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不开眼就有些人开眼,就在黄阿福带着四个蛮子在郑首富的家中大开杀戒的时候,不远处躲着一个年约50的中年人,此人曾经是户部云南司的主事,对云南蛮子有特殊的感情,不过,此时他没有官职在身,只因得罪了朝中大佬被迫告老还乡。张淳还是蛮喜欢做官的,那种拥有权力的感觉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在这乱世什么权力最重要?当然是军权。在旁边悄悄围观了一阵,张淳立刻就认定了,这帮跟他这个曾经的户部云南司主事有一丝微妙联系的云南人,可能是这个乱世一支异军突起的强大力量,跟这帮人混,说不定能谋一个前程。
在黄阿福等待援军来抄家的时候,张淳就凑了上去:“将军,在下张淳,崇祯四年辛未科进士,曾任户部云南司主事,咱们算半个老乡啊。”
黄阿福有点意外,刚才自己这边如此大开杀戒,普通人早已经吓尿了,这人居然还敢主动凑过来说话,看来是一个有胆量的高人,于是对他点点头:“老乡,你好啊,有什么事啊?”
张淳:“我刚才看到将军大展神威,立刻认定咱们云南的军队大有可为,愿意帮你们处理这些麻烦的变现问题,这郑家是汀州首富,家里的东西不只有金银,还有大量的财宝,在下做过户部的官员,还在广东做过督税官,处理抄家的事情最是拿手,哪些货物值钱不值钱,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要是把这些事情交给在下来处理,保证可以用最快的时间把所有的财货变现,方便贵军带走。其实,前日贵军的10个长官宴请我们汀州30家大户的时候我就在场,当时就看到贵军有大量的财货贱卖了,这郑家居然还不识好歹,也不知道这样的猪脑子怎么就成了首富。方才见到将军你教训他们,真是让人痛快,对这种明明占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就是应该好好教训。“
黄阿福继续吃惊,这个当过官儿的就是脑子好使啊,一番话把自己说动了,于是就说:“好啊,我带你去见我们长官,不过他应该会马上亲自过来。”
果然,没多久,任信陵已经带着100个士兵过来了,刚才还一脸凶相的黄阿福立刻换了张脸,逢迎上去,讨好的笑道:“老大,发财了,郑家拒不合作,跟兄弟们开战了,根据规矩,开战之后就抄家,这次是抄到汀州首富了!库房的钥匙在我手里。“他得意的晃了晃钥匙串。
任信陵皱眉:“又抄家啊,很麻烦的,夜王还说这种事情以后尽量别做,可别让人以为我们远征军是流贼。”
黄阿福立刻道:“以后不做了!这次不是碰到郑老头这个不讲理的嘛。哦,抄家的事情正好有一个人可以帮忙,来,这个张员外好像当过户部大官,最拿手的就是抄家。”
张淳过来给任信陵行礼。
任信陵有礼貌多了,回了礼,跟张淳聊了几句,果然也被对方的资历说服了,这是捡到了一个军需官啊,而且是福建本地人,以后要重用才行,跑了4000里路,终于遇到了贵人。任信陵最怕处理这些后勤的事务了。
两个人越聊越投机,直接就把张淳带进去抄家了。
住在郑家的人无论主仆,一律全部驱逐出城,只准携带一点盘缠,这盘缠的多少都是咨询张淳之后定下来的。
张淳有多么能办事,就能多么招人恨,现在郑家人肯定都恨透了这厮,本地人也没想到这个张员外居然投靠了云南蛮子,这么一来,每家每户大致有多少财力立刻就被蛮子掌握了,交易的时候摊派是非常精准,好在交易还算公平,就算没捞钱,也不会太吃亏。
远征军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战利品,准备拿下福州。任信陵的方案已经被夜王批准,下一站就是直奔福州。
在明朝时期,福州的地位非常显著,具有多重重要性。首先,福州是福建省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化中心。福州府位于福建省东北部,东临大海,是福建行省八府之一,也是明帝国在福建地区的政治、军事、经济和文教中枢。福州不仅是福建省的首府,而且在明代的军事防御体系中占据重要地位,尤其是其海防建设。
福州在对外贸易中也扮演了关键角色。明成化十年(1474年),福州成为国家指定的对外贸易的主要港口之一,并开辟了“新港”接通闽江,接待琉球贡船和商船。福州的市舶司在成化十年从泉州移到福州,使得福州成为中琉两国交往唯一的合法口岸。此外,福州的造船业发达,明清时期成为全省战船和官用民船的建造中心。
福州在文化教育方面也有着深厚的底蕴。福州自古以来就有“海滨邹鲁”的美誉,历有兴文重教的传统。明清时期,福州的进士数量在福建省内名列前茅,仅次于泉州和兴化。
福州在明朝时期不仅是福建省的政治、军事和经济中心,也是重要的对外贸易港口和文化教育重镇,具有多重重要地位。
占领福州,硬控福建,攫取这个造船中心,是任闲桂的规划。这里有一个很有趣的地方,郑芝龙虽然悄悄投降了大清,但是他要价太高,要求三省王爵,这个承诺到底能不能实现,郑芝龙心里也是没底的,不可能在局面尚存在变数的时候把自己交出去的。于是,现在的福建就存在三股力量,没有任何一方有压倒性的胜率,只要把福州给拿下,远征军就有可能在福建三足鼎立,等待夜王的后续不断手段,而远征军对夜王的手段有绝对的信心。
半个月过去了,就在远征军任命了前户部云南司的主事张淳为行军总管准备出发之际,隆武帝终于出来刷存在感了,他用自己的玉玺送来圣旨,敕封叶静春为夜郎王,其属下任信陵为福建总兵,赐名勤王大军为“忠勇云南勤王营”,简称忠勇营,跟归降的李自成残部忠贞营地位相同。
任信陵对此嗤之以鼻:“切,夜郎自大,居然还敢嘲笑我们夜王是夜郎。我们去打福州了,再见了,小公公。”
在传旨太监瞠目结舌当中,这飞扬跋扈的新任总兵就这么走了,并没有接圣旨。在夜王规划的福建三大势力当中并没有隆武帝的位置,夜王并没有说要拥立隆武帝为傀儡啊,面子都不需要给隆武帝。现在任信陵已经成长为有见识的少年将军,知道夜王倡导的商贸城邦制度跟大明、大清都是格格不入的,将来必定会冲突,根本不需要虚与委蛇,那会浪费感情。
张淳已经招募了300个民夫,跟随大军出征,会在距离战场不太远的一个城池负责后勤,开始了800里奔袭福州的行军。
由于任府已经量产了望远镜,所有的探马都人手一支双筒望远镜,这就是为什么探马都是查打一体,距离很远就可以发现敌人的哨骑,武器又是碾压性的,可以轻松偷袭成功。但凡探马所到之处,必然是让敌人的哨骑一个个消失,当敌人的主帅发现探马忽然不回来的时候,距离他们遭遇毁灭性的打击就不会太远了。
阿济格,爱新觉罗氏。清太祖努尔哈赤第十二子,生母为大妃阿巴亥,与多尔衮、多铎为同母兄弟。阿济格是顺治帝的叔父,为人粗暴少谋,他虽然接到了李成栋部下败兵的通报,但是却不以为然,认为李成栋这个绿营的总兵不成器,自己要亲自抓住隆武帝。
在双向奔赴之下,阿济格的一万大军在永安附近的开阔地带看到了敌人,咦?居然跟败兵描述的一样?千里镜中看到前方一个个的黑骑士。阿济格冷笑连连:“胆小如鼠,居然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藏在罩子里,我大清的巴图鲁们,建功立业的时候到了,你们用最快的速度冲到前面,把这帮鼠辈从马上掀翻,他们就成了待宰羔羊了!”
他身边的亲兵大声允诺,声势浩大,这支军队有5000八旗兵和5000绿营兵,战斗力确实是在李成栋的纯绿营兵之上,只不过,命运都不会相差太多。
福建的山路太多了,就连满人常用的盾车都没有随军出行,否则行军速度就太慢。任信陵通过望远镜远远的确认了探马的情报,心中大定,远征军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这个决战的战场也是双向奔赴,清军的一万人完全舒展开来,旌旗招展,这是任信陵的军队第一次在如此开阔的地带遭遇敌人,心情都很兴奋,终于可以痛痛快快的杀敌了,之前他们总是要下马来作战呢。
根据训练手册,这1000人的龙吟弩兵分成前中后三部,每打完一次弹匣前军就主动后退到后面,一边退一边换弹匣,不是因为换弹匣速度不够快,而是让大军的箭弹更均匀的消耗,特别是面对十倍的敌人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