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千字章节)

却说吕布得李儒之计,严选精悍士卒五千人,教士卒多带引火之物,笃行潜掩,偃旗裹甲,钳马衔枚,只待夜黑便往袁术寨来。

袁术军寨寨处五人军寨最北,且袁术寨最大,是以便识,尚未至半夜,吕布即引军至袁术寨外,但见今夜夜无朗月,漆黑如墨,只星星几点。

吕布教步卒在前,令善射者先射杀袁术巡营守卫,搬开拒马桩,大破寨门,再教士卒鼓噪进军,自引骑兵一马当先冲杀入寨,四处放火,一时之间,袁术寨即大乱。

时袁术正在帐中安睡,白日多饮了几壶酒,睡的正实,忽闻寨中厮杀声起,袁术悚然,一跃而起,心下大骇,忙唤近卫士卒为其着甲,待匆匆披挂完毕,袁术即与左右道:“如今寨中混乱,不可久待,切勿顾念其他,只顾护着本将速往王匡寨中去!”

左右或道:“孙坚大寨相较王匡寨更近,何不往孙坚寨去?”

袁术气极,叱骂此人道:“我岂不知孙坚寨更近耶?不可聒噪,速速护着本将前行!”

袁术心中暗暗恼恨,他岂敢往孙坚寨中去?前者孙坚缺粮,其不予之,以致孙坚险死;如今联军又疑其反,若己是孙坚,心中定然恨极,趁夜色将仇人射杀当场再往乱军之中一丢,谁能知晓?

袁术全无厮杀之心,心知敢袭营者必敢死之士,即便一路收拢士卒颇多,亦是一门心思往王匡寨中来。

却说吕布在寨中搜寻袁术,竟是如何也寻不得,便教士卒寻袁术屯粮及兵甲之处,待士卒寻得,往来相报吕布,言说粮草堆积如山,兵甲不计其数,烧之实是可惜。

因见袁术寨中无军将引兵马来厮杀,吕布心中轻之,遂差数十军马持己令符,教魏续再引五千兵马前来运此次攻破袁术寨所得兵甲粮草。

却说袁术寨中起火,孙坚于寨中往见,忙令麾下军士严守营寨,同时差快马报与公孙瓒、曹操二营,快马方走不多时,孙坚又得探马相报,言称一队败卒自袁术寨中出,不往此处来,竟往王匡寨中去,孙坚心下冷笑,立知当是袁术未死,且身在那败卒之中,不然何必舍近求远?

且说曹操闻孙坚差人所报,忙登高而望,果见北方有灰烟冲天而起,遂忙唤曹昂来议。

曹昂听闻此事,亦登高而望,虽见北方有烟尘起,然却并非巨大灰黑烟柱,且那烟尘反有衰弱之相,心中略一思量,即有考量,暗道定是那吕布贪也,遂忙来相寻曹操。

曹昂与曹操道:“父亲,此良机也,吾等需速速出兵。”

曹操惊道:“如今天色大暗,敌我不明,若我等贸然前去,岂非中伏耶?此刻何来良机可言?”

曹昂道:“我登高而望,但见袁术寨中虽有烟起,然烟非滚滚,亦非良久不散,故知其乃轻烟也,可见袁术寨中焚烧之物并不多也。”

曹操当即明悟:“是也,袁公路何等人也,寨中粮草岂能不多?袁本初教其支应粮草,自其手而过,依其脾性,当扣留许多也,若偷营之人尽焚之,岂只些许烟势?想来定是浓烟滚滚,数十里可见也。”

然曹操又疑道:“兵法有云,用兵袭寨,攻杀主将为上,伐营破寨为下,贪恋兵甲粮草,乃兵家大忌也,领兵者究竟何人也?若此乃敌将诱敌之计,欲将我等一网成擒,又当如何?”

曹昂笑道:“无论何人引兵,先发探马,再联合公孙伯珪与孙文台,我三家伏于来袭军马回军半程之中,管教其有来无回也!”

曹操略一沉吟,思量并无漏洞,遂从此计,唤来夏侯渊、夏侯惇、曹洪、曹仁、卫兹五人,曹操与五人道:“今夜事若成,我等兵甲粮草当一时无缺也。”

众人皆闻言大喜,困意顿去,忙问是何等大事。

曹操笑道:“既如此,子孝、元让、子脩引本部军马随我出战,妙才、子廉以本部军马固守大寨,待我等得获归寨,子许需引计吏、辅兵将一应物事登记造册,清点我等今夜所获。”

众皆应诺,各领命施为。

曹操尽起本部精兵三千,夏侯渊、曹仁各起本部精兵一千五百人,曹昂亦起本部精兵三千,共计九千,来出寨暗伏,曹操亦差快马将此间所计告与公孙瓒、孙坚处,同时撒出探马,探看偷袭袁术营寨者究竟何人及其返还虎牢关路径。

却说曹昂因何士卒多也?前者厮杀所俘罢了,打散分编,又以号令喝其行止,教其令行禁止,同吃同住,每日巡营,时日稍长,士卒即只知曹昂而不知他人也。

且说袁术引败军逃往王匡寨中,王匡忙来相迎,袁术欲说王匡前去相救,王匡道:“袭寨者何人也?”

袁术亦不知也,遂顾左右而问之,左右答话道:“某等闻之,当是吕布亲至也。”

袁术与王匡但闻是吕布,心下皆骇,均不再言往去救营寨一事,王匡遂差士卒往袁绍大寨中去报此间事,良久袁绍处方差人与信道:如今天色大黑,吕布骁勇非一人能敌,万不可轻动,需紧守营寨,天色大亮后再行计较。

二人遂更不敢出寨,只教军士严加防守,不可轻慢。

却说孙坚、公孙瓒皆收到曹操传书,孙坚以曹昂计可为,遂令程普、黄盖二人严守大寨,自与祖茂、韩当引兵五千人自寨后暗渡出军马,其后便随曹操所遣士卒沿暗记去与曹操汇合。

然公孙瓒得报心下却是犹疑,只因天色大黑,固守营寨方为上佳之策,若轻易出兵,中那贼军诱敌之计,岂非完也?

然公孙瓒知也,欲要获利,岂无险也?曹操能将此等好事告与他公孙瓒,即有分润之意,此善意也,思及曹昂平日所为,以及如今寨中粮草境况,公孙瓒一咬牙,令其弟公孙越严守营寨,自与刘备、关羽、张飞引五千人来随曹操设伏。

却说曹操撒出探马,但见一军遮掩行藏,多携粮车自吕布寨往袁术寨方向去,因车辙印未消没,故吕布军马所行何路已探知也。

曹昂与曹操道:“观此情势,今夜袭袁术军寨者,定是吕布无疑也,其非不晓军略,亦非诱敌之计,只因此獠性贪且傲,方如此也。既已探知其行军道路,如此可伏于半路。

若粮车于前,吾等可使步卒结阵应之,再辅以弓弩,只待粮车淤塞,其时骑兵自后冲杀,贼可败也;

若粮车居中,可多使弓弩手射之,待粮车淤塞其中,便有分割之效,其时可择其骑兵攻杀,但教贼军骑兵不可冲杀,其阵势必乱。”

曹操疑道:“其若不再走此路,吾等岂非设空伏耶?”

曹昂笑道:“能多行粮车之路不多也,今夜此路畅通,其归时岂能再寻那未行之路而行之?再者,贼军领军之将若这般慎之,粮车辙印当磨灭无痕也。”

曹操叹服,以曹昂善人心也。遂从其计,二人计议方定,便有士卒来报,言称孙坚、公孙瓒暗引军来与之相会也。

曹操遂将情势及曹昂之计说与二人,二人大喜,忙排布军阵,教士卒隐于道路两侧,如此三家联军计一万九千士卒。

曹昂又邀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同驻一处,与众人道:“此次袭营主将,当为吕布也,我四人一处,若吕布敢战,今夜便教其有来无回。”

众人见安排妥当,遂皆伏于道路两侧,以逸待劳也。

却说吕布令魏续引五千兵马来运粮草,因吕布催之甚急,魏续不敢怠慢,忙引兵马携粮车前往,魏续自以为行踪颇密,且以未遮掩车辙易寻回时之路而颇为自得。

待到袁术寨中,吕布忙使士卒将所获粮草、兵甲置于车上,魏续那见过这般多的粮草,心中只恨所带粮车少也!

袁术寨中颇有些金珠丝帛,吕布装了一车,直到车上装不下,吕布方将剩余粮草兵甲付之一炬,魏续仍咋舌道:“此何人军寨?竟有这般多粮草?何其豪富也!”

吕布冷笑道:“此袁术寨也,四世三公,不过如此!”遂令魏续引兵卒推粮车往自家军寨中去。

魏续遂令士卒沿车辙急归自家大寨之中,吕布使魏续引粮车在前,自在后军引骑兵断后,恐联军天亮后前来追杀。

三家伏兵觑的清楚,粮车在前,且粮车忒多也,都装的颇满,公孙瓒等于是愈服曹昂之谋。

待吕布军行至中段,时魏续正于心下思量,何其静也,来时尚有鸟鸣之声,此时因何却无?

思虑未绝,近两万军马一起鼓噪,四下里万箭齐发,箭矢宛若蝗虫般乱撞!

如此一来竟有数万兵马之势,魏续心下大骇,肝胆皆颤,只觉得一股子凉气自脚往天灵盖来!此刻四下皆有喊杀声,实不知往何处去也!

却说吕布在后军,闻四下喊杀声起,心下大骇,忙教麾下骑兵跑将起来,免成瓮中之鳖。正此之时,公孙瓒引白马义从至,公孙瓒觑见吕布旗号,大喝一声,“吕布小儿,今日合该汝亡也!”遂令麾下骑兵多往那大旗之下射箭。

四方皆有喊杀之声,又皆有箭矢袭来,士卒肝胆俱裂,多奔逃也,吕布心下大恼,然纵有万般勇力,却施之不得,心下恨极,令士卒将粮车财物多置引火之物燃之,只得引麾下本部骑兵奔逃。

却说乐进引兵攻杀,正逢魏续,二人狭路相逢,如何能不厮杀?

遂皆拍马上前,并力厮杀,乐进精擅枪刀,见魏续使枪,不由冷笑一声,拈枪来战。

魏续心下恼恨,见乐进形貌短小,心下只要速速戳杀眼前之将,遂奋起精神,怎料乐进枪法颇精,二人战在一处,五合尚不分胜负,如今情势,魏续怎肯恋战,待二人错马相交,魏续拍马便走,乐进恼极,岂能放过魏续?忙拍马追赶。

正追赶间,忽一军斜刺里来,士卒掣“吕”字旗,魏续亦见,遂不再逃,高声喝道:“将军,魏续在此,敌将追之急也!”

吕布闻魏续之声,拍马来救,乐进但见吕布,心下发狠,挺枪便上,战不数合便显颓势,乐进心下发苦,正欲等死之间,忽闻一声炸喝:“三姓家奴休要张狂,燕人张飞来也!”

又闻曹昂之声;“文谦莫慌,昂亦来也!”

数骑奔马而来,但见关羽、张飞奔马在前,刘备、曹昂纵马在后,此时天色微明也,吕布依能看清众人面容,见此四人至,心下惊骇难止,亡魂皆冒,岂顾得乐进、魏续?是以俯身打马便走,关羽一马当先,青龙刀只一刀便将魏续斩于马下,看也不看,拍马追吕布去了。

吕布胯下毕竟赤兔也,纵曹昂胯下亦是宝马,刘备、关羽、张飞三人胯下却不过良马,差之远也,于是众各领兵冲杀一阵,直追道吕布寨前,方回军收兵。

此夜设伏,三家得兵马衣甲无数,粮草更是不计其数,吕布所焚财货,只丝帛烧也,金珠皆未损也,因粮草压之太实,士卒救火亦及时,遂并未烧将起来。

因公孙瓒与孙坚麾下士卒颇众,亦为示好,故所俘之卒皆与曹操,三家计定,剩余粮草兵马衣甲,公孙瓒与孙坚各取三成,余者皆归曹军,由是三家均喜,各将财物运往自家寨中。

却说李儒与吕布妙计,睡至半夜便醒,教人取来酒肉,自饮一番,欲等吕布捷报至,待天色将明便将这胜事告与董卓。

然饮至天色大亮,酒便饮了数十鐏仍不见吕布差人来报,心下大疑,莫非吕奉先如此不晓事?如此大功竟私吞耶?

李儒顿时按捺不住,差人去探,不多时便有回报,言称未闻中郎将大胜,反闻中郎将大败而归,折损近万兵马,便是麾下大将魏续也折也。

李儒心下大骇,肚中酒浆直成了头背冷汗,酒意顿时大散,不由得失声道:“岂能如此?我计岂有差也?”

尚惊诧间,闻董卓差人请去议事,李儒忙整顿衣装往董卓处去,心下尚是犹疑,吕布究竟是因何大败?那袁术军中莫非有骁将?莫非有善谋者识破我计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