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端

墨道一拉住缰绳,枣红的战马停住脚步。他回首,钢铁长流绵延起伏,一直通向看不到的家乡。

他将永远记住这一幕,记住奔涌在历史中的赤潮。

那个被称为将军,竹竿一样的少年看着有些瘦弱。士兵们交头接耳,显然并没有纪律性,刘轩用眼睛瞪了瞪他们,那几个士兵立刻立正站好。

少年乘着红马,在赤江中肆意徜徉,马儿威猛,它的每一步都将踏碎敌人的头颅。他手里握着一把剑,从没有人见他松过。

那把剑没有任何修饰,松木的剑鞘染上了太多的鲜血,以至于士兵们甚至不敢直视那把剑,就像他们从不敢直视少男的眼睛。

这只军队已是疲惫之师,他们破了围剿的白虎军,又连夜走了两天。大雨又将来临,他叹了口气,转身对刘轩说:“扎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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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一,你记住,你握住的不仅仅只是剑,还有你的命,和你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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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虎军去平定叛乱之师如何?”檀木座上的肥硕的大汉抿了一口酒,问。

“白虎军本是从叛军腹部伏击,不料天气突变,转从尾部进攻,又不料叛军早有准备,再加白虎将军临时患疾,实力大减,最终让叛军惜逃。”

“哈哈哈哈哈哈,好一个惜逃,那刘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还扯上临时患疾,这等借口也能拿的出手。真是让老夫笑掉大牙。也好,待到这叛军到了我的地盘,我便要将这刘启一军,他手下的兵权也都归我管吧,哈哈哈……”

就在这时,一兵飞入大厅,“报———”

“讲。”

“丞相传旨。”

一宦官进入,这几位连忙行礼。

“……对于叛军一事,丞相的意思是朝廷会派出精兵,而李将军在一旁观望即可,当然到时候可得借将军兵草一用,李将军不会怨吧?”“定当不会!”之后宦官讲罢客套一番便离去了。

在宦官走后,李将军一改颜色,将嘴边的酒器一把摔出去,破口大骂:“真是混账,竟然要把手伸进我的地盘,这次运用兵草必有收回朝廷的含义,可恶可恶!”

赤江破了白虎军又往北行军,那目前定是将近赤江,此时朝廷来人说要派人,那可能就是所谓精兵已经到军营了,甚至宦官是与其同行的。

“不行,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可又转念一想这丞相之命不可违,现在谁不知道圣上尚幼,大权都在丞相一人包揽。违反丞相也是罪加一等。这时,一旁的谋臣清咳一声,李将军顿了顿首,道:“谋士可有策略?”

“丞相之命不可违但将军之命即可违,违背丞相是死罪,但违背将军定夺权力即在将军。”

“哦?本人粗鄙,谋士大可明说!”

“将军令郎已是而立之年,鄙人猜想将军也想早日让其独立门户,继承将军的大业。”

“嗯……”

“不如让令郎率领其部下八千精兵连夜前去剿灭叛军,一鸣惊人!”

“这丞相之令……”

“将军安排下去便是,只是怕令郎正值好胜的年纪,怕是拦不住他要去平定叛乱的心啊……”

“妙,妙,妙,实在是妙!那就让我这犬子前去会一会这赤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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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抬了抬头,对刘轩说:“雨停了,行军吧。”

刘轩挠了挠脸上从左眉开到右嘴角的刀疤,又用手中巨大的斩马刀敲了敲他身后黑头大马身上的铁甲,对正在烧锅的士兵大喊,“传军令,一柱香后起兵北上,把家伙事都拿好,必有苦战。但战后就能看到赤江了!”

听完此句,士兵们振奋起来,赤江啊赤江!这是他们梦寐以求的地方,他们北上起义,一是为了翻身,二就是看到赤江!他们的名字也叫赤潮,正是寓意要做赤江中的一股潮流呢!

然而在后来的后来,所有人没有记住任何关于赤潮的人,甚至那三位突出的领袖也未曾留下名字,人们只是像神话一样传播他们的故事,只知道像赤潮一样奔涌前进的神军。

可这神话般传奇的赤潮的士兵用的武器呢,好一点有缴获来的兵器,差一点就是杀畜刀,甚至还有人挥舞羊叉作为武器。看到将士们手中的武器,刘轩无奈的笑笑,感叹能赢前几场战争靠的还真是神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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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西南一只叛军破了白虎,还要北上破玄武。丫头,你怎么看?”

“玄武会了结的。”

“我本是这么想,可白虎急传我,说领头的会剑,性墨,剑道与我永韵堂的剑法相似……”

“……”

“我就想,会不会是那个老家伙教出来的,哈哈,没想到那该死的竟然还留后了。”

“该死盗贼,盗我门剑艺!”

“丫头,我养你至今没有为难过你吧,今日为我除害如何?”

“芋含请愿南下灭了这厮!”

“哈哈,你随十一君南下,找准时机一击封口,别让活人到十一手中,这是赐你的洋甘剑。妥善保管,不可有所闪失!”

一把剑从帘中飞出,苗条的身影一举接住,“定能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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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东面一军正向我军进发!”一斥侯来报,墨道一平握剑柄,问道,“大约多少人?”

“一千有余!”

“呵!一千?一千还不够我塞牙缝,我且请兵八百,去破这小贼!”刘轩一抹汗对墨道一请令。

“哈哈哈哈哈,真是有勇无谋!”不远处一个手拿锄头的士兵竟嘲笑刘轩。顿时,其他士兵惊恐地不发一言,面露难色地朝他看去,刘轩更是一吹胡子瞪大了眼睛。

这高头大汉趋马前行,走近了才看到这士兵一脸书生气,身体也是瘦弱。

他咧开嘴边笑边说:“你自跟随我们以来,杀过人吗?”

那瘦兵蛋子低下头道,“自然没有。在下不敢杀人,未曾杀敌。”刘轩哈哈一笑,随后怒道:“杀敌之胆都没有,你却有辱将之狗胆?!”

这时,这新兵蛋子猛的抬起头,对着墨道一的方向大喊:“下人虽未曾杀敌,但下人自幼跟随父亲读书,贤德儒雅未能领悟,倒是读过军书不少!此次东面受敌,虽敌寡,但东面乃是群山环绕,敌军占领地利的优势。古人言:群山环抱盗贼出,十贼可敌千人军。刘副将又是擅长骑兵,若是带兵进山,犹如耍棍的被夺去棍和善于打拳的斗,必败无疑!”

听罢此言,士兵们都一头雾水,不知道怎么回事,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刘轩先是愤怒后是震惊,随后只得扭头看向墨道一,墨道一也正在看向他,他从墨道一眼中看出了欣喜。

就在此时,另一斥侯来报:“西面一军逼近,大约一千人!”

墨道一面露一丝期待,骑马移向士兵,问道:“何解?”

那人用锄头在地上简单画出现在军队所处的地理信息,又结合自身和敌军信息一一分析。

刚开始,刘轩只是半只眼睛半只耳朵听闻,后来他越来越震惊,几乎是瞪大了双眼盯着地上飞舞的曲线。

“……所以,东向不利,而西向则腹背皆有可能受敌,现在最合适的战术就是收拢军队,连夜北行,派四个三十人往四向侦查,随后汇集江平。而江平则最有可能受敌,那时必有一战!”

“小子,你叫什么名字?”刘轩问道。

“朱文达。”

“给他牵匹马来,朱文达你以后就住前三帐。”墨道一说罢掉转马头,走到军队前列。

朱文达当然知道该怎么做,立刻跪拜行礼,大喊:“感谢将军提拔!”

刘轩哼了一声,随后又忍不住大笑,一路哇哈哈哈哈得跟上了墨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