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财侣地,修行之人绕不开的四大要素里,法是排在第一位的。
这里的法,指的便是功法,是对灵气的运用。
就像是刚刚那些救火的书生,所用的引水诀,便是利用灵气,带动水源去灭火。
还有那儒家的墨剑,也是一种对灵气的运用。
好的功法就像是放大镜,可以让一缕灵气,发挥出三缕灵气的威力。
但回归本质,就是一种灵力的排列组合,就像炭和金刚石,本质不变,只是组成的方式不同。
其实余念早就应该寻一门功法,只是天道碎片太方便了,不仅攻击范围够大,可远攻,可近战,而且还无坚不摧。
再加上师父留下的肉身成圣之法,虽难熬,但却在提升实力的同时,又兼顾了防御。
只是这三界的功法太过繁杂,而且大多术法都对体质有所限制。
就比如道家的阴阳五行,天生亲和水系法术的修士,用火法便是事倍功半,纯阴之体也修不得至阳至刚的术法。
儒修更是百家争鸣,若是强行施展理念完全不同的法术,甚至会动摇文心,妄生心魔。
佛家更是讲求法缘,慧根。
而余念至今都不知道自己是何种体质。
灵台内,黑袍见余念迟迟没有动作,便跃跃欲试的问道:
“师尊,你说我这拘人真灵的本能,能不能演化成功法?”
这几天白衣出了大风头,不爱说话的黑袍不得不想办法提高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莫要给师尊添乱。”
白衣装模作样的训斥了一句,眼里却是藏不住的得意。
余念发现自己找回点人味之后,这俩也活泼了不少。
启灵这神通,说是启了灵智,可之前两人更像是一种高级的人工智能,有点感情却不多,现在却是生动了不少。
“你以后还是少带真灵入我灵台,我这又不是地府。”
余念笑着训了他一句,便正色说道:“黑袍说起的本能倒是提醒了我,你俩一起帮我推演一下分身之法。”
“是,师尊!”
两人异口同声的应下,便开始各自推演起来。
分身之法在三界很是寻常,不管什么体质都有相应的术法,好坏之别也不过是分身数目的多少,存留本体实力的高低。
在分身的质与量之间,余念倾向于量,分身的数量越多,他那批量造仙的计划便越容易实现。
余念也没闲着,转头便盯上了,在灵台内也凝聚成刀的天道碎片,琢磨着是不是要给这刀起个名字。
有了黄泥巴捏成的琉璃刀柄,这些天道碎片也不环绕他的真灵了,就老老实实的贴在刀柄上,三尺长的刀身布满了冰裂纹,很是好看。
在灵台内,白衣黑袍和余念是心念相通的。
两人推演的速度明显慢了几分,都眼巴巴的看向了余念。
“黑刀,白刀都不行,太难听了。”
“黑白刀也不行!”
“你俩专心推演,别瞎琢磨了,这刀以后就叫星河了。”
余念自然也听见了两人的心声,结果就是一脸的嫌弃训了两人一通,随口取了个还算应景的名字。
总不能真叫魔刀千刃。
凡事只要沉浸其中,时间就会变得模糊。
在三人齐心协力的推演之中,炼体也到了尾声。
可灵台内却突然多了一道人影。
黑袍被吓得手足无措,一脸无辜的看向余念:“师尊,真不是我带来的!”
“余公子?”
程氏的真灵好奇的看向余念,转瞬便知晓了自己身处何地。
“老身还以为是做梦,刚刚那一大一小的两团光晕都在召唤着我,却是这边多了些许熟悉的感觉,没想到竟是入了余公子的灵台。”
余念不言,只是神色复杂的看着老太太。
“可是看见了老身的记忆?老身自认为算不得命苦之人,却不想让你感同身受了一番。”
程氏走过来轻抚了两下余念的后背,笑着说道:
“还请你记得应下老身的事,替我照顾照顾那痴儿,老身这便去了。”
程氏的真灵渐渐淡化,余念却是神色复杂。
……
这场火是程氏自己放的。
余念忘了,儒教从来不收女弟子,程氏曾经有修为在身,修得便是道家正统的推演之法。
余念丝毫没有窥探长辈记忆的想法,可程氏却将人生中重要的那几个记忆节点,一一呈现。
很多还未入筑基的书生,都会入奉军,镇守边关,一是历练磨砺文心,二是从军之后,参加科考评级自加一等,更易考取功名。
兰墨温家,本是当地的士族领袖。
但温贺的父亲却无心官场,一心研读苦修,早早的便入了金丹境,成了兰墨书院的大祭酒,也是儒教在此地的领头人。
温父性格木讷,却杀伐果断,入了金丹境,便开始扫除兰墨县周围的妖兽,机缘巧合下,救下了来此地试炼的程氏。
程氏便是于那时,嫁入了温家,生下了温贺。
可这本应幸福美满的家庭,却因“争仙丹”破碎了。
温父本不愿让孩子试丹,但却没办法违抗儒教的命令,无奈之下便主动让出了祭酒之位。
哪知那卢氏好大喜功,竟是给那些试丹失败的孩童批量喂下气血丹药,以求猎取更多妖变的妖核。
二百多个孩童,同时妖变,竟是出了五个金丹境的大妖。
程氏一夜白发,她已算出夫君的死劫,却无法开口相劝,因为她知道在温父心中,有些事比生命更重要。
为了保护兰墨县,温父献祭文心,用掉了所有先贤遗物,最后还是搭上了性命,方才将五个大妖尽数斩杀。
这丑闻在卢氏宣扬下,便成了温父的英烈壮举。
那时温贺才不过五岁。
为了儿子的性命,程氏不顾折损寿元,散去了一身的修为,装作对此事毫不知情,还要忍着仇怨,感激涕零的接受卢氏实则试探的慰问。
这一忍,就一直忍到了温贺成年,忍到了今日温贺回去兴高采烈的告诉她已经开悟。
程氏知道卢氏不会就此罢休,便用尽了最后一点寿元,推演余念。
见得了那无尽的功德之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