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
姚天庆跟顾林一边泡茶，一边聊起了包括红兴机械厂在内的国企案例。
越聊，他越觉得眼前这个青年，不同凡响！
“从1987年之前的放权让利、承包经营，到1993年之前的转换经营机制，这两个阶段之后。”
顾林笑道，“目前的国企，处于第三个阶段，就是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厘清产权，建立完善的制度！”
“不过这并不是终点，接下来，肯定还会有第四个阶段，甚至是第五个阶段。”
姚天庆好奇地问道：“怎么说？”
他身为行长，在这方面的见识，绝对是顶尖的，但也只能看到最近几年的现代企业制度。
什么第四、五阶段，他想都没想过。
自然动了好奇之心！
顾林想了想，才说道：“厘清产权后，自然是要建立现代产权制度，企业组织形态，会发生深刻的变革，管资产与管人、管事相结合，建立一种新型的资产监管体制，将成为第四阶段的核心。”
听到“资产监管”这四个字，姚天庆激动地拍了一下手掌。
他一直在思考的，就是这个问题，但没有形成具体的概念，没想到顾林的想法，居然跟他不谋而合，真是英雄相见略同啊！
“第五阶段呢？”
看着两眼放光的港城未来一把手，顾林的心中，也不由涌出一股得意之情。
上一世，他是个小屁民。
就算是迎接姚天庆，也只能站在隔离带之外，两人中间，还隔着山与海！
但现在呢？
姚天庆两眼放光的样子，跟他未来在电视上，一本正经的官威，完全是两个人。
“第五阶段，我觉得应该有以下四个特征。”
在港城未来父母官那求知若渴的眼神中，顾林侃侃而谈，“第一，是把所有资本，集中到关系国民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
“第二，健全公司法人治理结构，投资风险控制机制和内部监督管理机制。”
“第三，完善资产的外部监管体制。”
“第四，解决大部分历史遗留问题。”
上一世顾林没钱的时候，每天晚上无聊，就喜欢看央视新闻，这些大路货知识，记得熟悉得很。
他甚至还认真阅读了《教员文选》、《设计师文选》，翻阅了《史记》、《资治通鉴》等多本历史典籍。
听完顾林的讲述。
姚天庆目瞪口呆，满是皱纹的眼角，一阵抽搐。
起码过了好几分钟，他才喃喃道：“集中资本……决定经济命脉的重要行业……我怎么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个方向？”
这些信息，在顾林看来，是多年后的垃圾知识。
但对于姚天庆来说，却是他在多年的金融研究中，一直没能攻克，甚至想都没想过的新奇知识点啊！
他脑海里，甚至出现了好几篇内部文章的雏形。
不客气的说，单单这几篇内部文章，就能让他在大佬们面前，刷好几次的脸。
说不定过不了几年，他就能得到外放的机会。
成为一方大员！
想到这里，姚天庆猛地抬起头，看着眼前的青年：“顾先生，您家里是做什么的呢？”
顾林笑道：“做点小生意而已，不值一提，收购洋浦红兴机械厂，纯粹是我自己的个人举动，跟我家里没有关系，成也好，败也好，都由我一个人承担。”
见这青年说话滴水不漏，姚天庆苦笑道：“顾先生，我这么问，就在于这个里面，坑太多、水太深，要是没有两千万左右的现金，进去后，可能会因为现金短缺，黯然离场！”
那是别人，不是知道十一月份就会出红头文件的我！
顾林笑了笑：“姚行长，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但对于我来说，资金，绝对不成问题，现在最关心的，是还能够剥离多少的不良债务，总不能让我把一千多万的黑账，全部背身上吧？”
红兴机械厂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
尤其是一百多万变成一千多万的“债务大回转”，更是沦为了行业的笑柄。
姚天庆诚恳地说道：“最多能剥离两百万，这已经是我最大的权限了。”
如果不是顾林那些来自未来的“真知灼见”，深深地打动了他，他根本就不会抛出“两百万”这个权限内的最大诚意。
两百万的人情，随便给哪个公子哥，都能得到极大的个人好处！
但顾林的那些前瞻性观点，让姚天庆已经尝到了甜头，只要他把文章写出来，就能得到外放的机会。
相当于顾林的几句话，就把他推到了一方大员的宝座上。
因此这两百万，就是姚天庆给顾林的“谢礼”。
当然，剩下的八百多万债务，以及一千万的现金，还是得靠顾林自己解决。
姚天庆就无能为力了。
听到两百万这个数字，顾林的心中，一阵狂喜。
他炒了半年股，抓了两支年度十大牛股，才赚了八十三万。
跟姚天庆聊一会儿天，就得到两百万的债务减免！
还是跟未来大佬聊天最有性价别啊！
这个时候的姚天庆，还没有成为一方大员、港城父母官，所谓潜龙在渊，正是最好捞好处的时候。
顾林并没有想到，正是他今天的一番话，让姚天庆提前几年，一飞冲天。
成为了一方大员。
所谓一步抢先，步步抢先。
当姚天庆外放之后，顾林能得到的好处，还多着呢！
两人聊完正事，就聊起了2001年的国内国际形势。
比如最近的申奥、桂南省透水事故等等。
姚天庆发现，顾林的观点，总是非常具有前瞻性，尤其是有些信息点，甚至有种看“内参”的感觉。
让他听得喜不自胜。
随着时间过去，两人越聊越投机。
聊了两、三个小时后，姚天庆这才问道：“小顾，你住哪儿呢？今晚有别的应酬吗？我这个当老哥哥的，请你吃顿饭！”
一言之师！
姚天庆觉得顾林绝对当得起这个称呼。
他只用把这个青年说出来的那些信息，稍微组装一下，改成自己的语言，就能出好几篇内参文章，献到大佬们面前。
从此青云直上！
“我刚来沪海，在国中公寓买了套房子当落脚点，那儿离红兴机械厂不远，方便看项目。”
租的变成买的，顾林吹牛B，已经成了习惯，“吃饭就用不着了，姚大哥，下次吧，我请客。”
姚天庆的年龄，实际上比顾爸的年龄还大。
但两人经过一顿神侃后，已经成了莫逆之交，各论各的，称兄道弟。
“那……”
姚天庆想了想，“这样吧，明天晚上，我们银行在南新雅举办一个酒会，你有时间的话，就赏个脸，来给老哥哥撑撑人气！”
爽！
用不着再想借口约老姚。
对方就主动送上门了。
“好，那我就厚着脸皮，来打扰姚哥了。”
顾林笑道。
商务酒会，跟私人聚餐相比，更适合初相识的两人。
两人告别的时候，姚天庆送顾林出了茶楼，看见他上了一辆价值200万元的奔驰S600，司机座位上，还有一个专职司机，这才放下心来。
“小顾，那明晚见！”
“明晚见！”
顾林微微一笑，穿着昂贵的红帮裁缝定制西装，在大夏天，钻进了自己租来的奔驰S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