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两个任务，全军出征

朱祁镇坐到厅内的石凳上，开口道：

“起来吧，我就说你们膝盖太软了，说跪就跪”

化名孙乌的陈隆没有出声，仍是长跪不起。

“你跪着，是怕自己死，还是怕朕跟你们兄妹一起算账？”

陈隆只是跪着，也不说话，泪水忍不住的流，这几年他隐姓埋名，混入锦衣卫，就是希望有机会血刃仇人，为此他处处忍气吞声，而王振的势力越来越大，他却一直找不到动手的机会。

以他的武功，就算让王振死个百次千次，都轻而易举，但是每次找到动手机会的时候，他都犹豫了，因为他越来越感觉到一件事，即使除掉一个王振，还会有千千万万个王振站出来。

所以他选择不断收集王振贪污受贿，滥用职权的证据，想要将他绳之以法，却不承想王振在年轻皇帝身边的地位越来越高，而他也越来越绝望。

“起来吧，你不起来，是在怪朕吗？”

听到皇帝这个说法，陈隆只得起身，只是仍然低头不语。

“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也知道你想做的是什么，你经历的一切都不该是你承受的，我知道你对我可能也有怨气......”

“罪民不敢！”

朱祁镇摇了摇头：

“你不必说敢与不敢，过去的一切无法改变，能做的只有向前看，当然，朕说这句话颇有点事不关己的感觉，无论如何，朕想问你一个问题。”

“抬起头，看着我”

陈隆抬起头，直视着朱祁镇的眼睛，他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团火。

“你想做的事情，凭你自己做不到，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要是不要？”

听到朱祁镇的说法，陈隆眼神不再浑浊，逐渐变得清明，他抱拳沉声道：

“陛下尽管吩咐，我这条贱命四年前就该丢掉的，现在有机会，哪能不要！”

“不过陛下，罪民有一事不解”

“你是想说，为什么朕要帮你扳倒王振，明明朕对他言听计从”

陈隆点了点头。

“有句话叫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你应该没听说过吧？”

陈隆不解地摇了摇头。

“简单来说，不把羊养肥了，怎么杀？”

这句话陈隆倒是听懂了，所以他以为朱祁镇是故意让王振扩大自己的势力，再把他的党派连根拔起，陈隆顿时有点佩服年轻皇帝的城府，殊不知林落只是因为穿越过来没办法而已，当然林落也不可能这么跟他说，毕竟过于荒谬，会让陈隆觉得他这个皇帝疯了。

陈隆略作思索，开口道：

“陛下，需要我做什么？”

朱祁镇开口道：

“这两旬我会以斗蛐蛐的名义让你留在我身边，实际上你需要完成两个任务，第一个任务，是调查清楚杨士奇的儿子杨稷到底是真的为人骄横还是朝中有人故意设计，以前首辅在朝中的影响力，即使已经身死，依然可以激起千层浪”

“第二个任务，我要你调查清楚魏贤乡试之后是受谁诬告，他突遭横祸又是为何，这两个任务你只有一旬半的时间，因为一旬半之后，还会有一个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另外，你这几年收集的王振的罪证，统统要保存好，你在做这几件事的过程中，如果有人发现的话，你知道该怎么做。”

听完朱祁镇的安排，陈隆目光坚定，终于，他等着一天等的太久了。

“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完成任务！”

朱祁镇调侃了陈隆一下，开口道：

“怎么不自称罪民了？”

陈隆开口道：

“不瞒陛下，在跟你谈话之前，我已经快要放弃了，所以我觉得自己的灵魂在四年前就死了，但是现在我感觉我又活了过来！”

陈隆的精神一振，天海境武夫的气势浑然一散，他刻意收起，仍有些许气机外泄。

朱祁镇极目远眺，开口道：

“朕答应你，等到那一天，我会让你亲手挥下那柄屠刀！”

聊完任务之后，两人相对而坐，朱祁镇开口道：

“你妹妹现在还好吗？”

陈隆开口道：

“一切都好，劳烦陛下记挂了”

“等着一切结束，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把她接进宫里来，一方面你们兄妹之间能有个照应，另一方面凭你妹妹的学识，成为一个女子翰林应该不难，朕有些期待”

听到朱祁镇的话，陈隆又要跪谢，被朱祁镇阻止，魏贤这时也带着宫女返回，朱祁镇用过茶点，又去了一趟兵部，和邝埜确认了一下大军动身的时间，由于时间紧张，粮草等物资完全来不及充分准备，但是将士们的热情都很高涨，因为这次他们有机会跟自己熟悉的老将一起并肩作战。

两日之后，辰时，紫禁城外，礼部尚书胡濙在朱祁镇的安排下，早早布置好了仪仗队，为出征的将士们饯行。

这一日，天气晴朗，微风吹拂，仪仗队的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朱祁镇穿着黄色龙袍，站在紫禁城门外，站在他对面的是兵部尚书邝埜，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以及随行的从五品以上的武将，和精锐卫兵，他们统一银鞍白马，气势雄浑。

看着眼前的老将，朱祁镇心情沉重而又充满豪情，这一战至关重要，是足以影响明朝接下来走势的一战，他的调兵遣将并不专业，但是他知道蒙古的作战路线，安排最稳重的老将们去完成这一战他最放心。

他们虽年事已高，统帅本事却是一流，除了大同之外的其他三线，都有七成以上的把握能功成凯旋。

“取酒来，我要为各位将军饯行！”

魏贤取出早已准备好的白酒，递给朱祁镇，还有三位老将。

朱祁镇端着酒碗，对邝埜，张辅，朱勇三人说道：

“从祖父开始，我们就一直在跟蒙古人交手，他们被祖父和父皇，被即将出征的你们打的抱头鼠窜，夹着尾巴，老实了很久。”

“自我登基之后，蒙古一直蠢蠢欲动，我知道论统兵能力，我远不及父皇和祖父，所以当我说出御驾亲征的时候，你们肯定都捏了一把冷汗，其实我自己也捏了一把......”

面前的三人，身边的兵部侍郎于谦，吏部尚书胡濙都是会心一笑。

朱祁镇接着说道：

“此次出征，定要让草原蛮子知道我大明还是我大明，那就静候各位将军的佳音，敬你们，敬大明！”

“敬陛下！敬大明”

践行酒喝完，朱祁镇率先摔碎酒碗，其余三人跟上，随后缓缓转身，老将们的余晖，笼罩着风雨飘摇中的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