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官场套路

小麻烦。

宋少棠不太相信，只是小案件神都监怎么会插手。

总不至于因为他的面子，他一向很有自知自明。

义父一定遇到了大麻烦，只是没跟他说而已。

中年男人的责任大抵如此。

哪怕天大压力，也想在子女面前保住面子。

王有年把案情大致讲了一遍，血魔跟血煞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算起来血魔还是红林双煞的老祖。

太祖年间武道出现一个异类，以血煞之气修行。

此人功法诡异，可操控人的心智炼化成血傀。

无论普通人，还是武者，一旦被血魔炼化成傀，就会彻底受其控制。

成为一具没有情感和理智的强大杀人魔头。

当时血魔曾一度占地为王，炼化数万具血傀。

后来太祖出手跟血魔进行了一场大战，将血魔的尸骨镇压于大衍宗的炎池内。

如今的血煞宗虽说奉血魔为祖师，实力却有着天壤之别。

数日前，东郊发生一起寻常的命案。

起因是两户人家因宅基地的归属，从口角变成肢体冲突，最后一方失手打死了人。

一墙之地闹出人命，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在旧地类似案件常有发生。

很多人的住宅是世代祖传下来的，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赚大把银子，再为儿孙购买新的房产。

这其中就牵涉到要把房屋翻修重盖，邻里之间多有共同使用的巷子。

有些人会在原来的宅基地翻盖房屋，有些人则会拓宽面积，侵占到对方的利益。

类似命案一般都由当地辖区官府审理，不用麻烦京兆府。

然而诡异的是那起命案死者在殓房停放的当晚失踪了。

就连当晚值夜的衙役也没了踪影。

地方官府处置麻烦大多能瞒则瞒，能拖则拖。

两日后，那两户争宅基地的人家尽数被杀，总共17条人命。

据当晚更夫所言，他亲眼看到杀人者正是两个官差。

眼看事情瞒是瞒不住，东郊辖区的官衙只得把案情上报到京兆府。

这就是血魔案的起因，但类似诡异的屠戮并未停止。

京都周边短短几天内超过百人被杀。

宋少棠听后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若是宗门之间吞并私斗，死伤几十人也说得过去。

如此血腥的对平民屠戮，还是发生在天子脚下，那无疑是特大案情。

他现在只期望义父充当协助的角色。

身在官场谁都想破大案立功，成为晋升的台阶。

然而人力有穷尽，他义父的能力并不足以处理如此要案。

很多时候在能力范畴以外起了贪心，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进入一间大殿，宋少棠就看到李婉秀端坐于主位。

坐在她下首的是个身材发福的中年官员，大概率是京兆府尹。

李婉秀看他进来，起身郑重介绍道：“这是我们神都监的司门宋少棠，诸位想必都听过他的名字。”

“天后懿旨，特命宋司门过来协助调查。”

“少棠，你先挨着宋大人坐下，具体情况后面我再跟你详说。”

李婉秀的介绍，可以说给足他面子。

宋少棠心里却没半点喜悦可言，这确实不是什么好现象。

父子同台，还卷入同一个麻烦，出了岔子连援救的机会都没有。

“天后的意思，十日内必须有结果。”

“陈大人做京兆府尹多年，对查案一事比我们更擅长。”

“不知你准备从何处查起？”

宋少棠第一反应没戏。

这么复杂的案情就算狄公穿越，十日也未必能查出眉目。

不过李司首明显在帮他义父。

这决定着责任划分的范畴，谁是案件的主办人，谁又是协办。

那位陈大人哼唧两声，缓缓道：“李相抬举下官了，此案并非寻常杀人，而是涉及武道宗门，下官翻阅两夜卷宗，也没找到丝毫头绪。”

“下官愚钝，需要做什么，全凭李相和宋大人调遣。”

这是典型的职场老油条套路，你们怎么说，我就配合着做。

让我牵头担责任的事打死也不干。

李婉秀的目光投向宋少棠父子，宋少棠也可以走老油条的套路。

然而这时宋万起身道：“下官以为可以从那两户人家查起，看他们族中之人是否有武修，是否跟血煞宗有过往来。”

从案子源头追溯的思路没错，但做背调是神都监最擅长的事。

恐怕那两户人家的祖宗十八代信息，早被查了个底朝天。

案情既然没任何进展，说明那两户人家的背景清白。

“宋司门觉得你义父的思路如何。”

宋少棠也很想学对面的陈大人，但他义父发言了，自己总得找补一下。

“义父的思路没错，但也没必要浪费时间去调查他们的家世。”

“李司首想必早就查明。”

“不过这恰是值得我们关注的地方，

对面的陈府尹面露微笑，心里却在暗骂父子一对草包。

如此简单的推论，何用神都监调查。

他下面那些废物官员便可理清。

这位宋公子也不过在为他义父找回几分面子。

但如此作法，岂不更让人轻视。

“还请宋公子言明，好早侦破此案向天后交差。”

宋少棠在新星护卫队，也做侦察之类的工作。

对于查证案情大致套路他了解，“陈大人查阅那么久卷宗，可有把受害人划级区分。”

“这些受害者在我看来，可划分为三类。”

“一级受害者是类似东郊那个被杀之人。”

“二级受害者是看守他们的官差。”

“三级受害者是后面那两户被屠戮的百姓。”

“这些一级受害者，我猜想他们的家世大多跟武道没直接关联。”

“至于二级受害者，应该是靠近一级受害者的人群，他们之间也没必然联系。”

“三级受害者则是随机的，可以是任何人。”

陈府尹有些失神的点点头，这跟他以往的查案思路截然不同。

官府遇到命案，多从两处着手查起。

一种是两者之间的某种联系，无非是金钱，私怨或男女情感。

另一种则是某个势力要达到某种目的进行的杀戮。

“宋司门高明，只是划分出受害者等级又当如何？”

宋少棠继续补充道：“自然是查他们的共性，这些一级受害者之间应该存在某种关联。”

“陈大人不要以为现在死的人已经够多，只怕这才是个开头。”

“如果不尽快查出有价值的线索，或许京都的局面很难控。”

“届时再想从源头查会比现在更难。”

宋少棠的的话有点耸人听闻，陈府尹却一点都不怀疑，后背冷汗直流。

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用不了半个月，城中死的人会更多。

千头万绪确实更难查起，他这个京兆府尹恐怕脑袋也该搬家了。

宋少棠看来这绝不是普通杀人案，更像人为制造出的生化危机。

所谓血魔只是病毒的代号，未必泛指某个源头的人。

想找到幕后操控者，目前难度很大。

当务之急是确定自己的推断，如何避免风险扩散。

“李司首，我想去看一下那些死者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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