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去嘛~去嘛~”将花束精心修剪完毕后,晨转身轻盈的走到女子身旁,如同孩子般紧紧地将女子抱住,撒娇的说道。
女子微微叹了口气,正欲再次拒绝,这时,门外传来沉稳的脚步声。寝宫的大门再次被打开,赫雯诺迈步走了进来。他手中拿着一叠文件,他的目光在晨和女子身上短暂停留,而后看向女子,颔首道:“我将你要的文件带来了。”
女子闻声,缓缓地将头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抬起。她伸出手,接过文件,目光先是在赫雯诺身上停留片刻,接着又看向正挂在自己身上的晨,心中蓦地生出一个主意。
她伸出手,指了指赫雯诺,微笑着对晨说:“教皇大人刚划分国家不久,我还有诸多事物没有处理,让诺陪你去马戏团吧。”
“我不要,我就要和姐姐一起去。”
“再说了,神使大人的那张脸,和他一起出去,我估计得被其他女生嫉妒死。”晨不满的嘟囔着别过脸。
瞧见晨这般模样,女子下意识向赫雯诺投去一个满是为难的眼神。赫雯诺立刻会意,无奈地走上前来,轻轻地将晨从女子身上拉扯下来,“走吧,我带你去马戏团玩。”
被强行拉扯下来的晨心有不甘,还欲继续挣扎。赫雯诺见状,指尖悄然溢出一丝神力,瞬间封住了她的嘴。
“走了。”赫雯诺紧紧地拽着晨,对女子微微一笑后,快步离开了此地。
随着两人的离去,寝宫中又恢复了宁静。女子重新拿起文件,继续投入到了繁忙的政务之中。
周围的场景如同梦幻的泡影般开始消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于凤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有些呆滞,刚才那女子从文件中抬起头时露出的面孔。是如此熟悉。
“那是…我?”于凤低低呢喃着,声音几不可闻,似在倾诉着心中的困惑与迷茫。
周围的场景再次转换,如同梦幻的画卷被重新描绘。依旧是在那熟悉的寝宫里,女子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后,神色复杂。桌上的文件被散落一地,凌乱不堪,正诉说着刚刚经历的一场风暴。而晨站在办公桌的另一侧,满脸怒容。
“你主动向骊珠发起战争,先不说边境会有多少无辜的子民牺牲。你这么做,教皇大人会同意吗!”晨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眼中满是失望与痛心。
女子脸色阴沉,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威严与冷漠,她反驳道:“如果将骊珠吞并,整个大陆,我们将会是最强大的帝国。我相信,教皇大人会理解我的用意。”
“再说了,不过是一些不重要的平民罢了,用他们的生命,能换来更广阔的土地,和更强大的帝国,也算他们的荣幸。”女子缓缓抬起右手,只见其手中瞬间凝聚出成功吞并骊珠后的版图虚影。她紧紧盯着手中的那片虚幻景象,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
晨的拳头紧紧握住,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你所谓的强大就是民不聊生,子民们苦不堪言?你的政策已经让他们怨声载道,你还要将他们推向战争里吗?”
女子脸色铁青,提高音量道:“教皇大人将晨曦交由我掌管,我自有我的考量!”
“可是姐姐,或许我们并不需要更强大的帝国,像之前一样,也很好的!”晨满脸焦急,她试图再次进行辩解,希望能够说服女子改变主意。
“晨,你僭越了。”女子微微侧头,投去一个冰冷而锐利的眼神。那眼神如同寒夜里的利刃,让晨如坠冰窖。
“骊珠数次骚扰晨曦边境,警告多次均无结果,怎么我晨曦边境的子民在你眼里不算子民吗?”
“此时他们只需要牺牲少部分人的性命,就可以换我晨曦强大到无人敢随意欺凌,有什么不可?”女子突如其来的质问,将晨吓了一跳,她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无从说起。她的眼神闪烁不定,脸上竟露出慌乱的神色。
画面再度转换,一片触目惊心的景象出现在眼前。熊熊火焰在寝宫里肆意蔓延,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殆尽。炽热的火光摇曳舞动,投射出诡异而恐怖的阴影。女子躺倒在地上,发丝凌乱地散落在周围,她的眼神空洞而疑惑,仿佛生命的光芒正在迅速消逝。
晨跪坐在女子的身上,表情痛苦而决绝。她手中紧握着的剑,直直地刺进了女子的身体里。那把剑仿佛一道残酷的分界线,将过去与未来硬生生地割裂开来。剑身的周围,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地面,如同绽放的暗红色花朵,散发出死亡的气息。
“姐姐,对不起,我不能让你再错下去了。”
“你当初非要一意孤行,如今骊珠已经被你吞并大半,你依然不肯收手,我无法再忍心让晨曦的子民生活在痛苦里了。”晨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无尽的痛苦。她一边说着,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停簌簌地往下掉落,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道悲伤的弧线。
在她说话的间隙,一缕缕浅蓝色的力量如丝线轻柔地从女子身上缓缓飘出,它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飘进了晨的体内。随着这神秘力量的不断涌入,晨的耳后渐渐浮现出一个奇特的银白色图案。
“姐姐,我以后会替你管理好晨曦的。”当那奇特的银白色图案彻底形成之际,晨微微颤抖着手紧紧握住剑柄,决然地拔出剑。剑身上沾染的鲜血在火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晨慢慢站起身,准备离开这个被烈火吞噬的寝宫。转头看去,正对上了匆匆赶来的赫雯诺那愤怒的目光。
画面如烟云般消散,四周再度被清冷与寂静笼罩。于凤一脸迷茫地站在画像前,依旧维持着落入幻境前的姿态,她一只手轻轻触摸着画像,宛如一尊雕像正静静地伫立着。
“那是我的前世吗?”于凤疑惑的想着,但很快又被自己否定了。
“应该不是。”于凤在脑海中不断思索着,她刚穿越来的那几天,在图书室里就看见过相关资料。这个大陆并没有轮回,死亡后除了神使外更是连灵魂都没有,不可能是自己的前世。
就当她即将陷入更深的思绪中时,寂静的寝宫里不知哪里吹来了一阵微风,将不远处书桌上的一本书册吹得簌簌作响。书页翻动的声音,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仿佛是来自遥远时光的召唤。于凤转过头,目光被那本被吹动的书册吸引。书册里的纸张在风中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一段被遗忘的故事。
“哪里来的风?”于凤的心里蓦地泛起一丝疑惑,她微微蹙起眉。稍作迟疑后,迈步朝书桌走去。
她的每一步都带着些许沉重,刚才打斗时所产生的伤口,开始不断传来阵阵刺痛。那疼痛如细密的针,一下一下扎着她的神经,让她步伐都有些不稳。
于凤强忍着疼痛终于走到书桌前站定,还未等她看清书册中的内容,隐隐约约的脚步声便如同闷雷般回荡在了寝宫里。那脚步声一下一下,仿佛敲在她的心上,来不及多想,于凤迅速拿起桌上的书册。她头也不回地朝寝宫大门跑去,裙角飞扬,受伤的身躯虽有些踉跄,却带着一种决绝。
就在她靠近寝宫大门时,却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于凤伸出手准备推开大门,却直接从门中穿了出去。
出来的于凤似乎到了一个花园里,周围的草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于凤惊愕地回头望去,只见一堵结实的墙面矗立着,哪里有寝宫大门的踪影。一股诡异之感涌上心头。她轻轻晃了晃因失血过多而渐渐昏沉的脑袋,迅速扫视四周,正欲离去开。
“川,今天在大殿上,你为什么要撒谎呢。”晨语重心长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让于凤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她谨慎地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安全后,便强忍着浑身的疼痛,朝着不远处那散发着亮光的窗边悄悄靠近,她如同一只灵动的猫,脚步轻盈而无声。
当于凤来到窗边,她轻轻的停下了脚步,透过玻璃窗,她看到了里面的情景。花灯川正站在床边,仪态优雅,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复杂的情感。而晨则是半躺在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惫。
“母亲,儿臣知道错了。”花灯川低头,声音轻柔而委屈。
“我曾无数次告诉你要正直善良,川,你今天的表现令我很失望。”晨微微皱眉,看似不满,但音调却没有任何变化。
花灯川咬了咬嘴唇,犹疑地说道:“可是母亲,十五她……”
见自己女儿欲言又止的样子,晨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招手示意花灯川到自己身边来。
“川,你知道天启之战吗?”晨看着走近的花灯川,眼神中满是无奈。
花灯川沉默了片刻,不确定的缓缓说道:“是图书室中记载的,900年前的那场战争吗?”
“嗯”晨轻轻点头,示意花灯川继续说下去。
花灯川虽然不理解晨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却还是开口继续道:“书中记载到,900年前曾有一位神使,本应秉持教皇的吩咐,牢牢掌管并悉心守护着晨曦。却不知因何缘故,她的心中滋生出了不该有的勃勃野心。她挥舞着战争的旗帜,率晨曦的大军四处征战,铁蹄所至,硝烟弥漫,百姓流离失所,一时间大地哀鸿遍野。但是这位神使有一个妹妹,虽未被赋予神职,却心怀众生,众生在苦海中挣扎时的悲苦之状如芒刺在背,使她夜不能寐。最后她鼓起勇气,多次挺身而出,言辞恳切地劝阻神使,回归征途,却毫无成效。在绝望与无奈之中,她毅然地狠下心,以非凡的勇气举起反抗之剑,亲手杀害了曾经敬爱的神使。至此,这位神使所带来的无尽痛苦与漫天硝烟终于停止,晨曦也在这一刻重归宁静。”
“可是母亲,这和十五有什么关系?”花灯还是川忍不住出声询问。
晨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淡然:“晨曦就是曾经的赫尔里斯,而那位神使其实是于凤的母亲。”
随着晨的话音落下,站在床边的花灯川和窗外的于凤皆是纷纷露出惊讶之色。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使两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失神中。
“母亲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回过神来的花灯川继续追问道。
晨并没有回应花灯川的疑问,而是轻轻地抬起手,在半空中轻轻一点。瞬间,一个虚拟的画像浮现而出。画像里,正是于凤刚才在寝宫中看见的那位女子。
“这是……那位神使!”花灯川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虚拟的画像之上,当她看清画像中那与于凤基本毫无二致的面容后,震惊地嘴巴微微张开,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惊呼声在空气中回荡,打破了周围的宁静,也让整个氛围变得更加紧张和充满悬念。
与此同时,站在窗外偷偷窥视的于凤,本就在之前与侍女的持续对战中受伤而虚弱不堪。此刻,剧烈的情绪波动,使她本就脆弱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身体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晕倒在地。
就在于凤晕倒后,一个神秘的人影犹如鬼魅般从虚空中走出。这个人影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行动迅速轻盈,不带一丝声响。他静静地来到晕倒的于凤身旁,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随后,如同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外的草丛里,只留下一片令人遐想的神秘氛围和无尽的悬念。
次日清晨
当意识逐渐回归,于凤缓缓睁开沉重的双眼,入目之处是一个陌生却简单温馨的房间。阳光透过白色的窗帘洒下柔和的光芒,木质的家具散发出淡淡的自然气息,墙上挂着的几幅色彩淡雅的画作,给人一种宁静而舒适的感觉。
“这是哪里?”于凤动了动身子想坐起来,伤口处却传来一阵疼痛,让她不禁皱起眉头。
“你醒啦!”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
于凤的目光转向门口,一个熟悉的娇俏身影慢慢走进房间。她手中的木制托盘里稳稳地放着一碗粥,粥碗升腾起袅袅的热气,仿佛带着一种能抚慰人心的力量。
于凤的视线紧紧地锁定在,正朝自己走来的小女孩身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你到底是谁?”于凤看着小女孩,问出了在教会时没能解开的疑惑。
小女孩走到床边,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当然记得,但我当初从收藏室里出来后,神官告诉我,收藏室并没有管理员。”于凤忍着浑身的疼痛,艰难的坐起身。
小女孩歪着脑袋想了想,一边从旁边拿出一把椅子搬到床边坐下,一边不知从哪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举到于凤面前问道:“你要吃吗?”
于凤微微摇头,婉拒道:“我现在不想吃,谢谢你。”
小女孩也不介意,收回苹果,在衣裙上蹭了蹭,然后“咔擦”咬了一口,苹果的汁水在她的口中四溢。她一边嚼着苹果,一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吧,其实我当时是骗你的。”
“我那天也是不小心闯进去的,不过我们还挺有缘的。”
“话说回来,你昨夜怎么会晕倒在晨曦森林里?”
“身上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还好你遇见我了。”
于凤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昨夜又为什么在晨曦森林呢?”
小女孩咽下口中的苹果,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回答道:“我昨夜在那边猎杀兽人来着,最近资金有些紧缺。”
于凤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一些。她继续问道:“你没有家人吗?”
小女孩又咬了一口苹果,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没有,我从有记忆开始就是一个人。”然而,就在她话刚说完的瞬间,一股难以察觉的温和神力悄然从窗口流淌进房间。那神力如同温柔的溪流,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
这股神力化成一缕微风,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微风虽然只是轻轻吹过小女孩的手边,却将她手中的苹果吹落。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轻轻地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微的闷响。
小女孩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掉落在地的苹果,连忙改口道:“其实我还有一个哥哥,他在教会任职,平时很难见到,一下子忘记了。”
说完小女孩有些局促地看着于凤。那模样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既带着些许的不安,又努力想要缓解这略显尴尬的氛围。
于凤看着小女孩尴尬的模样,她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容,轻声开口打破这微妙的氛围:“原来如此,那你平时都是一个人住吗。”
“是的!”小女孩听见于凤的话,轻轻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那明亮的眼睛里重新焕发出光彩,她轻盈地跳下椅子,快步走到苹果掉落的地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捡起掉在地上的苹果。
“我叫于凤,你叫什么名字呢?”于凤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看起来更加轻松自在。也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有人们的呼喊声、脚步声,还有各种物品碰撞的声响,仿佛正在进行着一场热闹的活动。
“我叫艾可。”小女孩轻快地走到不远处的木桌旁,将苹果小心翼翼地放在上面。那木桌虽略显简陋,却被擦拭得干净整洁,苹果放在上面,红扑扑的颜色与木桌的质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