此刻,他们却也无能为力,只得骂骂捏捏地无奈停止放箭。
“大郎,没想到这领头水鬼的水性,竟然如此之好!只怕…他要因我等轻敌放跑了…”
福伯颇为懊恼,皱着眉吩咐麾下,不甘心地下令,“给我全速追击!”
然而,赵景年却是摆了摆手。
扫了眼身边的福伯,轻拍了下他的肩膀,赵景年安慰道:“放心吧,他今日逃不了的。”
赵景年也没料到,这群水鬼里面,居然还藏了个水性极好的,顿时就引起了兴致。
既然如此,那就先练练手吧,试试他的枪法还准不准。
转而探手一伸,赵景年轻声说道:“青瓷,把弓和箭,给我。”
看着已经几乎成功脱逃的水鬼,青瓷自知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是她的箭术再准也射不中,于是点头“哦”了声,就将弓箭递给赵景年。
“大郎,这么远的距离,只怕射不大准了…”小丫头糯糯说道。
赵景年没有回应,只是接过弓,双手稍稍掂量了一下弓的重量。
挺不错。
石弓的质量很好。
下一刻。
就见赵景年眼神微凝,目视前方,然后一气呵成地挽弓上箭。
“嗖!”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刚刚搭在弓上的寒光箭矢,立时就如一颗发射的重炮那般,猛地飞射而去。
“噗——”
利箭纵横睥睨之间,竟一箭正中靶心!
不偏不倚!
刚从海面冒头换气的水鬼,脑袋当场就被一箭射穿。
海面上,也跟着炸起来一朵妖艳的西瓜花。
“无趣。”
撇嘴道了声,顺势将弓箭丢给身旁的青瓷,赵景年便负手转身回了舱。
等众人反应回神,这才倏然发现——
原本已经成功逃出了三十余丈外的水鬼,突然就如一箭射中的西瓜那般炸了。
这下,他不但逃不了了,反而还彻底交代在了海上,成了一只真正的水鬼。
“这……”
“不是吧?这么远的距离,怕是已有三十七八丈了吧?咱们各个望而却步,大郎却是一箭就将之轻松斩杀了?”
“一箭…一箭百步穿杨啊!还,这是人吗?”
“大郎的箭术竟已如此登峰化臻!”
不怪乎众人难以置信。
如果他们不是今日亲眼所见,只怕别人告诉他们,自家大郎曾经在海上一箭百步穿杨,他们肯定会以为对方是在故意编排,会气得将对方拉来爆捶一顿。
但是,事实胜于雄辩!
众人无不深受震撼。
刚才那一幕爆炸场景,在众人脑中挥之不散!
“好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大郎的箭术一直都很高明!以往没让尔等瞧见,只是怕打击尔等的信心罢了。既然已经知道差距,以后还不好好练武!”
最终,还是福伯率先回过神来。
他心不由衷地喝责了一声,然后又吩咐掉头返航,让众军士各自回去守好货船,这才强压着震撼的心去舱面主。
青瓷盯着百步开外,已经漂浮在海上的水鬼尸首,眨巴着双眼,眼底好似若有所思。
“原来,大郎这才是真正的以德服人!”
半晌,终于理解了寓意的青瓷,瞧着手上的以德服人弓,好似宝贝一般握紧。
随后,她也跟在福伯身后回舱去。
舱门处。
福伯走来,朝着舱内恭敬一礼:“大郎。”
“进来吧。”
已经坐下休息的赵景年,脸上的疼痛表情一闪而逝,开始自顾自的揉着右臂缓解疼痛。
妈的,早知道竟然这么疼,刚才就不射那一箭了。
身子果然还没彻底好全!
武功原本已经恢复了五六成,此刻,又变成仅存三成战力的小菜鸡。
倒是青瓷见状,她自作主张地来到赵景年身边,放好弓就开始给他按摩。
娴熟且舒适的手法,让赵景年的双手当场解放。
示意福伯坐下,赵景年先从桌上端起酒盏,喝了口烈酒压制着身上刚泛起的疼痛,这才问道:“对了福伯,你可知道有什么毒,能让人一使功就疼痛入髓吗?”
福伯刚刚坐下,听到赵景年突问他这话,他就知道纸还是包不住火。
赵景年终究还是猜到了。
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突染重疾,而是中了剧毒!
此时此刻,四下也就青瓷他们三人,没有其他外人在,而且赵景年的性命也算暂时保住了,福伯犹豫片刻,索性还是掏了底。
“大郎,依小人愚见,您身上中的这毒…应该是天御锁髓蛊。”
福伯叹道,“只是这天御锁髓蛊,传闻乃是前唐宫廷研发的禁毒,专门用来暗中迫害功高盖主的武将。不过,自前唐最后一位皇帝唐哀帝死后,此毒就已经消失于世。”
“传闻此毒,需要耗费数十载,侥幸之下才能存活一两只。”
“大郎,您现在的症状,种种迹象都表明,与中了此毒的情况极其相符。所以小人才会这般认为。”
“但,让小人想不通的是…当今世上,谁还会拥有这种霸毒?”
说起来,这件事情确实处处透露着奇怪。
直到现在,福伯也没有寻到一星蛛丝马迹。
至于中毒的后果,福伯并没有合盘说出来,免得引起赵景年整日忧伤。
因为一旦中了此类蛊毒,这世上根本无解。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算你武艺再高,身体再好,也终究会在半年之内,被日渐积累的髓痛折磨而亡。
这件事,他已经飞鸽传书给阿郎汇报过了,希望借助赵氏全族的力量,能够帮到赵景年寻来解药。
毕竟,清河赵家就赵景年这么一根独苗。
赵景年瞧着福伯,见他根本不像是在危言耸听,而且还说得有根有据,不禁当场愣住。
草——
这他妈的…确定真是历史上的那个北宋?
居然连宫廷禁蛊都冒出来了?
而且,他们还不知道是谁下的毒?
实在是太荒唐了!
“福伯,此毒…可有解药?”赵景年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福伯瞥了眼赵景年,然后就如鲠在喉的长叹一口气,沉默着摇头,不敢回应赵景年的问话。
赵景年见状,瞬间就明白了。
他妈的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