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成为我的儿子吧。

“洞房凄凄,花烛然然,郎郎有情,妾妾怀意,礼成礼毕~呛呛呛~”

“春常在~秋不凉~骨肉酥皮暖洋洋~恭迎刑空鬼母大驾~”

“你没事吧?”

赶着陈浊还在询问怀里娇喘不止的花泠柔,声声空灵悠扬的唱喝之声便自头顶上方传来。

打眼一看,原来已是有几道身影出现在了巨型浮雕最突出的两个点上,而这一声声唱喝便来自它们之口。

说的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

几声唱罢,浮雕阴影下的脊椎骨们便再次开始了敲敲打打,一时间整个空间又一次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所吞没。

陈浊看不太懂,但他确实大受震撼。

不知是不是烧劲过了还是现场过于嘈杂,花泠柔此时终于再度恢复神志。

她宛如宿醉一般睁开双眼,看到陈浊的脸是挺高兴,但无奈方才闹得太过频繁导致当下很是虚弱,刚勉强挤出个笑容,随后陈浊便见她神色再次一僵——

可别再来了大姐,真的遭不住。

陈浊以为她又怎么了,都下意识准备抢在她之前先拽住她那罪恶的衣角。

不过好在微微一楞过后,花泠柔颤抖着身子又朝陈浊怀里使劲缩了缩,一脸惊恐地喃喃说道。

“来了……来了……”

什么玩意?

“道秽佛遁~神避鬼藏~日月辉蔽~天地暗猖~三奇入墓~鬼母大驾~顺耳垂眉~纳头服丧~违者,当当当!”

头顶上方的当字刚一落地,陈浊周遭立马异变陡生,方才还不知死活赤条条站着的几个鬼东西当即就是“嘭!”一声,烂了一地。

这突如其来的小鞭炮还挺醒目,搞得陈浊一愣一愣的——

什么情况?

禁间他妈来了?

当下境地和刘家大宅可谓一个天一个地,诸事不明的情况下陈浊自然也不敢托大。

虽不知是什么东西来了,但毕竟禁忌这种东西……

鬼知道是否只局限于诅咒领域之内?

要是有个什么大恐怖身上带着类似禁间那家伙差不多的禁忌,那可就不好办了。

陈浊这么想倒也没错,而事实也如他所想——

禁忌当然只存在于厉鬼的诅咒领域之内。

也只有身处领域,鬼怪们才能将禁忌的力量发挥到极致。

现在的陈浊不知道这一点倒也没关系,因为就这分钟,就在他脚下,整个阵纹包括当前这处巨大空间,都是它的诅咒领域——

这个它,也正是汉中九州陈浊所处这一州的鬼治至高神、九州鬼主之一,以剥夺天下万物气运而闻名人鬼两治的——

鬼母邢空。

这一点还是陈浊发现周遭被炸烂那几位始终没了声响之后,才猛然意识到的。

花泠柔曾经说过,领域之内鬼的确也无法杀死鬼,但这一点仅仅只局限于正常鬼物之间。

有种存在……却并不在此列。

人死为鬼,鬼分四等五色,往上继续修炼则可登堂入室。

正常情况下,若能跻身二十四鬼堂便已是所有鬼物证道的天花板。

然而凡事都有极限,倘若还能继续往上且成功登阶穿堂者,便可一脚踏入鬼王堂,问鼎九州,成就鬼主之体,从此彻底挣脱天道束缚,做到真正意义上的天地万物,生杀由心。

意识到傲然耸立于头顶山体那对巨型激凸之间的家伙居然是鬼主……

陈浊登时一脸黑线。

先是女鬼,尔后道士,接着又来小人,现在24小时不到连鬼主都让自己给撞上了?

好好好,好得很。

伴随着愈加疯狂的锣鼓喧嚣声响,整幅由万千少女前胸位置组成的巨型浮雕正中心处,一抹扭曲的身影开始逐渐显现。

在一团团一对对颤抖着的白花花物什深处,先是探出一颗脑袋;

接着又探出一颗脑袋;

随后再探出一颗脑袋;

最后又探出一颗脑袋……

终于,在探完足足九颗脑袋之后,邢空那巨大且丑陋的身体方才紧跟其后,从少女们最引以为傲的部位缓缓探出。

这是只仅仅身躯便足有两米之巨的可怖鬼怪。

这些画面陈浊并没能在第一时间收入眼底,对方毕竟是鬼王级别的脏东西,陈浊再虎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不过当头顶上方那鬼东西九个脑袋一起喊出孩儿们的时候,陈浊还是下意识地和周遭其余鬼怪一起抬起了头。

上方之物此时,正挺着巨大丑陋的身躯如帝王一般,俯瞰着下方所有鬼怪。

它腰部以下的部位仍隐匿在白花花的篮球堆里,双臂展开做拥抱状,九颗脑袋有八颗正随着口中言语如海草般缓慢蠕动,居中的脑袋生有上下两对眼眶——

陈浊望上去的时候,这鬼东西只有下方正常位置那对眼睛是睁开的。

作为鬼王鬼主说实话……对方示人的形态倒也算不上特别惊悚;

无奈当下整个空间的气氛极为阴郁,这也在无形中,让所有处于下位的鬼怪们背负上了极大的心理压力。

即便是陈浊这种头脑清醒的家伙,在刚看到上方之物的瞬间,也让他感觉整个身心似乎都遭受到了某种难以磨灭的重创。

甚至都有种灵魂被硬生生撕开的痛感。

下意识紧了紧后槽牙,穿刺在周身三万六千毛孔里那种不适感才稍稍得以缓解。

思绪凝聚,当下的情况已是逐渐明朗——

根据花泠柔的说法,当前世界并不存在阴曹地府,既然没有阴曹地府却的的确确存在红差……

那么可想而知,这些红差自然都是听令于面前这鬼母邢空,这些脊椎骨都是它的爪牙。

而差遣爪牙将自己这类孤魂野鬼抓回来的用意……

其实这些问题当下完全不需要陈浊再单独推敲,作为本州鬼治位面的绝对领袖,鬼母邢空从一开始,就完全没想要当谜语人这种念头。

“孩儿们,婚配已毕,洞房礼成,从今天起,你们便是我邢空的子民!”

“鬼母万岁!鬼母万岁!”

见周遭鬼怪一时间都跟着了魔似的开始对其振臂高呼顶礼膜拜。

陈浊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到底形势比鬼强,他只能是有样学样跟着也喊了几嗓子。

不知是陈浊的动作有点大了还是现场再度变得聒噪起来,呼喊口号的同时陈浊察觉到自己怀里也有了动静。

低头一看,还是花泠柔。

花泠柔当下的情况似乎得到了极大的好转,她不再是浑浑噩噩的模样,眼神里之前那股银邪气息也荡然无存。

只是当陈浊望向她的时候,却发现她也正直勾勾看着自己。

虽是一言不发,但陈浊能感受到——

她在恐惧。

并且,还是那种直达灵魂深处的极致恐惧。

山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名为邢空的鬼吗喽似乎对此极为享受,它愣是听了足足五分钟这才假模假样地一抬手臂,示意全场肃静。

尔后,陈浊便听它居高临下阴恻恻说道。

“现在,我最亲爱的孩儿们,你们的母亲需要你们根据自己的引路牒,开始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