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见血

陈隆与许知文连夜赶路,骑着马穿梭在雨中,陈隆心情复杂地撇了一眼身旁的许知文。

许知文在得知自己有报仇的机会,但是需要改头换面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拿起火堆里的柴火烫在自己的脸上,整个过程中竟是强忍着没有出声,咬牙坚持着。

他的脸被烧的面目全非,陈隆掏出一个青铜面具递给他,帮他敷了一点烫伤膏,许知文便带好面具,开口道:

“师傅,以后叫我许远行吧。”

陈隆没来由得想到了‘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句话。

随后他把在支各庄调查的情况,飞鸽传书到宫里,朱祁镇在接到陈隆的飞鸽传书之后,打开纸条,上面写着几个字:

“纵火者,马,牛。”

从简短的信息中,朱祁镇知道了,魏贤家中的这把火,是马千户和牛千户放的,当时他们还都只是百户,怪不得能够升得这么快,他们二人是王振最信任的手下之一,朱祁镇推测,王振做这一切,就是逼着魏贤净身入宫,来给自己培养一个信得过的心腹,而魏贤一定也对权力有着近乎执着的渴望。

朱祁镇把那张纸条用蜡烛焚烧后,开口道: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陈隆和许远行一天一夜的时间马不停蹄地赶回到了京城,在客栈略作休憩。

许远行开口道:

“师傅,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

陈隆喝了一口桂花酿,回答道:

“你知道前首辅杨士奇吧?”

许远行点了点头:

“自然知道,杨首辅是四朝老臣,朝中的顶梁柱,只不过听说他家门不幸,他的儿子杨稷仗着自己父亲的身份在京城作威作福,甚至当街伤人性命,陛下念及杨首辅有功于社稷就没有计较,但是首辅大人心中有愧,便自行辞官,不久便离开人世了。”

陈隆点了点头,开口道:

“我们在京城,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查清楚杨稷是不是像传言说的那样不堪,还是故意有人设计。”

这么说着,一群衣着光鲜的年轻公子哥摇摇晃晃的从“春雪楼”中走了出来,他们手里还握着酒壶,一路上横冲直撞,所有的行人见了他们都绕道走。

最中间的一个,头戴紫金冠,身着红色锦衣,腰衔玉带,身份看起来极为不俗。

“走吧,我们等的人来了。”

陈隆出声道。

陈隆和许远行来到那群世家公子的身前,陈隆换了个强调,和为首的那位红衣公子谄媚说道:

“王公子,老爷派我来接你回家!”

醉醺醺的王公子视线模糊地看着眼前的陈隆,醉醺醺地开口道:

“是老,老爷子派你来的?我怎么看你面生啊?”

陈隆答道:

“公子,您忘了,前些日子,我送柳花魁回河间了啊!”

一天到‘柳花魁’三个字,那红衣公子顿时来了性质,开口道:

“原来如此,柳妹妹可有给我留什么话呀?”

“柳姑娘让我转告您,等他在老家安顿好老爹之后,就返回京城,到时候第一时间联系公子你!”

被称为王公子的礼部左侍郎王崇之子王远然一时间有些飘飘然,开口道:

“走吧,扶我到别院,我要跟我的兄弟们继续把酒言欢!”

其他世家子弟也在一旁应和,陈隆就在他们起哄的时候,把他们带到了一处别院,只是还没等他们接着把酒言欢,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是被凉水泼醒的,王远然晃了晃脑袋,视线清晰了一些,发现眼前坐着的高大黑衣人,自己压根不认识,但是他认出了他手里的那把绣春刀,饶是礼部侍郎之子,王远然依旧打了一个冷颤,想开口求饶,却发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

其他的几个富家子弟醒来后也是同样懵逼,不知道眼前的锦衣卫为什么要把他们抓过来。

陈隆看着苏醒过来的几个人,开口道:

“各位公子,醒了?”

“你们不用害怕,我把你们带过来,只是想问你们几个问题,如果你们能如实回答的话,很快我就会给你们松绑,锦衣卫的手段你们是知道的,那么王公子先来吧!”

陈隆摩挲着绣春刀,许远行则取下了堵住王远然嘴巴的手绢。

王远然吓得浑身哆嗦,开口道:

“这位,这位大人,有什么问题尽管问,远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知道,在先斩后奏的锦衣卫这里,自己的侍郎父亲根本不顶用,这些锦衣卫都是皇帝的人,在皇帝面前,别说一个侍郎,就算是尚书或者首辅的儿子,也就是一条贱命而已,他王远然可是惜命的很。

“够懂事!”

陈隆笑着出声道:

“听说你跟杨士奇的儿子杨稷很熟啊?”

王远然一听杨稷这个名字,顿时脸色大变,急忙开口道:

“大人明察,我跟那登徒子可是没有任何关系,他做的那些腌臜事我可都不知道,大人明察啊!”

听到杨稷的名字,不光是王远然,陈隆观察到了,在场诸位富家子的脸上都露出了一个惊惶的表情,很显然王远然说的并不是真话。

“好吧,既然王公子不愿意开口......”

许远行把王远然的嘴重新堵上,对许远行说道:

“刚送你的佩刀,还没见血吧?”

许远行明白了陈隆的意思,走到王远然的身后,面具之后看不清表情,他掀起王远然的衣服,照着他的后背一刀抹去,顿时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在王远然背后显现,许远行虽境界不高,但也不是这些纨绔子弟能反抗得了的,实际上他割出来的伤口并不深,只是故意让它看上去比较吓人。

被捂住嘴的王远然痛苦的哀嚎,却被堵住了嘴巴不肯出声。

陈隆再次开口:

“王公子,你跟杨稷真的不熟吗?”

王远然还是摇头,但是表情明显有些慌张,像是在隐藏什么似的。

“再来!”

许远行又是一刀,割在了王远然的后背,这一刀比先前更深,王远然顿时浑身颤抖打了个冷颤,但仍是咬紧牙关摇了摇头,因为他知道有些事,就算是死也不能说出口,更何况眼前的锦衣卫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杀了自己。

就当他这么想着,陈隆走到京城富商贾询的儿子贾悝的身边,在王远然的注视下,陈隆将贾悝的头狠狠撞在墙上,头颅顿时崩碎,血溅当场!

看到这一幕,王远然的瞳孔急剧收缩,陈隆擦了擦手,表情风轻云淡地开口道:

“王公子,我再最后问你一次,你跟杨稷真不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