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圣人？

夜淹过来。

某座荒山之间。

白屿盘坐在一颗巨石上，低头看着手掌纹路，好久好久。

第九次突破炼气境，还是失败了...

气息没变，肉身活力没变，那么他最在乎的寿元也就没有变化。

每次突破都抱着希望，每次得到失望。

白屿昂起脖子，眺望天穹，入目一片星月交辉，与地球无异。

但他知道这个拥有神仙妖魔的世界，已然不是家乡了。

十年前，他赤身裸体穿越到这方世界，没有法宝，更没有家世。

唯一相伴的，就只有一本不知何时握在手中的吐纳功法，功法封面上笔走龙蛇写着三个字，

——《养气诀》。

怀揣着仙侠梦，白屿照着功法修炼起来。

从此之后，他每天都做着同一个梦。

梦里他无所不能，而醒来后的反差感让他难受好久才逐渐适应。

最糟糕的是...他的修为永远停留在了练气境！

真不是白屿资质不好，真要资质太差也不会仅凭天地灵气，就在这十年间，硬生生突破了九次练气境！

可九次过后，还是原地踏步，灵力没多一分，修为没强半点。

不甘就此停滞，他还在五年前铤而走险，行那自毁根基，重练吐纳法门的事情。

结果，自然是失败了。

养气决像是甩不开的梦魇，依旧在体内运转，即使捡回一条小命，元气大伤，寿命无几。

这时，有一抹冰凉打在脸颊上。

“下雨了吗？”

天地似在回应，雨滴沥沥变得急促，不一会就从“哒哒”变为“噼里啪啦”。

阴雨黄昏，百川灌河，山间水白漫漫。

雨水打湿白屿头发、衣袍，他没有躲避，坐在巨石上看着雨雾缭绕的青山。

原来天地如此好看。

说起来，他在地球时只顾着读书赚钱，在辈子又只顾着修炼突破，还没好好看看大好河川。

听说这天下极其辽阔，

有蛟龙走江，有神猿搬山，遥远大海上有棵遮天蔽日的大树，极地之处有座横跨万万里的城墙...

想到这，白屿眼眸一点点明亮起来。

既然突破失败，长吁短叹也不能改变结果，何必自找烦恼。

他拍拍双手站起身来，再捏捏怀中十年存下来的三颗灵石。

“还有三年可活，那就不节约了，后面日子得找个繁华小城好好花逍遥快活！”

将死亡抛至脑后，他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接着爬上一棵大树，倚在树枝上，进入梦乡。

......

......

天外天，云上云。

这是祥云与霞光的世界，若说仙境，不外乎如此。

这片“仙境”的最中央，有两根通天光柱，一根光柱刻着密密麻麻的文字，一根光柱洁白如玉。

在这两根光柱间，又有一个七彩法光莲座。

一名年轻男子闭目盘膝坐在莲座之上！

他身穿白色长袍，袍子上印着一颗颗日月星辰，包罗万象。

他瞳孔是金色的，一头银发披肩，随着微风轻轻摆动，每一缕发丝仿若都是一缕天地大道。

世界的一切都围着他转，永不停息。

他正是白屿！

“又回来了，突破九次，连梦境都不变化一下。”

白屿环顾四周，头顶是云，脚下是云，哪怕穿过云层，入目还是云，无边无际。

或许初看还很稀奇，但这些年下来，早就腻了。

在这里白屿无所不能。

可终归是梦，就算将梦翻个底朝天，也改变不了现实任何。

他都懒得跳下莲座，心念一动，就有一道贯穿天地的剑芒劈下，劈碎数不尽的祥云，权当再一次突破失败的发泄。

接着又一招手，左边光柱开始转动，上边文字自行脱落飞来，悬停在白屿身前，排列成一篇篇文章。

这些全是地球时的文献。

有小学课文，有名诗古句，也有天文数学。

起初白屿也琢磨过很多年，在反复试验后遗憾确定，这些诗词在外界完全引不起灵气共鸣。

直至今日，他只能将之当做打发时间的东西。

白屿用手撑着头，百无聊赖读起看过十多遍的小说。

就在这时！

他突然轻咦一声，抬头看向右侧光柱，这根一直干净如玉的柱子上，突有金色文字浮现。

[天地之道，九为极数，养气九次，心境未乱。]

[自此，气息与天地同，世人不可查，不可探，不可推衍。]

[自此，每九极之数，有天骄求道于此，可杀可赐，全凭一念之间。]

[自此，每九极之数，能引圣体一缕降世一瞬。]

“嗯？！”白屿一步踏在虚空之上，下一刻就出现在光柱前。

此时他哪还不知修炼的练气决，不简单！

白屿伸出手指摩挲着金色文字，除了第一句话外，其他三句他还不是太理解，但没关系，试验一番就知道了。

光柱金色的光芒照得眼眸熠熠生辉，充满希望。

同时，光柱上的金色文字再次增多，出现两个名字。

[求道者：白玄；求道者：苏月儿。]

“白玄，苏月儿...”

白屿悬停于空，嘴上念着光柱上出现的人名，目光却是眺望远方。

极远处，正有一男一女分别位于梦境世界的南北两端。

他俩都是赤身裸体。

男的生得一双柳叶眼，容貌冷峻，正在探寻白云四周，皱着眉像在思考什么。

女的五官姣好，柳眉大眼，典型江南女子的长相，只是嘴角的一颗小痣影响了端庄温婉，让其看起来多出一丝俏皮。

这会儿她正一手捂胸一手捂住下体，不过豆蔻的脸蛋羞得绯红，同时不停念叨：“我不是在修炼吗...衣服和储物纳戒还都没了...”

白屿耳根也跟着一红，心念一动，为两人幻化出一件衣袍套上，同时嘴唇微抬：“苏月儿。”

“苏月儿——”声音在姑娘所处的区域回荡开来。

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一下子就崩了起来，意识到什么后，姑娘脸红得像是猴屁股，干脆一屁股坐在云中，薄薄的云雾给了她薄薄的安全感。

“你是谁？！”

苏月儿环顾四周弱弱问道，旋即又想到什么，眼眶泛起泪水，“别杀我！我爹很有权势，你要啥，我爹都能给你！”

“......”白屿哑然，要自己真是绑匪，听到这话不更会被吓得杀人灭口吗。

不过也好，至少确认这两人就是金柱上的求道者，而并非自己幻想出来的人物。

得出结论后，他又看着金柱上“可杀可赐”四个字。

“杀，我能理解；赐，又是什么？”

最终，白屿决定先将两人唤到近前再说，食指连点两下，身前就出现一对男女。

两人因为瞬间挪移的缘故，皆是一愣，旋即被眼前景象惊到，同时睁大眼眸。

“这...这是！！！”

白玄只是看上一眼，额头便渗出细密汗珠。

入目中，祥云彩霞带着玄奥气息轻轻浮动；那七彩莲台不经意间荡漾出的气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件法宝都要浩大。

至于莲台上坐着的金瞳白发的前辈，...更是如大海明月，自己又是井底蜉蝣，云泥之别不外乎如此。

向来被人称作天骄的白玄，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渺小，他甚至不敢再多看一眼，低下了头。

也是视线转移瞬间，白玄发现自己居然不记得莲座上的前辈是何模样了！这...又是什么大神通？

一旁苏月儿也是差不多的表情，半响后才小声嘟囔道：“居然有比元爷爷家还气派的地方...”

白屿将一切看在眼里，灵机一动轻声说道:

“两个小娃娃是如何进我闭关之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