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月亮光华与进化

首先考虑自己的安全。

假如把丧尸看作一个奇特生物物种，那么它也会死，只要破坏大脑中枢。

丧尸也有天敌，目前已知的主要有一种——人类。

李毅虽然不幸感染成为丧尸，但奇特的是“意识”还在。

我思故我在，我就还没死。没死就怕死，李毅不想真的死。

末世的这一年，他深深明白一个道理：越是末日，活着越是奢侈。活着的人只是幸存者，因为迟早会变成丧尸。

以前李毅听到“把活着的每一天看作生命的最后一天”，心想这是什么毒鸡汤——现在鸡汤变现实。

对于李毅来说，作为人的最后一天已经过完，现在变成丧尸了，李毅却还要为安全担心……

做一个丧尸，确实比作为人类幸存者安全得多。在几乎见不到人的禹航区，更是闲庭信步，几乎不用担心。

但是这也不是绝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遇到人类幸存者呢？万一有人蛋疼拿枪狙我呢？可能还没看到人，就被他们干掉了。

李毅虽然可以穿着明星躲粉丝的遮掩装扮伪装成人，但仔细看还是比较容易分辨的：蹒跚的步伐、僵硬的各关节、泛白的双眼、皮肤的质泽、无法说话的喉咙……

“我在丧尸之中很安全，在幸存者面前就是盘菜。”

李毅决定在他能鱼目混珠确保别人看不出他是丧尸之前，暂时不要离开甜蜜家园这个熟悉的安全地太远。

安全之外，人活着还得有点追求，目前他心中最想的，就是去探究这个魔幻的世界。

丧尸的出现，违反了人类的理性，打破了他的认知。而李毅身为丧尸却还保留理性，更是再次反转颠覆他的认知。

转为丧尸后，又有更多颠覆认知的发现，比如月亮喷洒的光点是什么？为什么能够帮助丧尸进化？为什么从没听说人类能够进化？

李毅很想把这一切弄明白。既是出于好奇心，也是为惨死的数十亿人找一个答案。

随着半年前金家路地铁站避难所的覆灭，李毅之后就几乎没见到人类政府组织的身影，最近两个月，甚至都没有见过活人，而变异丧尸却越来越多，越来越强大。他心底是越来越绝望，觉得人类迟早要灭绝的。

直到变成一只保留意识还能持续进化的丧尸，他心里才生出一丝曙光，觉得似乎前面有一条路可以走下去。

走下去，直到回到梦中的文明时代。

即使那个时代并不美好。

有人评价那个时代“这是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呵呵，李毅想着这些人在末世后肯定悔恨之前的评价是多么轻浮、多么狂妄。

如果力所能及，哪怕有一丝可能，他想回到那个时代。

哪怕只有一丝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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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第二天晚上，李毅继续吞噬月亮光华（李毅对光点的暂时命名），没有选择楼顶，而是平面面积更大的北门广场和连接的小区道路公共区域。

北门进门后是一个小广场，有一些绿化草坪灌木、回廊、小步道，还有物业的两幢小平顶房和垃圾回收点等公共设施。这里还有通向小区内的三条路，一是小区中央的水泥双车道。一个是两侧靠近围墙的小红砖步道。

这些平面区域加起来至少一千平米，比单独一幢楼顶要宽阔得多。之前在3幢楼顶，大概每分钟能掉落1个月亮光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等。

而在这里，吞噬月亮光华的效率就提升了不止一倍。

接下来的两周，李毅白天清扫各个楼栋，晚上追逐吞噬光球。

在吞噬的过程中，他确定可以推动月亮光华在体内的运转，而且可以有意识地把某一个器官作为光华“滋润/疗养/强化”的目的地。

联想到变异丧尸的特征性，他猜想这可能就是丧尸变异类别的出现原因。

想到自己目前的需求，他首先选择滋润强化的器官是：皮肤、大腿和眼睛。

选择这几个，一是这些器官是他作为丧尸的最显著特征，改善他们就可以解决他在人类面前的安全问题；另外皮肤是人体最外层的防御器官，眼睛是最主要的远距离观察器官，大腿是主要的步行跑路器官——选择强化它们就是选择先保命，先“苟”起来肯定没错。

在修炼两周之后，他明显的看到自己不一样了。

他通过手机和残存的充电宝充电，连续拍摄了十四天的面部形象图片。

如果说一天变化还不明显，那么第一天和第十四天的照片对比就很明显：

皮肤，原本像皮革一样灰白干燥的皮肤，逐渐恢复一些人类皮肤应有的黄白色，并且变得更加润泽。

眼球，原本灰色且发白的眼球开始向半透明转变，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患有白内障的人类眼睛。

血管，原本黑色和红色交织、膨胀且突兀的血管不再那么显眼，看起来不那么可怕。

另外，他发现自己的步伐变得更灵活，不像刚开始普通丧尸那样关节不灵活，从而蹒跚步行。

现在他的步态越来越像个正常人，恩，像是来视察的领导，步伐缓慢却稳重。除非是快速奔跑，否则很难从步态上分辨出他与常人的区别。

这下彻底确定，月亮光华对丧尸的身体和特定器官是有进化作用的——李毅第一次觉得在他的前路，明亮起来。

他推测，变异丧尸应该就是吸收月亮光华从而进化的普通游魂儿。

可能这种吸收是偶然触碰（因为官方资料和他的观察，都没见到晚上丧尸有对月吸收和有意识追逐光华的行为，每晚落下的月华不少，掉落触碰到地球几十亿丧尸，几率不小的）或者是环境中月华能量的提升。一年多下来，丧尸逐渐进化突破。

而他自己，是可以主动去吸收光华。他的吸收速度应该是超过丧尸的。

而且，丧尸进化的器官和方向，是自然的选择而非丧尸自我控制，不像他是用意志去主导进化的方向。

目前观察到的变异丧尸，都只是侧重一个方面进化，比如变得更壮、更快、或者会爬行、喷射毒液……

这些“偏科”进化，都在丧尸器官和体型上有明显的表现，使丧尸外形变得更加恐怖。

李毅想要避免这种情况，接下来他除开继续对眼睛、皮肤、小腿等目的器官强化外，也会试验了解其它更多器官的改变和作用。

总之，自己不仅要变得更壮、更快、更强……还要更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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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两周的白天时间，李毅完成了对整个甜蜜家园小区的清扫，8幢，近200户。除开他居住的1-1-201作为老巢，另外还在每个单元都安排一户作为储藏室——15套分巢。

如果他还是个人，靠着这些储备，再活个一年都不用出门，真是生活乐无边。

可惜他成了一个清心寡欲的丧尸。每天除开探索捡破烂，就是吸收光华。

哦，还有看书。

对于收集到的各种知识数据载体，电器类的，他基本不开机，因为他目前还没有再生电源，短暂的开机且没网，玩着没什么意思。一年不玩手机，现在没什么瘾。

纸质书籍，成为他唯一的精神食粮：有趣的漫画、没看过的小说、甚至学科类书籍，他感兴趣的，就停下来看看，作为工作之余的休息调剂。

反正清扫楼栋清扫物资，对于丧尸来说不急。

我应该又创造一个丧尸界记录吧？——第一个看书的丧尸。

小区内还有不少丧尸。清扫中，李毅对他们奉行互不干涉政策，没有主动击毙一个丧尸，也没有丧尸主动攻击他。

李毅甚至打开房门，单元门，让它们在小区内自由行动。

主要是李毅把甜蜜家园当家，他爱干净，就不想这些尸臭味的丧尸都憋在房间里和楼里。二来它们也组成小区内的保安巡逻队，护卫着他的安全。

他统计，小区内目前总共有普通游魂儿34只，变异丧尸2只：一只大肚子毒尸，一只四处爬墙游荡的壁虎。毒尸倒是不担心跑出去，但是壁虎四处乱爬，经常找不到人。

35-36具丧尸之外，还有12具尸体。这些要么是被打破脑袋的丧尸，要么是自杀的人类。尸体基本上都白骨化。

作为一个遍览过数万具尸体的老手，李毅现在可能比末世前的公安局法医还要精通这块。他能一眼从尸体的腐败程度上，精准判断死去的方式和时间。

而甜蜜家园这12具尸体，最新鲜的也超过半年。这里真的没有幸存者幸存的一丝可能。

这个观察结果让他心情沉重，条件还算安全的甜蜜家园都这么惨。整个禹航区，可能真的没有幸存者了！

“起码对我很安全啊。这不就是我的丧尸乐园吗？”李毅安慰自己。

既是处理这12具尸体，也是作为对人类的道别，李毅想为他们举办一个仪式。

想到就做。在小区背后靠近河边的草地，李毅挖坑将这12具尸体收敛埋葬。

挖坑就挖了一整天，能埋藏12人的墓坑将近8个立方。

要不是随着月亮光华的全面吸收，李毅全身肌肉骨骼都在滋润强化，导致他各方面力量大增，又是不知道累字怎么写的永动机丧尸——这活放以前，不给个2000块，他还真不会干。

随着李毅盖上最后一铲子土，坟包大功告成。

墓碑是李毅把一块木窗户卸下来，用墨水写的几个字：“甜蜜家园遇难者之墓”。

要做就做全套，墓碑前摆着4份贡品果盘，三柱香烟袅袅。

夕阳西下，小区寂静无声，河面波光粼粼。一只丧尸对着墓碑三鞠躬，做最后的祭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