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不要以貌取人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菲奥娜就已经决意不再哭泣，眼泪再多，也不会得到关心。

不对，小时候唯一的朋友还是很关心她的，却被菲奥娜唯一一次幼稚行为伤害。

这或许就是报应吧，她想。

抛下受苦受难的弟弟，对好朋友挥拳，这种人生活艰辛是很正常的。

偶尔疲惫的时候，她想起来小时候的经历，还是会忍不住后悔：要是当时能跟他道个歉就好了。

现如今，菲奥娜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不再是那个辛苦求生的小女孩，而是号令一座城市的领袖。

伤心难过的时候，也有可以依靠的存在。

在和泽恩相处的这段时间里，菲奥娜简直流尽了眼泪，把这辈子的心酸与苦楚都向他和盘托出。

即便再怎么不堪，也只会得到温暖的怀抱，鼓励和安慰。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这样的日子美得像一场梦，醒来就没有了。

幸好，她总是睡在泽恩家里，可以清晰地知道这不是梦。

也许真的是海底迷宫之行助长了心中肆意生长的情感，可她还是想说，其实在海里拼命求救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束光。

在光路里，泽恩毫不犹豫地向她伸出手。生死相伴，患难与共。

那情景真是美极了。

很难想象就在不到一年前，菲奥娜在餐馆里干活，连桌子没擦干净都会挨骂，时至今日却能成为受万人敬仰的屠魔勇士。

她很享受这种受人追捧的感觉，只不过因为之前在城里受压迫的时候几乎没得到援助，所以反过来，别人也不要妄想请她行职务之便帮忙。

比起无关紧要之人的阿谀奉承，她果然还是更喜欢和泽恩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只可惜，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他很快就要走了。

“所以你就找我出来喝酒？”嘉里木看着大口吃喝的菲奥娜道。

“这不是听说你平时很喜欢喝酒吗，所以做个伴。”

菲奥娜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你怎么不喝酒？”

“戒了，那东西我喝不惯，而且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没必要再用酒精麻痹自己。”

嘉里木摊开手，一副释怀了的样子：“你们昨天晚上应该进展很顺利才对啊，为什么会不高兴？”

酒杯重重砸下，菲奥娜掰着手指细数晚上发生的事：“你离开之后我们一起去看了烟花，相互做告别，就各回各家。”

“没有了？”

“没有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出现幻觉了，菲奥娜总感觉嘉里木很开心。

“原来如此，那家伙待不下去，想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真好啊，哈哈哈哈哈哈！”嘉里木豪迈地喝了一大瓶酒，第一次知道喝酒也可以这么畅快。

“我开始重新爱上这股味道了，哈哈哈哈哈！”

“喂！不是说好一起难过的吗，你怎么笑得这么灿烂！”

不知为何，嘉里木突然喜上眉梢，抑制不住地大笑起来，把菲奥娜小脸气得通红，而且越说越起劲：

“一开始我还不信，把女孩子当妹妹都是骗人的，可一想到那个人是泽恩，顿时就合理不少。妹妹好呀，真不错，海顿老兄，再来一杯！海顿人呢？”

在泽恩出发前，还需要处理一些事，因此菲奥娜特意带着嘉里木来改造后的饭馆里发泄情绪，顺带送送他。

至于嘉里木由喜到悲的转变为何如此之迅速，就不得而知了。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家里基本都交给佣人操办，泽恩反而跑到暮光之塔散步，刚一进门，他就愣住了。

“怎么这里也有我的雕像？”

金色光辉洒满殿堂，高耸的穹顶宽阔无垠，天使雕塑立于大堂中央，宁静而祥和。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天使雕塑的脸是他的模样。

“听你这么说，确实有几分相似。”灰白色头发的青年道。

“何止相似啊，简直一模一样！诶……海顿，你怎么来了，现在可是上班时间，你就不怕扣工资？”泽恩扭头一看，见到了熟悉的身影。

“我拜托小黑帮忙了，有些事无论如何都很在意，想过来看看。”

海顿微笑着说：“老板，你已经见过她了吗，她叫爱琉·暮光？真是个好名字。”

深邃的黑色眼眸透着某种激情，仿佛要把人吸进去。

就在这时，一道橙色身影越过泽恩，撞在海顿身上。

“海顿，我真的好想你，好想再和你说话。”爱琉颤抖着抱住他，后者却毫无反应。

他看不到她，感受不到她的体温，听不见她的呼唤，无法抚摸她亮丽的橙色长发。

“海顿，其实，她就在这里。”泽恩忍不住道。

爱琉·暮光就在你身边，紧紧抱住你。

“嗯，很高兴你告诉我，老板。光是知道这点就够了，毕竟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关系。”说完，他便转身离去。

“他就这么走了？”泽恩疑惑地看向一旁失落的爱琉：“明明知道你在这里诶。”

“有这点就足够了。”爱琉转头对他说：“还以为上次只是借口呢，没想到你真会来，而且还把海顿带过来了。”

别人说这句话可能真的只是客套，泽恩向来言出必行，拥有如此正直的品格，也难怪爱琉会觉得惊讶。

“从刚一见面我就想问了，为什么别人看不到你，只有我能行？”泽恩道。

就连她格外在乎的海顿也是这样。

“我是人造圣魂灵，和其他同类不太一样，即便没有办法现世，依旧存在于此，只不过力量会弱很多，能做的事非常有限。”

“可你不是人类么？”

“哎呀，所有圣魂灵的意识都来源于已死之人。我的创造者，就是海顿·德尔塔。”

“看你们的关系就知道了。”

其实泽恩感兴趣的地方就在这里，为什么就连创造了爱琉的海顿都看不到他，泽恩却可以？

“我记得你说二十年前可以被人看见。”

“是啊，不过那两个人是特殊的，他们在心意相通的时候能够观测到我的存在，可惜现在不行了。”

意思是一对苦命鸳鸯因为各种原因被拆散了么？

突然，泽恩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急忙道：“你在二十年前就被创造出来了，那海顿多大，他看起来才二十岁出头！”

“哈哈哈，泽恩，你可得改改以貌取人的毛病。”

爱琉控制不住地大笑：“还记得吗，我是初代领主，我跟海顿，从这座城市还未诞生的时候就认识了。”

骗人的吧，海顿·德尔塔是有什么不老不死的秘诀么，竟然活了三百年？！

我还能当他的老板么。

“等会儿，以貌取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有其他人外表和年龄不符？”泽恩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是被嫌弃了。

“你还真是有够迟钝的，该不会到现在也不知道菲奥娜多大吧！”

爱琉坏笑着戳他壮硕的胸膛：“劝你还是早点问清楚，我说过的吧，那孩子会老实告诉你。”

其实从刚见面的时候，泽恩就觉得菲奥娜是一名非常出色的女性，但因为她幼小的外表，心中的道德感在不停警示他，不能陷太深。

哪怕有好感，也只是把菲奥娜当妹妹看待。

可如果她并不是未成年呢？

“我还有急事，先走了！”想到这儿，泽恩拔腿就跑。

因为体力有过大幅增强，他健步如飞，要不了多久就回到餐馆。

“泽恩，你来啦，快给这家伙上一瓶解毒剂。”

菲奥娜戳了戳喝趴的嘉里木，嘲笑道：“这家伙可真逊，明明酒量那么差，还硬要喝。”

“先别管这个！”泽恩无情地把嘉里木推到一边，激动道：“你今年多大。”

“二十岁，怎么啦？难不成你其实应该叫我姐姐！”菲奥娜也兴奋起来，可以说“弟弟”是她最感兴趣的属性。

“我的老天爷！”泽恩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现在说出“我其实对你有一点点心动”还来得及吗，会不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