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明媚的笑容

萨特面色阴晴不定地看着老桑托斯，双目对视，他努力地想要从老人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却只对上了一双碧蓝、澄澈和清透的眼睛。

老桑托斯慈祥地看着中年警官，平静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诺伯特感受到了房间内不同寻常的氛围，忍不住抬起头来，似乎能看见两人平静的对视下的暗流涌动，又立刻低下头去，噤声不语。

沉默间，萨特轻叹一口气，平静地道：

“当然，当然没问题。但是我有必要提醒您，这是警局内所注明的非常危险的物品，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将收归处理。”

说罢，萨特伸手拿起三角形硬片，放在手心，五指缓缓握拢。

老桑托斯笑而不语，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当然，当然没问题。

从老人的目光中，萨特感受到了一种兴奋和挑衅，似乎期盼着自己赶快拿走这块硬片。

奇怪，难道我的感觉出错了？

萨特不再犹豫，五指最终握拢，将硬片收回口袋中，随后简单地行了一礼，转身走出诊室。

老桑托斯平静地收回目光，盯着空荡的桌子表面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被遗忘在一旁的诺伯特，此刻终于敢弱弱地抬起头，左右看看，见萨特已经离开，才轻舒一口气。

“老师，你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

看着胆子逐渐放开，滔滔不绝地讲述经历的诺伯特，老桑托斯只是静静地听着，既不点头，也不发表评论，半躺在靠椅上，让阳光照射自己已经有些枯萎的面庞。

……

另一边，与三人之间暗流涌动的交锋相比，周现这里的“战斗”就要直接许多了。

一进屋，莉莉丝就马不停蹄地指挥他用实验桌上的清扫工具，开始打扫刚刚实验失败的残局。

只见桌子上一片狼藉，星星点点的绿色、红色、蓝色等颜色的液体到处都是，除了刚刚已经被处理掉的玻璃瓶，其余还有若干个玻璃器皿也受到了程度不同的损伤，眼看是不能用了。

周现在莉莉丝的指挥下，麻利地将桌子擦干净，然后把其余受损但并没有装液体的玻璃器皿扔到垃圾桶中，顺便在屋外稍远处的小溪清洗工具。

“不是，这么危险的不知名液体就这么被稀释在了小溪里，不会危害到其他居民吗？”周现心中残存无己的良知，促使他产生了淡淡的担忧。

但是在莉莉丝的监视下，他也不能有任何其他行动，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清洁布洗干净，然后看着五颜六色的河水流向远方，心中唯有默默祝福。

莉莉丝倒是没有考虑太多，只是看着约翰尽心尽力地在劳动，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嗯，看来我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她默默地忽视掉了药剂的作用。

“接下来干什么好呢？”

莉莉丝带着周现回到屋子里，环视一圈，决定还是继续做实验吧。她刚刚就是在制作【追根溯源】药剂的过程中出了意外，发生了一次小型爆炸，搞得自己狼狈无比。

【追根溯源】药剂是她为萨特警官邀请自己协助破案准备的，可以根据某一样物品，通过某种方式找到持有这件物品最长时间的人，具体能否实现还要看物品与主人的亲密关系。

例如，如果是几乎每天每时随身携带的钥匙，那么通过它找到其主人的概率就会很大。而只要使用者的实力足够强大，有可能用药剂凭空画出一扇门，然后用钥匙开门，钥匙的主人就在门背后。

但是莉莉丝一直对书上的这个描述表示怀疑，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么神奇的事情吗？

“那人与人之间的差距也太大了吧！我平时吭哧吭哧地做实验，结果那么多药剂都失败了，哼！”莉莉丝皱皱鼻子，轻哼一声，以表示不满。

周现立在一旁，没注意少女的面部表情，思绪又飘向了这几日的奇遇，想着什么时候再去见一次萨特，商讨下一步计划。

思考间，他看见莉莉丝起身，瞬间又变回呆滞状态。

莉莉丝转头看向周现空洞的眼神，又不禁感叹这木偶好像有点傻，不知道自己带他出去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但是，刚刚的那次爆炸用完了最后一批实验材料和器皿，现在她不得不去市场上采购一些了。为了训练约翰的仆人属性，以及观察它与众人交流的反应，以便日后让它完成更灵活的任务，莉莉丝觉得有必要带他出去一趟。

当然，需要一个苦力拎包，这也是重要的因素。

“约翰，走！我们去市场，跟上次一样，在外面要一切听我指挥。”

莉莉丝潇洒地挥挥手，周现都还没迈步，她就蹿出门口了。

正当周现机械地迈开一步时，又看见莉莉丝将头探入了门框，露出甜美的笑容：

“约翰，去书架上把我的钱包拿来。”

周现努力控制住嘴角抽搐的动作，又机械地转身，朝书架上走去。

“书架上还有她的钱包吗？我怎么从来没看到过？”

周现记得房间内的陈设包括书架上的书，都因为轮盘上的数字而变幻了两次，他从来都没看见过钱包。

但是数息之后，他愣在了书架前：

躺倒的【水晶之心帝国】上，安然放着一个布制的口袋，鼓鼓囊囊的，露出了几个硬币边。

“拿两磅，不，三磅！就是那个镶嵌着金边的，对，就是那个！”眼看周现的手触到了正确的对象，她连忙喊停。

周现压下心中的惊骇，根据这具身体前一任主人的记忆和莉莉丝的指挥，拿起了三个镶着金边的硬币，在莉莉丝满意的目光中走向门口。

少女背光站立，门外的阳光照不到她的面庞，周现面对有些刺眼的阳光，只能看到一片阴翳笼罩在她的脸上，不知是喜是悲。

一时间，那块阴翳似乎飞速生长，化为黑幕笼罩向周现，诡异和冰冷感似乎又包围了他，他像是黑暗中只能向前奔跑的无助者。

突然，一道轻快的声音传来：

“走吧，我的骑士！”

温暖瞬间出现，包围了他，周现抬头，入眼是明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