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摇头不语,没想到自家侄儿竟然忌惮如斯,怎么说的这般严重。忽雷也不好去过多解释,总不能说罗睺乃是将来的魔祖,谁粘上都是大麻烦,甚至身死魂消吧。
睚眦说起要去北海探望敖澜,这次龙族聚会,将作为龙神的敖澜排斥在外,想来此刻的心情应该非常不好,睚眦更是愤愤不平,他早入大罗之境,如今更是连个龙神称号也无。
“去北海吗,我也去。我要去看望贝灵儿仙子。”夫诸这时候正好听到最后一句,吵着要去。
忽雷心中一动,贝灵儿自从跟随无常老母后,再没有一点音信,他也时常挂念,若是他亲身前往,那位前辈会不会视而不见呢?一想起无常老母,脑瓜子就是一片生疼,既然如此,那倒不如让夫诸去试试。
正思忖间,夫诸又神情犹豫的问道:“我听你说的,那位婆婆十分凶恶,脾气非常不好,脾气古怪,我若去了会不会……”
我哪里有说过?忽雷突然明白过来,狠狠瞪了禺京一眼。
“呃……那绝对不会,再说有贝灵儿保你,包你万事无忧。”
无忧跟在夫诸身后,疑惑的看着:“师傅你叫我?”
“你也想去?”
无忧连忙点头。“回来后我还要去吉祥仙子那里看虫子。”
忽雷取了四枚紫纹蟠桃,去北海必然要去拜访敖澜师姐,去无常老母那里也要由她带路,特意又拿出一枚送给睚眦,请二叔一路照看无忧和夫诸。
睚眦答应下来,他总是要去北海一行,事不宜迟,他的性子风风火火,也不多问,当即准备一二说走就走。
无忧高兴的手舞足蹈,夫诸十分美丽,骑是不让骑的,跟无忧却是亲近要好,就见无忧欢呼一声一闪身就上了夫诸的背,踩着祥云远远的去了。
忽雷双眼中不由得分别冒出两个“切”字。
临行时托咐道:“如若北海那边不顺意,二叔可以邀约敖澜龙神,可以前来小侄的流波山修养生息。”
送走了睚眦与无忧之后,他蹙着眉心,抬起头来,极目向那高远的天空望去。此时正值晴天白日,洁白如雪的云朵悠然地飘浮在空中,看起来和平常并无二致。
当运功施法,再以破妄眼观察时,眼前所见之景却是令他心惊。只见那原本看似平静的高空中,滚滚的黑色丝线相互交织缠绕,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倒流向天际。围绕四海八荒,这些黑丝浓稠得如同滚滚浓烟,肆无忌惮地充斥着整个天地之间。
忽雷暗暗叹息,那股弥漫于空气中的劫气变得愈发浓重而强烈起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掌正将这片洪荒紧紧攥住捏紧。
所有的生灵,无论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仙禽凤族,还是潜藏于深海之中的群龙,或是散布在不周山附近的麒麟,此刻都身处在这难以察觉的黑气之中。就连那曾经威风凛凛的龙凤也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
面对这场即将来临的龙凤大劫,其势头犹如崩山倒海一般,已然势不可挡。不知有谁最后能逃脱劫难。
正在忽雷苦恼忧烦的时候,天地间猛然伫立起一座大山,那山并不雄强也不高大,通体如白玉铸就,山顶同样一座小小殿宇。
此时,白玉一般的山体,先天灵气几乎将整个山头包围,而灵气中心却是躁动不安。在山中央,一枚玉碟上下飞舞、摇摆不定。
突然白玉山发出一阵刺眼的亮光,亮光过后,一道人影站立在玉京山顶之上,只见他头顶造化玉碟,仙风道骨,白发飘飘,长须冉冉,好一副得道高人的模样,再仔细观瞧那人犹如寻常老汉,他轻轻开口便如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高卧九重云,蒲团了道真。天地玄黄外,一气化鸿钧,盘古生太极,两仪四象循……”
“大道在上,出世于洪荒天地间,吾自此称为:“鸿钧道人”,今有感洪荒众生征伐不息,相互肆虐,使得这方天地不宁,万灵惶恐……”
“我有一道可与众道友切磋琢磨……”
“大道汜兮,其可左右。万物恃之以生而不辞,功成而不有。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道之理则,分无、有二面。道常无,无名无形,先于天地,而为天地万物之始,道常有,生天地万物,具无穷之用。道之理则贯穿于万有,表现为万有皆相对而存,极则必反,终必归,根本之规律。而有之用,常以无为本,“有生于无”。圣人体道之无,法道之自然无为,以之修身,当无欲而静,无心而虚,不自见自是,自伐自矜,为而不持.....”
声音低沉并不响亮刺耳,却是落入万千生灵识海。
一朵莲花由淼淼云雾中悄然降落,鸿钧道人即时落座其上,又于座下幻出两百个蒲团,道:“道在天地,非吾所独,还需与众道友共同探讨……”
鸿钧又道:“吾自无始中来,与混沌相伴而生,故身藏三万六千道门之法。众法之中,皆不离化、育、生、长,故欲习道,须当先明天地生化之法,阴阳长育之道。今日有感而发,寥寥几句,还请有缘者前来吾之玉京山当面会晤,他日再演道法。”
声音渐渐远去,直到再无声息,那座白玉山也隐藏在霞云之间。
忽雷晕晕昭昭,鸿钧所说的每个字他都懂,合在一起到底讲了什么,他一句也参透不出,估计多半一起听到鸿钧讲述的生灵,都是这般感受。
大道千缥缈,峰头云乱,越是苦参琢磨,越是毫无所得,一时心乱如麻。难道这就是道不轻传,有缘者自悟其中?想起鸿钧道人的两百蒲团……
他不再呆坐犹豫,跳起来活动活动四肢,撵来一片白云踩在脚下,向着鸿钧的玉京山飞去,忽雷嘻嘻一笑:“寻有缘?咱不正是有缘人嘛!”路上碰到不少同样心思的生灵,他都微笑着点头示意。
祖龙正与罗睺对弈,围棋已经传入水族多年,正杀得昏蒙天地,难解难分,突然站起身来,大怒道:“此辈为何?竟敢如此狂妄!”
“鸿钧道人!我与道友说过的,你我之死敌。”罗睺淡笑一声:“我等皆落棋盘中,此局苍龙道友可执先手,甚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