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夜莺

他疲惫不堪地仰靠在沙发上,望着天花板,仿佛灯光刺的眼睛生疼,手背遮挡住眉眼,略微凌乱的浅栗色头发已经变得稍长,盖住了眉眼和耳垂。

嘀嗒嘀嗒,挂在墙上的大钟秒针不动声色地转过好几圈,他就一直那样静静地待着不动。

喉结干燥紧瑟地滚动了一下。

他走到对面的沙发边,蹲下,看着西风茜满身伤痕,虽然伤口和血迹已经被白若星仔细清理了,但还是不忍心,好生怜爱,修长骨节分明的手轻柔抚摸她散开的黑发,呢喃道:“小茜,我会保护你的,别害怕。”

西风茜这一觉睡得格外沉,从恒温棺材中睡醒之后,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

“哥哥……”她揉揉眼睛睁开,发现静谧的房间只有自己。

窗外大雪呼啸,寒风吹的玻璃窗微微颤抖,但今天似乎阳光不错。

她爬上凳子打开窗户,几缕暖黄阳光随着清新空气涌进屋内,阳光照得她满身柔和温暖,她拿起一个布娃娃迅速跑下楼。

客厅,西风凛正靠在单人沙发上专注地看一本书,窗外树上的乌鸦和山雀都在聚会似的叽叽喳喳。

这时,白若星系着粉色小熊围裙哼着歌从厨房走出来,一手端一盘刚烤好的羊角面包,一手端一大盘黑椒牛扒,他走到楼梯下拐角处,立刻看到了西风茜:“啊呀,小宝贝起来啦,快来吃早餐,待会我们得去北部敖城一趟噢!”

“舅舅你的围裙为什么总是很可爱呀?”西风茜很是喜欢他的每一件围裙,抱着布娃娃,好奇宝宝一样问道。

“我的围裙,全是路易斯和菲尔那两个不安好心的家伙送的,上次我说,为什么总是送很少女的颜色?”白若星愤怒地又说:“那两个家伙不知道是不是串通好了,上次又说:亲爱的若星啊,我们都是为你好,乖,穿上吧,这种风格才适合你!”这种鬼话。

别的风格就不行吗?

然后他走到餐桌边,咬牙切齿地摘下可爱粉色小熊围裙,怒目而视了片刻,又无奈的探口气,遂放回厨房架子上了。

“好耶!终于可以出去啦,舅舅我们去敖城做什么呢?”西风茜拉着白若星衣角,好奇问。

这时西风凛已经放下书,去了厨房,过了一会儿他端着两杯卡布奇诺,放在餐桌上,待白若星和西风茜坐下后,他又去端出自己的那一杯无糖的。

餐桌上,白若星早已把两个孩子的早餐和营养剂分配好,随后他优雅地换上手套,开始用餐。

大概是今天一大早就听到要去敖城玩的好消息,西风茜心情很雀跃,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一抬头发现哥哥早就吃完不在座位上了。

十分钟后,三人已经坐上白若星的劳斯莱斯库里南,白若星通过森林中的专属秘密通道,驾驶着车向北部敖城极速飞驰而去。

路边树木和景色飞速倒退,车里有一种好闻的浅淡木质香。

西风茜趴着窗发呆,突然她瞪圆眼睛,看到了一只有点奇怪的夜莺。说到奇怪,是因为它的眼睛。它不知何时突然飞到窗外,停在半开的车窗上,死死盯着她,两只眼睛一只是黑色,另一只却是暗红色。夜莺那双眼睛像是在盯弱小的猎物一样。

夜莺盯着她,几秒钟之后,她的瞳孔微微涣散了,整个人像被夺舍般,无法动弹。夜莺试图继续攻击她,突然发现她的眼睛开始不正常地迅速变红,全身正在极力摆脱困境而微微颤抖。

西风凛本来一直在闭目养神,这时感觉到旁边不太对劲,自上车后就一直在顽皮雀跃不停闹腾的的妹妹,此刻竟一动不动地好半晌呆呆地看着车窗。

与此同时,白若星也有所感应,看了看后视镜。

夜莺突然原地消失不见了。

只有西风茜,才能看到那只夜莺。

夜莺对西风茜施法控制有效,对西风凛和白若星却无效,而他们亦无法看见那只夜莺。

“小茜?”西风凛疑惑地唤道,一手揽过她的肩,看向她,拍拍她的背,只见她突然全身激灵了一下,眼睛逐渐聚焦,恢复成黑色眼瞳,呢喃道“哥哥?”

看到西风凛,她刚才那会儿悲伤、绝望、无助的情绪一下子灰飞烟灭,消散而去。

那只夜莺,突然消失了?

“小茜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前面开车的白若星紧锁眉目担心地问。

“舅舅,小茜她好像看到了什么,刚才有点不对劲。”西风凛若有所思地说。

“舅舅,那只夜莺你没看到吗?”西风茜开始焦躁起来,“哥哥,你也没看到吗?”

“什么?夜莺?什么时候?”白若星属实困扰疑惑问道。

“是夜莺!我……就在刚才我看到了它,它的两只眼睛是一只红色一只黑色。舅舅,刚才它一直看着我,然后我动不了了,等哥哥喊我的时候,它又一下子不见了。“西风茜忍住恐惧扑到哥哥怀里,紧紧攥着凛的外套,脑袋紧贴在西风凛的大腿上,看着哥哥低声说,“可是那双眼睛很可怕,它盯着我,我就像失明了,看不到哥哥和舅舅了,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西风凛低眉垂目,温柔安抚着她的背,却一言不发。

他一边安抚妹妹一边看着白若星,沉声道:“舅舅,那只夜莺很可能是血族的魔宠。”

“嗯,白天出没的夜莺确实少见,但也不是绝对没有。只是,异瞳的夜莺可能是个麻烦。”白若星随即安慰道:“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凛,我们可以解决。只是,有些细节的真相我们需要再次去核实。我们马上就到敖城了。待会我们顺便去见一个老朋友,她刚好住在敖城,或许可以刚好请教一下对方。”说着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

轰——库里南风影般的速度,稳稳当当地停靠在了敖城古街商业中心路边。

敖城,是洛森市的北部古城,与洛森市繁华庄严,专盛产精英高知的神圣之地完全不同,敖城是一个专卖各种古董和武器,当然还有各种血液包和药剂的城市。更重要的是,古城非常好玩,除了有各种稀奇好玩意儿,还有说不清的名胜古迹。只是整个基调色彩仿佛黑色欧洲中世纪。

白若星戴着墨镜,容光焕发风度翩翩,手腕系着玫瑰念珠,一手插兜,英俊潇洒地下车关门,身后,两小只跟在其后,遂走进了一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