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人生往事

“学姐毕业后，去了上音。”

中年牧屿掏着口袋，下意识想摸根烟出来抽。

但很可惜，身上那件考究的古驰西装只是灵体的一部分，更像是装饰一样的存在，自然什么都掏不出来。

“上音？”牧屿不懂。

“魔都最好的音乐大学，排名能和央美并列。”中年牧屿解释道：“学姐选了钢琴系。但若论钢琴系的排名，国内第一的大学应该是广州星海音乐学院，学姐的家教老师也在那里。但她为了离家远一点，才特意跑到魔都去上学.....”

“所以你？”

牧屿似乎猜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读土木。

“什么你你你的，我就是你——”

中年牧屿扒在扶手墙上的身影高大的像是一头熊扒在木墩上打盹。语气说不上是缅怀还是后悔：“所以我也填报了魔都的大学，但最后分不够，勉强进了华东，才被调剂到土木。”

“神了，你不后悔？”

牧屿惊了，自己未来真tm能舔啊。

他自问现在是绝不会为了学姐考去一个千里之外的城市的。

虽然喜欢弥雨桐，但这种喜欢并没有强烈到失去理智，毕竟只是单方面的暗恋，连学姐的性格怎么样人品好不好都不太清楚，说难听就是荷尔蒙躁动罢了。

牧屿不是恋爱脑，他的思考方式甚至比同龄人更老成。

在他看来自己正处于青春期，会有出现一个喜欢的女生是很正常的事，这是人生的必经阶段。或许在多年后回想起来都记不得学姐的样貌了，但依旧能缅怀的笑，洒脱的和妻子讲述自己的青春——大抵就是这种程度。

所以他才格外诧异未来居然能为了学姐考去魔都。

华东是魔都的985，这种成绩如果填报本省的重点大学，几乎能选任何学校的任何专业了。从前途来看是很不明智的。

“后悔什么？”

中年牧屿用‘小孩子懂鸡毛’的眼神轻蔑的看着年轻的自己，“我不让你去救弥雨桐，就是怕你真的爱上她。我为了救她摔断腿，于是学姐照顾了我一年，朝夕相处啊——几乎每天吃饭放学都在一起，她帮我推轮椅，辅导我写作业，高三为数不多的假期都带着我到处去玩.....妈的，能不喜欢她吗？”

他叹了口气，“土木真的狗都不读啊。高三为了考去魔都，我他妈学学学学——结果毕业了跑去卖二手车。”

牧屿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没经历过，理解不了。但说出这番话的是自己，没有谁比他更容易受中年牧屿情绪的感染。

“弥雨桐老自杀。上吊，跳楼，割腕，吃药.....还好每一次都被我险之又险的救下来，我急疯了，她就爱看着我笑。我想了快二十年没想通她为啥自杀，明明没有任何过不了的坎，没有心理疾病，甚至不留张遗书.....我俩一闹矛盾就拿自杀来威胁我——”

中年牧屿一拳砸在护栏墙上，把铁扶手砸出“嘭”的一声响，愤恨不平：

“原来特么的是在整我玩！这坏女人能倒流时间当然不怕死——我说怎么每次都能赶上，妈的弥雨桐你真狗啊弥雨桐.....”

“还有，大学的时候，我俩在livehouse打工。那家小酒吧隔壁有间冰淇淋店，日本的牌子，学姐很爱他们家的抹茶巴菲冰淇淋。妈的，35块钱一根——她每次演出完都要吃，然后我俩石头剪刀布来决定谁请客......”

中年牧屿越想越气，小嘴抹蜜：“狗日的，四年！整整四年的石头剪刀布我一次没赢过她！天杀的连平局都没有，我出石头她出布我出布她出剪刀....为了把失去的抹茶巴菲冰淇淋赢回来，我还特意花钱报班学石头剪刀布心理学，结果还是赢不了，怎么都是输....”

“她跟我说这是压箱底绝活，原理保密。绝牛魔的活，我猜了那么多年也猜不到她能倒流时间——这特么谁赢的了啊？！！”

牧屿听着有些难绷。

学姐......似乎不像她展露在外人面前那样高冷？

反倒有点恶趣味是怎么回事.....

而且，他还听出了一点别的味道。

“学姐有让别人请过客吗？”牧屿问。

“废话，她哪有朋友？专盯着我薅，缺德的一....”受害者还在骂。

“？”

牧屿看未来自己的眼神古怪了起来。

“你高三的时候学姐去了魔都是吧，那你俩还有联系吗？还是等你追去魔都关系才好起来的？”

“嗯？”中年牧屿一愣，“这倒不是，她基本每半个月都会飞回江海一趟，来辅导我备考。当时每天晚上还会打视频电话来着，说监督我写卷子....”

牧屿只是处男，但他不是傻。

哪怕他的恋爱经历和国足世界杯胜场一样多，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亏贼，既然学姐喜欢你，你俩....哦不，我未来没和学姐在一起？”

中年牧屿诧异的问：“谁说她喜欢我？”

“开什么玩笑，跑去魔都了还一个月飞回来看你两次，每天晚上打视频，大学一起打工，喜欢看你为她急的样子......这不是喜欢你是什么？”

“呵，你太年轻了。”

中年牧屿轻蔑的笑：“她要是喜欢我，我能察觉不到？”

“她每个月回来两次只是因为家庭要聚餐，大学打工是因为没有别的熟人了，至于爱看我着急纯粹是她缺德——你可别忘了，我就是你阅历增加后的样子，还用你教？”

牧屿被呛的没话说。

好像....的确是这样。

虽然心里面很不爽，但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理由.jpg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牧屿纠回话题。

未来先放到一边，解决现在才是要事。

“这样——”

中年牧屿想出了点子：“我了解弥雨桐，你昨天在她面前展露了超能力——姑且算超能力吧，所以她才把时间倒回。那就说明她对你感兴趣，但又不想你知道她掌握了你的情报......”

中年牧屿目光闪闪，终于有了靠谱成年人的样子：

“你就照常上课，那坏女人今天一定会来试探你。看看她倒流时间是想干什么，我俩的情报在她之上，以不变应万变，等她先行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