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喂，那前面可是地狱啊

牧屿的脑子要过载了，来自未来？

不过....这张脸....

浓眉大眼，硬朗的五官，他终于察觉到熟悉感从何而来：每天照镜子看的不就是这张脸嘛？！

如果去掉堪忧的发际线、去掉富态的下巴、去掉双颊的胡须茬子，五官不那么成熟深邃，皮肤再黑上几倍.....

“你真....真是我？”牧屿震惊的都结巴了。

中年人点头，表情好像在说我知道有点科幻但请你克服一下。

“不可能——”稍加思考后，牧屿断然摇头：“我哪能长到这么高？”

中年人肩宽体长，两人的体型差距就像姚明和郭敬明。

牧屿今年十五岁，身高停在一米六六快两三年了，自认在生长发育期结束前长到一米七都够呛。

“我一开始也觉得不能，退队后连钙片都懒得吃了。可谁知道暑假过完身高就开始猛长，跟韭菜似的一年窜了十几厘米——不要怀疑，咱爸妈是矮了点，但你想想外公他老人家，那个营养不良的年代都能长到一米八，我们基因没问题的。”中年人说。

牧屿迟疑了：“你怎么证明你是我？”

“你现在应该....这么长。”中年人用拇指和食指当做卡尺比了个长度，暧昧一笑：“别骄傲，还会长。”

虽然不能说是纳什男爵，但至少也可以说是峡谷先锋。

牧屿有些动摇了，看过他老二的都是分享网址之交。

“还不信？你刚刚去教练那交了退队申请书，然后等等准备去找暗恋的学姐表白，对不对？”

牧屿信了，表白是唐突决定的，这件事没和任何人说过。

“草，我未来捡到多啦a梦了？”

“那未来还不至于这么发达。”

“怎么穿越的我也不知道，前一秒还在陪客户喝酒呢，醒来就在这了。”中年牧屿叹了口气，啤酒肚格外有说服力：“估计喝出事了，前两年刚查出肝硬化，医生叫我不能多喝，哎....明明也没喝多少啊——”

“没喝多少是多少？”牧屿诧异的问。

“不多，四瓶飞天。”他拍拍肚皮颇为骄傲：“小四斤吧，一桌人全给我撂倒了！”

“我勒个醉酒狂暴....”牧屿当即决定以后滴酒不沾。

“妈蛋，估计是喝死了，连个家属也没有，不知道一桌人的钱会赔给谁....反正醒来就在这了。你在上课，我和你打招呼你没反应，于是跟了你一天，突然你就能看到我了，我想——”中年牧屿语气中透着莫名的欢愉：“这应该是老天爷给了我第二次机会，把我的灵魂送回了十九年前！这是穿越啊穿越，网文有教该怎么操作——是时候改变过去了！”

“改变....过去？”

牧屿咽了口口水，下意识问：“我未来过的很差吗？”

穿越流都市爽文的主角开局往往憋屈无比，加班猝死给的赔偿金还没相亲对象要的彩礼多，在外当牛马在家当龟男撞得最大的大运是卡车，失败都不足以形容的凄惨人生。

“嘶....”这倒是把中年牧屿问住了。

“你转到了理科，生活中心从泳池换到了辅导班，高考考了634，大学还不错但调剂到了土木。毕业后干了两年受不了提桶跑路了，然后开始做二手车生意....喏，你也看到了。”

举起手，中年牧屿展示了一下劳力士，镶钻的表盘，这块表在二手市场都要三四十万。

“算不上很富，但也开上了迈巴赫，新买了套别墅还没开始装修，手底下七八十号销售人员.....应该不差吧。”语气很是枯燥。

牧屿瞪直了眼，这何止是不差，我这么牛逼啊？

“那你还回来干嘛？打算把我打造成世界首富？”

“不，你没那么渴望发财。”中年牧屿有些兴致索然，“我就是你，我也不太渴望。”

“钱是赚到了，也很开心啦.....但这些年——”他顿了顿，“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如果当年没有退役，我的人生会不会不一样？”

“主播没退役，主播只是没人要。”牧屿老脸通红。

“不，你有人要的。”

牧屿被中年的自己从地上扶了起来，高大的身影令人瞻仰——但阳光却直直的穿过了他，明明能感受到那双大手的温度，却像幽灵一样没有实体。

“你看看我，肚子都快大到要孕妇让座了！一米八八，两百二十八！三十四岁的中登，坐迈巴赫都嫌腰疼，跑两步要大喘气，可就这体型我跳水里都游的比鱼快！！”

他直视着曾经的自己：“你可以的，你只是长不高——一年，不，半年，你就能追上队友，你知道只要一样高就没人能游的比你快！虽然今年落选了，但明年的省队选拔绝对没问题，我会一鸣惊人的——”

“就跟日本的热血少年漫一样，退部才是王道展开的开始....你的未来不应该只是收二手泡水车，守着股票基金过日子。要泡就泡到最大的泳池里！省队，国家队，冠军赛，亚运会，世锦赛.....港城高中已经快二十年没出过奥运选手了，舍我其谁！牧屿！去把那张该死的退队申请表拿回来！！”

言语中压抑着激昂，令人心潮澎湃。牧屿开始相信自己未来能当老板了，画饼有一手的。

“可是....既然我未来能长高，那再入队也来得及啊？”牧屿发现了盲点：“为啥你高二不再入队？教练知道我的水平，肯定会欢迎的。”

中年牧屿苦着脸：“条件不允许呗。”

“不会吧，我一个暑假就胖成这样了？”

“那不是。我当年退完队后去找弥雨桐表白——哦，就是你等等要去干的事。”

“成功了吗？”牧屿迫不及待的问。

“肯定他妈的失败了啊，人家那时都不认识我，跟自爆步兵似的....不过不是当时失败的，你赶的很巧，去表白恰巧碰见她在跳楼，啪的一下给人救了，但自己也摔成了瘸子——”

中年牧屿抽起裤脚，展示了下左腿上的伤疤。

那是打上骨钉的手术痕迹。

“粉碎性骨折，在轮椅上坐了一年。好了也不利索，两条腿劲使不到一起，还能游个屁啊.....只能练练跳水了呗，偶尔狗刨一下聊胜于无。”

牧屿的关注点不在这：“不是，学姐为啥要自杀？！”

“这谁知道。抑郁？被父母骂了？问了那么多年都不告诉我。”中年牧屿释然的笑：“没希望的啦，救命之恩诶，也就成了....额，‘我们是好朋友！’，从十五岁快追到三十五岁，舔狗到头一无所有，还理她干嘛，不扯上关系再好不过....”

“她啥时候跳？”牧屿打断了他，目光逼人。

中年牧屿瞄了眼钟楼，时钟恰好指向六点，钟声响彻黄昏。

“现在。让她跳吧，赶紧毁灭，你是要成为奥运冠军的男人，未来应该留给菲尔普斯——操你要去哪？！！”

话音未落，黑黑瘦瘦的少年已经冲了出去。

大门被一脚踹开，与护栏网“哐”的撞在一起又猛地回弹，他已经飞奔在了校道上，视野的尽头就是教学楼。

中年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释然了，可青春期的自己.....

“丸辣！”他绝望的囔囔道。

他忘了，热血少年漫除了经典的退部展开，还有更他妈热血的爱情。

“喂，那前面可是地狱啊？”

下一句话没能说出口，抱着美梦溺死吗？

年轻人跑得真快，一下就没影了，来自未来的幽灵只能对着夕阳无语凝噎。

迈巴赫都追不上的爱情，你去追，你比迈巴赫还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