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事务所今天的氛围很好,因为不少人等着发奖金。

一个纠缠了两年的官司终于落幕,我们获得了最终胜利,客户高兴疯了。我们律所也取得了丰厚的报酬。但比起我们为客户争取到的经济利益,律所的这点报酬,不值一提。

我走进办公室,助理欢快地迎上来,我可没给她好脸色,因为她昨天晚上和司机把喝醉的我送错了地方。

助理一脸我冤枉她的表情:“沈律,你还说呢,昨晚我们从饭店出来,在大厅遇见一个......高大巨帅的男人,你上去撩人家,还说人家是你老公!”

我听了浑身发毛,我酒品一向很好,从不乱来,我驳斥道:“别以为我喝断片了,你就胡说八道。”

助理急得要哭了:“我没胡说沈律,不信你问张司机,当时我和他又懵又尴尬,那男人身边还有好几个朋友,都笑他出来吃个饭,还能捡这么漂亮个老婆。”

我大吃一惊,小助理的神情让我有点信了,她跟了我一年了,什么性子我很清楚,老实巴交又很会来事,从来不敢骗我。

我只觉头皮发麻,连忙追问:“后来呢?你们两个就这么让他把我带走了?”

助理见我没再凶她,身体稍有放松,还是皱着眉头说:“哪儿能啊,是你非要跟着人家走,说你老公太帅了,抱着人家死死的不放手,我们拉都拉不住,最后那人说他确实是你老公,还给我们看了他的身份证,我见与公司里你配偶栏里的名字一样,就放心了。”

我听了只觉得眼前发黑。

我竟然去撩邢修那么冰冷的男人,还在大众面前叫他老公,简直了!可我关键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难怪他那么强硬地非要我搬去他哪儿住,他在怕我或者怀疑我红杏出墙?

我心里突然有种吃了苍蝇的难受。

所以,从邢修的角度来说,我和他见第三次面,就......就抱着他喊老公?

今早我在他别墅,还那么理直气壮。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脑壳一阵发晕。

晚上下班,邢修来接我,说起搬到他的别墅,实际上我没搬什么东西。

他的别墅里我常用常穿的全都有,我就回公寓收拾了一些化妆品,工作常用资料和电脑。

邢修开车,我坐在副驾驶目视前方,车内沉默的安静,多少让我觉得,我昨晚的所作所为有点尴尬。

但我是不会表现出来的,只要邢修不说,我会永远永远装作不知道这件事。

晚上去老宅吃饭,这是邢修强烈要求的,我根本做不了主,只能听从安排。

作为儿媳,第一次见公婆是领证后的一年,说起来既没礼数,又闹笑话。我已经做好了像个机器人一样,被婆婆大骂一顿的准备。

所以跟着邢修回老宅,我没有压力,也没有负担。

结果让我意外的是,他们一家子对我特别客气,嘘寒问暖,忙前忙后。邢修的弟弟和妹妹更是,一口一个嫂子喊得我晕头转向。

这一家人的氛围很好,没有豪门兄弟之间的尔虞我诈,勾心算计,公事商量着来,私事你帮我助。

晚饭后,一家人坐在后花园聊天,眼看快十点了,邢修还没喊要走的意思。

我已经有点急了,他今晚不可能住老宅吧。

昨天虽然被他强制要求搬回了别墅,但我们可是分开睡的。而他也什么都没说,这一点我很满意。

我频繁地看时间,内心真诚祈祷,这会儿要是能来一个电话就好了,哪怕是推销电话呢,我也好假装有急事走人。

婆婆见我一直看手机,以为我累了,说带我去房间,让我休息。

我高兴昏了,这意思是我单独住一间?

隐约记得有人说过,新婚夫妇在老人家里,是不能睡一个房间的,邢家大门大户,应该有这些习俗吧。

我高兴地跟着婆婆来到三楼。

三楼除了公共区域,就东西两个大房间,婆婆带我进了东边的房间,想必她安排邢修住西边那个房间了。

婆婆一通交代之后下楼了,看着整个房间里全是按照我的喜好装修,甚至洗漱间里的东西也都是我常用的之后,我更放心了。

我洗完澡和头出来,坐在镜子前抹护肤品,听见开门声,我下意识回头。

邢修还是那身笔挺西装,手里拿着一杯牛奶走进来。

见我这么快就洗澡洗头了,他眼神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很快,但还是被我敏锐地捕捉到了。

他嘴角一勾,淡淡的笑了,然后走过来把牛奶放在我面前,“妈给你准备的,说有助于睡眠。”

他的笑容让我直觉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到,只想一杯牛奶就能让我睡着的话,那这一年的安眠药我岂不是白吃了。

无所谓了,我端起咕嘟咕嘟地喝了个精光,然后把杯子递给她,僵硬地说:“那你帮我谢谢她。”

我想的是趁他拿杯子出去,我起身把门反锁了。

结果他灼热的目光盯着我笑出了声,接过杯子放在梳妆台上,“明天带下去。”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到沙发旁,脱下西装外套搭在扶手上,走进浴室,关上了门。

我呆呆地坐着。

他......他今晚也睡这里?

淅淅沥沥的水声响起,我才反应过来我只穿着白色吊带睡衣,没穿配套的开衫和内衣。

我从来没有在睡觉前洗了澡还穿内衣的习惯,因为家里没人。

可现在不同了,虽然是领了证的夫妻关系,但也是个陌生的男人。

我这样,和勾引,没区别。

想起刚才他灼热的眼神和淡笑,我低骂一声,他不会认为我这么猴急火燎的洗头洗澡,是在等他吧?

我抓起丢在床上的白色长开衫,又去衣柜找一件干净的内衣,但紧接着我又顿住了。

我为何要为他的存在,妥协自己的习惯。这是我睡觉的地方,就得由着我的睡觉习惯和方式。他乱看,乱想,那是他的道德问题,关我啥事。

我把内衣放回原处,开衫套在身上,腰带系紧,又坐回梳妆台继续抹身体乳。

我要当他不存在,我要身心自如,我要两眼空空,不能被他的美色所吸引。

越不在意,听觉越灵敏。

水声忽然停了,过了几秒,浴室门打开了,我强忍着自己不回头去看他。

幸好我手上有事可做,我慢腾腾地摸着护手霜,听见他拉开抽屉的声音,然后他就朝我走过来了,高大身形出现在镜子里,手里拿着个吹风机。

白色浴袍被他松松垮垮地套在身上,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的,腰带系了当没系,若隐若现的腹肌,引人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