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精神世界

“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不想和我分开对不对？其实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在此之前，我已经做了很多心理建设，就算和你暂时分开，也能承受孤独，最起码还有流氓骑士呢。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哥哥！”

这还是菲奥娜头一回见到泽恩情绪失控，他确实哭得很可怜，但也许是被他看到太多次丢脸的样子，菲奥娜反倒还很高兴。

哥哥，好哥哥，菲奥娜善意的安慰像一把利剑插进泽恩本就悲伤的内心。

鬼知道菲奥娜为了放下这段感情下了多大决心，泽恩要是在这时候说想跟她发展试试，僻静无人的小巷子里绝对会多出一具尸体，上面还插满锋利的镜片。

想到这儿，他哭得更伤心了。

“呜呜呜呜呜呜……”

泽恩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迟钝。

分明所有人在称呼菲奥娜时都叫她“女士”，但凡稍微对本国文化有点了解，就不会不知道，这是对已婚女性或成年女性使用的称呼。

“我懂的，老板。”刚回到餐馆不久的海顿像是哪根筋打错了，言辞诚恳道：“我很懂这种感受。”

不，我只是单纯犯傻而已。

趴在地上哭太辛苦，没过多久，泽恩就撑不住了，他艰难地站起来，擦干眼泪，微笑面对人生。

没心没肺就是这点好，啥挫折都打不倒。

他看了眼荒凉的餐馆，十分疑惑：“为什么客人这么少？”

以前还有几个常客呢，现在除了他们，一个人都没有。

“我用幻术把餐馆藏起来了，嘉里木好歹是首席骑士，被看见这么邋遢的样子，不太好。”

“我觉得应该没有关系。”

这位嘉里木·须泽尔先生的黑历史包括但不限于纠缠侍者，在酒馆里喝的烂醉还边喝边吐，女装潜入魔女集会找和菲奥娜有关的任何消息。

关键他还总是穿着首席骑士的制服出丑，把骑士团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去收拾行李。”泽恩叹了一口气，正要起身，却发现菲奥娜正神情复杂地盯着嘉里木。

“菲奥娜，你还好吗？”

“啊，怎么了。”

听到泽恩的呼唤，她回过神来，眼眶却不自觉湿润。

泽恩道：“这种时候，你不应该吐槽‘你居然还没开始收拾’吗？”

“嗯……我突然觉得，有时候分别是为了更好地重逢。”她低垂着眼眸，姿态十分诱人。

“说的不错。”

好耀眼，感觉菲奥娜背后在发光，这就是她的决心啊。

如果泽恩还表现得恋恋不舍，反倒会使她蒙羞。

他站直身子，扭头潇洒离去。

“把这里当成你的家就好，记得常回来看看！”菲奥娜挥挥手，她知道，即便有再多不舍，分别的这一天也迟早会到来。

“芜琳……”默默看着酒醉后说梦话的嘉里木，菲奥娜露出感慨的笑：“真没想到，我们还有一天能再见。”

儿时分道扬镳的两人，终得以最美好的姿态重逢。

“我有好多话想对你说呢。”

餐馆明媚的灯光下，淤积在心头已久的烦恼，不知不觉间烟消云散。

回到豪宅里，女佣已经按照泽恩的吩咐把行李收拾好。

其实也没多少东西，泽恩浑身都是魔法，衣物和吃的都不缺，跑得比马车还快，充其量只是带些纪念品。

他低头看了眼房间里的小男孩：“小黑，要跟我一块儿走吗？”

“老爷，别指望小孩子跟你去挑战激情的冒险，我还是更喜欢安稳的生活。”

嘴上这么说，但从泽恩一回来就能见到他不难看出，小黑还是有些舍不得，否则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又怎么会早早等在这里，等着做告别呢？

“小黑！我的小可怜，让我抱抱！”

泽恩像摆弄玩偶一样，抚摸着他干瘦的小脸蛋：“怎么这么久都不见你长胖啊，难不成家里伙食不合你胃口？”

“哪有的事，老爷，你对我很好，长肉也要花时间的。”怕泽恩不信，小黑还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确实比刚到宅邸的时候要丰满。

也有可能单纯是吃得太饱。

打量着小黑精致的五官，泽恩忽然疑惑道：“奇怪，你是不是跟菲奥娜有点像？”

菲奥娜以前瘦的皮包骨头，俏丽的长相都不怎么散发魅力，也就是最近日子渐渐舒坦，她的脸色越发红润，这才看得出身形样貌很有辨识度。

仔细一看，长得和小黑还真像。

记得菲奥娜说过，她有个弟弟，但那应该是很久之前的事了，按理说，弟弟现在至少十三四岁，正是长身体的年纪，绝对不会只有这么点大小。

应该是搞错了吧？

就算小黑对菲奥娜的事情了如指掌，也是他本事大，能调查到非常隐秘的讯息。

“没有的事……”小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老爷，你到底为什么想走，留下来不好吗？菲奥娜女士，还有城里的大家，他们都很喜欢你。”

“哪儿有什么特别的理由，想去别的地方转转罢了。”泽恩过分质朴的回答，反倒让小黑不知道该怎么说。

泽恩继续道：“反正我现在什么也不缺，有菲奥娜在，雪域沙城一定能发展得更好，总是待在舒服的环境里，容易忘记现实有多残酷，变成自以为是的人。”

“当然，来之不易的幸福同样值得珍惜。”泽恩摸摸小黑的头，笑着说：“你就当我是出了一趟远门，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嗯，老爷，一路顺风。”小黑露出孩童般灿烂的笑容，期盼着重逢的那一天。

正如泽恩声名鹊起，突然成为大富豪和讨伐魔族的和海妖的勇士，离开时，同样是那么仓促。

不同点在于，他的离去悄无声息。

“泽恩大人，您要出城吗？”卫兵一见到他，就立刻认出来，恭恭敬敬地行礼。

如今全城上下，到处都是他的雕塑和画像，泽恩的名声传遍全国也只是时间问题。

“嗯，要离开一段时间。”泽恩摆摆手，走出城门，脚底白金色火焰炸开，将他送上高空。

火焰接连在空中炸开，让泽恩能在空中以极快的速度移动。

“那就是狮苍山。”抬起头，就能看见东方屹立着一座云雾缭绕的高山。

据说那里是魔兽的聚居地，因为太过危险，被精灵女王用魔法封印起来，魔兽只能进不能出。

不知是不是受她力量的影响，无论什么时候抬头往东边看，都能见到狮苍山。

再怎么靠近，都会感觉山峰处在同样遥远的距离，只有踏入神荼岭地界，也就是泽恩将要前往的城镇，才能真正目睹这座高山的真面目。

在空中高速移动一段时间，泽恩的精神有些疲惫，正巧天色渐暗，于是就近找了家旅馆休息。

“奔波了一天，好困。”体力增长似乎并不会让泽恩变成不会疲惫的机器，该睡还得睡。

洗漱完之后，他便美美入睡。

午夜，紧闭的窗户突然被悄无声息地打开。

“就是这家伙吗？”男人趾高气昂地看着泽恩俊美的睡脸，心中十分不解：“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特殊，得麻烦红依莲大人亲自跑一趟。”

“别废话了，赶紧动手。”一个苍老的声音提醒道：“入侵他精神世界的时候，千万要小心，别把命丢了。”

“放心吧，我的精神操纵可强得很，你看，他不是睡得很死么。”高傲男子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失败，他有理由相信，这次也不是例外。

“心灵掌控术！”他发动魔法，悄无声息地入侵泽恩的精神世界。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里面什么都没有。

“怎么可能！”高傲男子不信邪，正要继续往里走，忽然被一个声音叫住。

“这是警告哦，不要不识抬举。”高傲男子惊讶地扭过头去，就看到惊悚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