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开裂,鲜血喷泉般迸溅而出。
他的皮肉像泄气的皮球般渐渐枯萎下去,脊背里一双细长乌青,长满眼睛的手伸出,握住两侧,将脊背扩的更宽。
而后是眼珠扑闪的腿足,它跻身而出,默默站定。
却还没完,接连又是两个同样的怪物,拥挤着从皮肉中走出。
待三诡出来,皮肉失去支撑,瞬间褶皱的萎缩在地。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吓住,惊骇莫名的看着三诡。
“这他娘是什么玩意......”黑鸦神色呆滞,瞪大双眼。
它倒是从不知道陆病有这种手段。
“化诡......有东西在看着他。”太阴抬头望向天上明月,有气无力的说到。
至于九天和腾蛇,已经全然看傻在原地。
它们从三诡身上感受出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就像置身于汪洋大海中,自广袤深渊中传来的诡异未知。
相比起来,它们所谓的神相,显得无比可笑。
“怎么回事......”锦娘状若癫狂,嘴唇紧咬,恐惧正在她的心中酝酿发酵。
那夜派出的人没有一个回来的......这下她算是知道为什么了。
三诡走出后只是静默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响动,脑后苍白的发丝任由风气吹的飞舞。
没有人敢妄动,死亡的利刃悄然抵在他们的脖颈,似乎下一刻就会被割喉。
“它们......为什么不动......”黑鸦轻声询问。
太阴依旧看着天上未满的椭月:“它们在等......等月亮彻底降临。”
三诡身上,数不清的眼睛扑闪着,眼珠不停转动,四处打量。
“九天!你们愣着干什么!”锦娘惊惧非常的喊叫从远处传出,她已经快要骇死。
教内什么恐怖东西没有,但她唯独没有见过这样的诡异。
光是存在,就有一种莫大的逼迫感,让人心神震颤,近乎疯癫。
这一刻,每个人的心里都在打鼓,不由生出深切的疑问。
到底,是什么东西在注视这里。
“满月了......”太阴微弱的呢喃声随风飘到在场所有存在的耳中。
三诡,动了。
率先动的是最先出来的那只,它身上的眼睛颜色是深邃的黑,它是陆病。
它默默向前移动,每踩过一片土地,地表便生出一片眼睛,它们纷纷睁开,好奇的打量这个世界。
接着是二心,它身上眼睛是空洞的苍白。
踏出一步,二心突然开始抽泣起来,身上眼睛一齐流泪。
哭声幽怨哀戚,悲不可闻。
泪水滴落在地,长出朵朵眼珠化成的花丛。
再是三心,它癫狂发笑,身上瞳色猩红,扑闪着浓郁的杀机,似是要将所有存在尽数湮灭。
月亮贴图一样,挂在极不合衬的天空。
浮屠大门里黑影闪现,眨眼间,锦娘身边便出现几个老者。
其中一位拿住锦娘双肩,将她摁在墙上,大声质问。
“它怎么会在这里!你们谁招的!”老者面色极为难看,眼中愤怒与恐惧交杂。
“是......陆病,是陆病。”锦娘仓皇回答。
老者瞥向那三个诡影:“陆病?老陆家那个陆病?”
“他没这样的能力。”
“不是,是吉安调来的那个陆病。”锦娘连忙补充。
老者冷笑一声:“那也不可能,他要是有这能力,绣衣卫可容不下他。”
随即他不再废话,转身面对与自己一齐走出的几人:“准备典仪,试试能不能招下那位,放任下去,这里的基业将毁于一旦。”
“祭司大人......这是什么?”锦娘声音微颤,怯懦而畏惧。
被称为祭司的老者扭头看她一眼,若有感叹:“这才是真正的神相。”
三诡的进程没有片刻停息,它们或沉默,或哭泣,或杀气重重,一应相同的是,目标都在这座浮屠。
九天龙吼一声,千足齐动,快速朝陆病所化之诡而去。
接着是腾蛇,它只有一颗人头,身体是坨坨糜烂的瘤肉组成的长条。
它怪叫一声,猛扑向二心。
“嗬嗬,杀!”三心狂笑不止,身上眼睛跟着颤动。
它手上握着不知从何处来的长刀,护手位置,镶着一颗狰狞的鬼头,刀刃从其口中吐出。
九地外突的口器中发出嘶嘶的低叫,龙爪摁地,自它脚下直到三心,裂开一条宽阔的缝隙。
它想以这样的方式将三心埋葬。
然而这只能是一厢情愿。
只见,三心冷笑一声,眼球瞬间填满沟壑,铺垫着他的落脚。
九地见此顿时慌张起来,倒不是被三心的手段吓到,而是三心每逼近一步,身上的眼球便多一个扭过视线看着它。
那视线杀机塞天,让九地脑海中不由出现自己被大卸八块,血肉横飞的场景。
至于九天则更加干脆,它只被陆病看上一眼,身上就生出密密麻麻的眼珠。
不过片刻,九天周身就尽数被眼珠覆盖,仿若一块礁石,再无半点动作。
天上圆月开始分裂自身,不一会便出现两轮相同的圆月,接着是四轮......五轮......
在八神和三诡的纠葛外,黑鸦和太阴已经看呆。
这种诡异而暴力的倾碾下,八神就是土鸡瓦狗,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撑过。
“这......到底是个啥?”黑鸦吞口唾沫。
接着倒下的是九地。
它在三心杀意目光的注视下,身体渐渐僵硬麻木,竟直接被‘看’死。
最离奇还应该是二心。
它就是单纯的流泪哭泣,但随着泪水的滴落,腾蛇的肉身竟开始不断爆浆干瘪。
只是一个照面,三神就彻底玩完。
而三诡显然还没到真正出手的时候,天上的月亮还没有垂下地面,完全笼罩这个空间。
三心手中的刀不断朝瘫倒的九地挥舞,脸上狞笑,嘴里不停嘟囔着:“杀,杀出个明明白白,杀出个朗朗乾坤。”
直至九地尸身彻底化为肉泥,它用手将之捧起,大口塞入嘴中。
浮屠上的祭司看着这一幕幕冷汗直冒。
在他们面前是周巡使的尸体。
这尸体完整,显然不是被太阴一掌拍死那具。
尸体旁点满人油蜡烛,后面是鲜红的颜料。
一人擒笔,沾过红颜料,不断在尸身上涂抹。其他人则分坐五方,唇齿碰撞,唱诵出声。
随着典仪的进行,周遭的空间开始发生诡异的变化。
一个纯白的小点凭空出现,而后缓缓扩大。
三心停下动作,似有所感,抬头望向浮屠。
其余二诡也是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