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杀头客

一路无事。

姜易平安抵达花鹿丘，按照约定，他将在一个时辰后见到独角白鹿，然后拿到属于自己的丹药。

姜易并未着急变回虎妖，就以金蝉的样子待在树上乘凉，

时间很快过去，姜易远远地就看到花鹿丘上的独角白鹿。

他正快步朝这边跑来。

突然之间。

一道白雾平地升起，拦在独角白鹿之前。

却见烟雾中走出一头巨鹿，高三丈，正是这花鹿丘的主人，老鹿仙！

姜易见他们交谈，但距离太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片刻之后，独角白鹿向姜易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而后转身又回到花鹿丘深处。

姜易皱眉，正要去问个究竟，发现老鹿仙正朝这边走来。

老鹿仙走得很快，姜易刚动身，他就已经快到跟前。

“呦呵！缩地功，”孙二圣语气意外，下一刻又很不屑：“就练成这么个怂样子，真是亏了先人。”

姜易心里嘟囔：“就这怂样子，我都不会。”

孙二圣安慰道：“待你将体内那半滴龙血吸收，妖力能驱动法术后，我教你学个真正的缩地术。”

姜易心中暗喜，也略懂为人处世之道，收了他人好处，便吹捧两句。

三言两语下来，哄得孙二圣心情十分愉快。

姜易从树上跳下，现出原形，迎上前去。

姜易原本面带微笑，但见老鹿仙拉着个老脸，似乎自己欠他什么东西一般，姜易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老鹿仙看了姜易一眼，将三枚药丸子放在地上：“你的丹药。”

姜易凝神，看着三枚丹药不解其意，问道：“老鹿仙这是何意？”

对方明显不想交谈，转身欲走。

姜易哪能善罢甘休，追上前去，一把扣住老鹿仙的肩膀：“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老鹿仙甩开姜易的手，莫名其妙地说了一句：“你以为这三粒丹药是给你的？”

姜易一怔，忽然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身后，虎目扫过丛林。

但见一片灌木丛中，一根满是灰毛的尾巴十分醒目，那尾巴随风摇摆，明摆着告诉姜易：终于等到你。

姜易面色微变，难以置信对方竟能悄无声息地一路跟踪。

“不是跟踪。”孙二圣的话语在姜易耳边响起，接着又说：“他一直就在这儿等你。”

姜易怔了怔，心中的猜想得到了佐证，果然是那四条蛇雇凶谋害自己。

他随即苦笑，心说这花鹿丘的丹药对他来说还真是一个必中的陷阱。

丹药不能不拿，可要拿丹药就会被山守株待兔。

“孙四，这小子随你处置，别进花鹿丘，我便不管你。”老鹿仙高声喊道。

灰毛尾巴立刻停住，一道黑影嗖地一下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

黑影落在姜易身边，距离姜易仅有两步距离。

姜易侧目看去，发现来者是一只体形硕大的狒狒，脸型修长，眉骨突出，双瞳深邃，犬牙尖锐而又锋利，体状似马，四肢修长，暗红色的屁像是受伤一般，实则是被土覆盖，导致艳红暗沉。

这狒狒浑身上下仅有一条腰带，用来系着后腰的一柄大刀，他面带邪笑，打眼看去觉得玩世不恭，但始终按在刀柄上的右手又弥足危险。

姜易悄悄摸向腰间装着瞌睡虫的罐子……

突然！

一阵破空声传来，那柄大刀横在姜易脖颈处。

孙四的声音慢慢响起：“乖，这样我还有心情听你的遗言，帮你传个话什么的都可以，但你要不老实，可要留下遗憾去地府喽。”

沙哑的声音像是得了某种咽喉疾病，姜易听他说话还得尝试着去猜其中的意思。

老鹿仙没走，反而忌惮地看向孙四。

狒狒发出咯咯的怪笑：“看到你这老东西这么害怕，我就想笑，不如我，早就将生死扔到一边儿去了。”

“扔到哪了呢？”孙四摇头晃脑地思考着，陡然，眼神犀利，全身杀意爆棚：“就在你这花鹿丘啊，老东西，你有本事当乌龟躲一辈子，只要你出来，我一定砍你的头！”

孙四目含凶光，死死地盯着老鹿仙。

老鹿仙没有回应，转身走了。

孙四的一番话让老鹿仙想起年轻时的往事，那时的花鹿丘还不叫这个名字，而叫天地坪。

天地坪是山魈一族的重要领地，因为族群内所有的母猴以及刚生下的幼猴都生活在这里，这里衣食无忧，是山魈一族为后代打造的洞天福地。

孙四是这里守将，承担着保卫天地坪的重要责任。

年轻的老鹿仙是孙四的部下，但在众妖围攻山魈的战斗中被策反，哄骗孙四说首领被围。

救主心切的孙四带兵离开天地坪，老鹿仙顺利地接管了这里，而后用这里猴属的性命威胁山魈一族放弃抵抗，杀绝了山魈一族的年轻力量。

可即使山魈一族任由宰割，他们想保护的母猴和幼崽仍然难逃屠刀，最终无一幸免，全部死亡。

那天的伤痛的成了困扰孙四一辈子的心魔。

首领的托付，同胞的信任，家族的希冀，孙四信誓旦旦地承诺会守护一切，然后将这些全部辜负。

老鹿仙最终消失在花鹿丘深处，如同他出现时一样，烟雾缭绕过后，便彻底不见踪影。

孙四扭头看向姜易，眼中杀意全部消散，戏谑地说：“你想去哪儿死，有什么遗言，我可以免费帮你转达。”

姜易叹了口气：“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嗯哼？”孙四嘴角上扬，显然是觉得这样也不错。

姜易又道：“就不能不杀我吗，我看你和那老东西有仇，不如我们现在杀进去，砍了他的脑袋，用他的头换我的头？”

孙四听后又笑出声来：“你小子倒是够胆，可惜说话的时候不对？”

“哪里不对？”姜易双手叉腰，右手又悄悄地向瞌睡虫摸去。

“啧啧啧，”孙四提醒道：“手别动，再动一下别怪我砍你。”

姜易气恼，这么邋遢一个猴子，心思竟这么细腻，根本不给自己碰瞌睡虫的机会。

孙四又道：“你这番话要是几天前所说，我还真会同意，但今天太晚了，你死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