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道宗

耐心观看完札记内容,陆煊心情久久无法平静,留下这等札记之人,竟然是自己,而他本人脑海当中却没有关于这份札记的丁点记忆。

“天监十五年……”揣着不解与疑惑,陆煊凝视着札记上所记载的内容,搜索着脑海中现有记忆:“如今大褚王朝方才天监三年,与札记上所记载的时间,这中间足足相差了十二年!”

伸出手,指着札记上所记载的内容,陆煊确信无疑,札记上所记载的时间的确是‘天监十五年’。

“依照札记上所记载的内容,这卷札记不会真是从十二年后被送过来的吧!”

札记上的内容被详细审阅,陆煊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且匪夷所思的念头,声音略显沙哑道:“所以……札记上记载的内容,每一条俱是真实?”

惊疑时,猝不及防,札记蓬的一声轰然下来,火星迸溅,却不向四周黑暗流散,而是诡谲的向着陆煊瞳孔灌注融入。

陆煊惊骇,尝试着想反抗,脑海却嗡的一声,轰鸣震荡,刺痛搅荡,如万针在脑海中来回穿刺,剧痛难以抑制,接着,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接收、消化……脑海刺痛,持续许久,陆煊在这股刺痛下蜷缩着,待到消失,他脑海中多了许多零碎的记忆,当零碎记忆拼凑起来,陆煊心神猛然一震,惊奇不已。

“这……这竟然是真的!”陆煊目露不可思议,上下打量着自己,这具身体,陌生又熟悉,喃喃道:“弥隐寺的老僧当真做到了!”

大褚王朝,天监三年,惊蛰之夜,灾厄肆起……陆煊喃喃自语,久久无法相信,他竟然真的回归到了原点,回到了故事的最初。

他无比清楚地记得,那一道影响天下格局动荡的黑色惊雷,恰是在天监三年的惊蛰之夜轰然降落在王朝四境。

这一年,天监三年,黑渊灾厄出现的一年!

“我现在在哪?”

札记璀璨的光芒尽数灌注眼中,强烈的光芒让陆煊短暂失明,待到适应下来,他发现正躺在一个狭窄逼仄的漆黑空间里,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

“我这是……死而复生?”

凝视着身下躺着的漆黑棺材,陆煊一时无法反应过来,陷入短暂沉思。

“不对……”

陆煊联想到来自十二年后那卷破碎灌入眼中的札记,如此推断,他没有那么容易死,无论是怎样,都应该顺利活到了天监十五年,经历了嘉阳城被围困的局面。

如此,他应该至少还有十二年寿命,可他为什么会躺在棺材里?义庄棺材可是死人待的地方!

问题无法解答,陆煊伸出手,用力撑开棺木盖板,哐当闷响击碎义庄寂静,盖板溅起尘土,陆煊从黑棺中坐起身来。

昏暗的房间,阴森的风气拂面而过,让陆煊忍不住一个哆嗦,视线环顾,数十具棺材在摇曳烛火下隐现,义庄中的阴风不强,却也不弱,几度吹得红烛火芯弯曲,险些熄灭。

义庄正中间,红绳悬挂八卦镜在阴风中摇摇欲坠,陆煊默然,接着微弱烛火望着摇曳的八卦镜,他看到了镜中影像。

灰蒙生锈的镜面倒映着稚嫩陌生的苍白面孔,比印象中的自己年轻至少十岁,面容稚嫩的程度,是位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年。

镜中少年,剑眉星目,凤眼生威,但却显得苍白憔悴,模糊斑驳的画面中,能够清楚地感觉到,此刻的自己,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黯然暮霭死气,尤其在他眉心处萦绕着一团浓郁黑气。

黑血魔纹!

辨认清楚后,陆煊整个人心神凝重起来,这是黑血症最初症状的体现,一旦蔓延,神智会被逐渐侵蚀,变得浑噩。

回到原点,回到故事最初,但似乎没完全回归,至少,陆煊清楚,天监三年的自己,是绝对不存在黑血症的。

稍稳心神,陆煊感受到身体的羸弱,握着无寸缕气力的拳头,叹声道:“如今的我,没有丁点修为,又有黑血症缠身,能苟活五日便是上天垂怜与眷顾。”

万幸的是,如今的陆煊并非被围困在嘉阳城,神鬼难救的境地,而是在天监三年,他亦有回转余地,不至于困厄至死。

黑血症并非不治之症,之所以可怕,只因在嘉阳城沦为孤城,苦战数月,耗尽所有资源,城中之人,自然无法抵御灾厄之阵带来的黑血症。

此刻,天监三年,陆煊只需寻找一枚洗髓丹,伐骨洗髓,或者,重入修行,以自身修为境界,强行化解黑血症便可。

此二种方法,皆需要陆煊动作迅捷些,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五日光景,无法让他重归修行路,亦只有少许概率能够得到洗髓丹。

翻身下棺材,陆煊心神陡沉,顿感不对劲,浑身气劲软绵不说,却感阴毒笼罩在身,如同猎物被盯视。

亦庄不太平,蛰藏着危机!

勉力支撑着身体,微躬着,略微前倾,眸光深邃,如鹰隼环顾,哪怕此刻没有修为在身,只是一介凡俗,他对潜在的危险亦是敏锐,这是被围困在嘉阳城,与烛阴一族在无数次历经生死厮杀中培养出来的。

吱吱吱——

瘆人且森然的声音从四面八方飘荡耳中,陆煊屏息凝神,寻声抬头望去,入目,苍白面孔,全然没有一丝人望,巨大的蜘蛛脸歪斜着脑袋,七八颗漆黑瞳仁滴溜溜,近乎俯视盯着自己。

如小山般的体型,一整个攀沿在义庄上,体型沉重险些让义庄无法支撑,房梁咔嚓咔嚓皲裂作响,接近崩塌边缘。

恰是在见到蜘蛛的刹那,冥冥中,仿拂神秘力量在陆煊瞳孔中涌动,接着,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在眼前浮现。

【你遭遇到灾厄,获得神启。】

眼前多出来的文字,险些让陆煊以为出现幻觉,沉默几秒后,晃了晃脑袋,定然是两段记忆融合,产生了时空错乱。

闭眼。

睁眼。

文字依旧。

没变!

艹,这是真的!

陆煊心底暗骂一声,他确信自己的眼睛应该是得到了某种能力,能够辨别一些事物,尽管,这种能力,在往后一点用处也没有。

在蜘蛛旁边,他也看到另外一行小字。

【丁级灾厄·八面蜘蛛。】

还有一行注解。

【丁级灾厄,最低品级,凭借本能撕咬生灵,但凡被咬中,灾厄之毒侵入生灵体内,会将之转换为‘魃’】

【领域:精神污染,长久与丁级灾厄接触,不修圣山心法,神识会被侵蚀沦为灾厄。】

关于【魃】,也有一段补充说明。

【灾厄的一种,不入品级,吃人的怪物,亦尸非尸,日落而觉,日出而眠,吞人血肉,食人脉髓,嗜人心魄,拘人神智,身在六道之外,不为三界容,非人,亦人。】

……

陆煊双眼微微眯起,出现这等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朝出他固有认知,让他不得不向更多方向去思考。

这个世界,似乎与他记忆中所认知‘天监三年’的世界出现了些许偏差。

他想到一个词。

蝴蝶效应。

因为弥隐寺老僧的原因,陆煊来到了天监三年,并且,带回了天监十五年和一份手札,而引起了整个世界发生微妙变化,让原本历史发展的走向随之发生改变。

现下遭遇离奇诡谲的事情与‘蝴蝶效应’的理论挂钩,所有一切因此变得自洽且合理。

他为何会躺在义庄棺材里?

因为他的确是死了。

不过,历史的走向发生了偏差,他又奇迹般的重生了,如此,在‘蝴蝶效应’理论基础上,亦是能够完美解释,所谓的‘丁级’‘精神污染’,甚至是眼前出现一行字的怪异现象。

大抵是这个世界的体系。

陆煊心中如是想着,在他脑海中属于天监三年的记忆中,这些东西是完全没有的。

事情的发展,在他从棺材中重生那一刻,已经变得朝他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越来越诡谲起来。

或许,天监十五年后青凰剑甲被围困嘉阳城的事情不会发生。

或许,黑渊灾厄也不会发生。

或许,大褚会发生其他的事情。

……

此后世界,有诸多可能,但陆煊已是没有多余时间思考,头顶巨大的八面蜘蛛,让他看着头皮发麻,从八面蜘蛛的瞳仁中,他看到了诸多人性化的情绪。

贪婪、饥渴、吞噬……所有情绪熔炼为一体,变成陆煊所能够理解的两个字。

食物!

这只名为‘八面蜘蛛’的灾厄,将陆煊视作了猎物。

艹!

陆煊心底骂娘,被当做猎物的感觉,让人很厌恶。

八面蜘蛛始终在盯着他,尚未有任何动作,但陆煊的心中清楚,对方这么做的原因,不过是狩猎之前的观察。

八面蜘蛛在寻找一个绝佳机会,寻找猎物致命弱点,发起致命打击。

这就是狩猎!

陆煊凝视着八面蜘蛛,呼吸沉稳,脑子里却在疯狂转动,思索着该如何在没有修为的情况下,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思来想去,没有任何办法,于是,义庄当中,一人一蛛就这么静静地互相盯视。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我就……”

陆煊突然感觉呼吸困难,疲倦感涌上心头,身体莫名其妙的虚弱,视线跟着模糊起来,险些站立不稳。

【你正遭受精神污染,神识被侵蚀。】

【警惕沦为灾厄。】

【警惕……】

【警惕……】

身体突然异常,陆煊心中大惊,他此刻方才明白,所谓的【精神污染】究竟是什么。

类似于γ射线,β射线,向周围辐射侵蚀身体,让生物缓慢衰老死亡,只是八面蜘蛛的领域【精神污染】更加直接。

八面蜘蛛【精神污染】可认为是被动技能,在此领域内,一旦陆煊身体支撑不住,神识就会被彻底污染,沦为【魃】,成为不入品的灾厄。

“仅仅只是靠近,就让我的身体虚弱成这样……”

陆煊头晕目眩,面色苍白如纸,胸膛起伏,止不住想呕吐。

哐当一声巨响,陆煊惊恐望着头顶,大片阴影呼啸砸来,惊得冷汗直流,汗浆在一瞬浸湿后背。

躲!

必须要躲!

千钧一发之际,陆煊用尽全身力气,在八面蜘蛛即将砸身之际,朝着旁边直窜出去。

轰!

窜出去的刹那,义庄猛然一震,坠砸落地的刚猛气劲拂掠四周,将所有棺材全部掀翻,靠得近些的直接炸碎成木屑。

在这股气劲下,虚弱至极的陆煊接连翻数个跟头,方才软趴趴的坠落在地。

“吱吱吱……”

陆煊心沉如渊,危机尚未解除,甚至可以说方才刚开始,望着义庄内缓慢升起的巨大蛛影。

陆煊瞳孔收缩如豆,八面蜘蛛毕露凶相,八只眼睛直勾勾盯着陆煊,细长蛛矛触肢弯曲。

“……”

如此一幕,陆煊下意识挣扎起身,浑身却疲软无力,精神污染如辐射持续不断,致使他太过于虚弱,再生不出半点力气。

陆煊一脸绝望,八面蜘蛛一旦发起进攻,不出意外的话,他就得落地成盒了。

“救救我……”

陆煊脑子里生出强烈求生念头,这时,眼前再次浮现出一行文字。

【你触碰符箓·五雷符,可引天地至正雷霆,破厄除灾,诛灭诸邪。】

看到这行字,陆煊脑子先是一懵,旋即,惊疑低头。

只见他左手正搭放在一个布包上,布包鼓鼓囊囊,被打开一道小口,里面露出半张明黄色符箓,符箓之上,明晃晃书写着‘雷’字。

陆煊左手指尖,恰巧触碰到这张符箓,由此触发【神启】。

符箓?

五雷符?

引天地雷霆,破厄除灾,诛灭诸邪?

五雷符的信息在陆煊脑海中一阵搅荡,顿时,他看到了希望。

这个世界竟然存在让他无法理解的超凡事件,那么,自然也有遏制超凡的手段。

迅速抓起布包,将之打开。

布包之中,有多张符箓。

五雷符*1

净化符*2

奔雷符*3

护甲符*1

【净化符,抵消灾的精神污染,时效五分钟。】

【奔雷符,脱胎于神行符,十秒内增加移动速度,奔跑之时,伴随风雷声。】

【护甲符,遭受强力冲撞时,最大化削减冲撞力,超过护甲符功效,符箓无效。】

“净化符……”

陆煊当即掐捏符箓,瞬间按在额头,倏忽一下,符箓消失不见,冰凉之感瞬间涌上心头。

接着。

【丁级灾厄尸腐蜘蛛精神污染削减。】

【丁级灾厄尸腐蜘蛛精神污染削减。】

【丁级灾厄尸腐蜘蛛精神污染削减。】

……

陆煊神识空明,八面蜘蛛领域【精神污染】带来的虚弱一扫而空,通体舒畅,疲软身体顿时恢复力气。

恰巧此时,尖锐刺耳破空声呼啸响起,陆煊呼吸沉重,宛如坠入深渊,巨大蛛影如重锤轰砸而来。

仓促之间,陆煊自知无法躲避,动用护甲符。

【体魄强化,削减冲撞。】

砰的一声。

沉闷如惊雷炸响,陆煊被巨力掀翻,横撞在漆黑斑驳墙体上,冲撞力之大,墙体如蛛网般皲裂。

“咳咳咳……多亏护甲符削减大半冲撞力,不然,就真的落地成盒了。”

陆煊头脑发昏,止不住咳嗽,八面蜘蛛这一冲撞,险些就此杀了他。

支撑着身体,倚靠在墙体上,手中捏着符箓,盯着升起的巨大蛛影,他咧嘴狞笑,戾声道:“你我之间,显然只能存活一个,我不想死,只能让你去死!”

挣扎起身,恰巧撞见在灰尘中,半掩藏着剔骨刀,他伸手攥紧在手中,嘴巴靠近衣袖,抹净嘴角溢出的鲜血,摆出作战姿势,如猛虎般恶狠狠盯视着八面蜘蛛。

“净化符时效五分钟,总共两张,与尸腐蜘蛛对战,只有不足十分钟的时间。”

陆煊迅速制定作战计划,这场战斗净化符至关重要,可以保证他避免【精神污染】,不至于身体疲软,丧失战斗力。

“奔雷符四张,每次十秒,提升移动速度,只要速度足够快,近乎免疫一切物理伤害。”

一点点剖析,细心梳理,十分钟内,他必须合理使用每一张符箓,精细到每分每秒,方才能够有把握杀死八面蜘蛛。

“净化符与奔雷符,只是辅助型符箓,真正具有杀伤力的是五雷符。”

“五雷符接引天地至正雷霆,除厄破灾,足以给尸腐蜘蛛最致命的杀伤。”

“五雷符只有一张,也就意味着……我只有一次致命打击机会。”

作战计划梳理完毕,少年人眸光无法冷冽与深邃,抬手一扬,奔雷符紧贴大腿,霎时,风雷声轰隆大作。

狂风之中,陆煊衣袍鼓荡,拎着剔骨刀踏地掠行,向着八面蜘蛛冲杀过去。

炽亮的光芒照破黑暗,动手刹那,陆煊眼瞳中所有色泽全部褪去,化为一片冰冷。

‘铛铛铛’三声脆响,剔骨刀狂劈烂砍,在奔雷符高速加持下,即便没有修为,剔骨刀造成的杀伤依旧匪夷所思。

数秒时间内取得成果,八面蜘蛛痛苦嘶鸣,被切开数十道口子,漆黑鲜血四溅,落至而上,发出腐蚀嗤然声,稍取胜利,陆煊乘胜追击,闪电般掠空而起,落至八面蜘蛛身上。

一口浊气吐出的同时,全新一张净化符紧贴额头上,驱散【精神污染】带来的疲软。

反手握住剔骨刀,顺势垂直落下,直挺挺插入蜘蛛眼球中,鲜血喷涌刹那,陆煊脚掌猛踏,以蜘蛛背部作为踏脚垫,整个人朝后腾空而起。

在空中连翻数个跟头,精准落在斑驳墙体上,落点刹那,奔雷符补充贴腿上,补充时间精准掐捏,风雷声没有出现丝毫割裂。

足尖略微用力,蓬然一声,墙柱落脚点顿时皲裂成蛛网,陆煊化作一道就光,发起新一轮凶猛攻势。

他仿佛是一只嗅闻到血腥味的猎豹,一轮攻势结束的刹那,又衔接上新一轮的攻势。

一轮。

两轮。

三轮。

高频率的爆破气流轮番轰炸,连绵刀光没有出现一丝割裂,十秒时间,一张奔雷符的时效,陆煊如猛龙过江,从正面杀向蜘蛛后方墙体,一路腥风血雨,斩断数根螯肢。

攻势不断,再贴一张奔雷符,双脚连踏墙体,再次向着八面蜘蛛杀去。

在此过程中,陆煊瞥了眼手中剔骨刀,连续不断地刚猛攻势,剔骨刀刀刃裂口崩开,且,沾染具有腐蚀性的鲜血,出现了被腐蚀的迹象,但他仍旧奋力杀去。

于袭杀途中,五雷符包裹着剔骨刀猛然一划,嚯嚯声响起,符箓迸溅出火星。

蓬的一声,五雷符升腾一团火焰,穹顶顿时轰隆作响,宛如天神震怒。

“风火雷电,阴阳双行,天地借法,雷破山河!”

衣袍翻飞,陆煊如道祖天尊施法,低沉恢宏的声音,响彻在昏暗庙宇内。

“敕!”

如天神断呵,袍袖挥舞间,燃烧着的符箓似陨星般径直朝着八面蜘蛛所在方位疾驰过去。

符箓疾驰的同时,穹顶也随之轰隆一声炸响,苍白色的雷霆裹挟着天地至正肃杀之气,被疾掠虚空的明黄色符箓牵引降落。

五雷符,牵引天地至正雷霆,诛杀世间至邪!

为确保五雷符精准落至八面蜘蛛身上,陆煊急急停住脚步,原地旋转将被腐蚀的剔骨刀投掷过去。

剔骨刀裹挟着五雷符,狠撞在尸腐蜘蛛上。

撞击刹那。

轰!

穹顶惊雷落地,以八面蜘蛛所在方位为中心,周围一切尽数被汹涌雷还弥漫,覆盖弥漫之地,荒草燃烧,土石崩碎……待到一切止戈消弭,雷霆覆盖范围之内,呈现一片漆黑。

“安全了……”

陆煊从墙体探头,望着漆黑最中心,八面蜘蛛被彻底抹杀,成为灰烬。

【成功斩杀F级灾厄·八面蜘蛛,获得阴珠*1】

一枚墨绿珠子从漆黑中心漂浮出来。

“阴珠?”

陆煊伸手,珠子落入掌心中,入手微凉,内里却充满火热,掌握在手中,像是握住一轮烈阳。

“这是什么?”

陆煊念头刚起,眼前出现关于阴珠注解。

【阴珠,灾厄凝结的胎珠,分阴阳两种】

【功能:修者破境时,用来增加胸口气海雪山的厚重,积淀足够,破境的希望便会大上许多。】

【补充:人族修者引星辉入体,炽烈如阳,除却左道妖人,阴珠向来被摒弃,其余修士皆不会贸然吸纳阴珠。】

【普通人吞食,会爆体而亡,掌握圣山心法的修者,或许可以侥幸不死,但会被庞大能量撑到残废。】

“该离开这里了,去寻找洗髓丹。”

收起阴珠,陆煊颤巍巍准备离开义庄。

咔嚓——

诡异的声音突然响起,陆煊准备离开的的动作陡然一滞,惊悚转身,望着声源方向。

昏暗房间中,出现幽幽红光,放眼望去,少说数百。

“不会是真的吧……”

陆煊头皮发麻,每一双红光都代表一只小型八面蜘蛛,如此数目,极端恐怖。

更恐怖的是,

陆煊看着眼前出现的一行字,悚然而惊。

【丙级灾厄·尸腐蜘蛛·幼虫。】

【不具备精神污染,但灾厄之毒十倍母体,食人骨髓,咬之必死。】

逃!

陆煊脑海第一反应,万分没想到,他倾尽全力屠杀的竟然只是一只母体,如此庞大数量的八面蜘蛛幼虫,他绝无生存的可能。

念头升起的瞬间,陆煊赫然发现,自己已经被八面蜘蛛幼虫尽数包围,已经没有了退路可言。

“吱吱吱……”

上万只八面蜘蛛幼虫发出声音,齐声共震,震耳欲聋。

“该死……躲得了落地成盒,但还是躲避不了变成盒子的命运。”

陆煊面如死灰,知道自己避不开这一劫了,亦是在这时,义庄之外,猛然断呵,响彻在耳中。

“道宗弟子听令,诛灭灾厄,一个不留!”

接着,砰的一声,义庄紧闭的大门被强势破开,一方灿金印玺裹挟着灿金光芒,呼啸轰砸进来,沿途一路,势如破竹,但凡被金光笼罩覆盖之处,八面蜘蛛幼虫吱吱怪叫,或躲避,或消融成灰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