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大将蓝玉！

一番威逼利诱之下，众人得悉，这人竟是负责看守昭狱的一名狱卒，昭狱并非寻常，乃是皇权直属，只听命于朱元璋本人，所以这狱卒，竟也是锦衣卫的身份。

他一见是燕王朱棣亲自过来，以为是丢了腰牌之故，引发祸端，朱棣是来查办他的。

“竟是在昭狱之中。传令锦衣卫镇府司，加强戒备。一旦发现可疑之人，立刻拿获审讯！”

朱棣一声令下，两名县衙的差役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燕王殿下，那可是锦衣卫啊！岂会听从我等的传令。别说我们，恐怕就连太子殿下和宰相胡大人，也难以对其发号施令吧？”

朱棣在朱栩面前，素来以四哥自称，刚刚那番说辞，这种事情，他怎会不知……

“小小镇府司，也敢拦我燕王朱棣？”

朱栩只得颔首：“四哥，我有一事相询，有一人不知是否尚在人世。”

“何人？”

“四哥，借一步说话……”

朱棣眉头微皱，还是跟着朱栩来到院子的一个僻静角落。

朱栩在他手心写了一个“狱”字。他想到了那转经筒上的经文，以及那幻境中所见的霸道将军。

朱棣疑惑地看着朱栩：“你说的是被囚禁在……”

朱栩摇了摇头。

朱栩展开他藏身的一把折扇，上面是朱元璋亲笔题写的“明”字。

之前宋启贤还未给他装配好，机关都是虚设，如今每根扇骨的顶端都藏着一枚箭头，一旦射出，对方瞬间便会失去抵抗之力，里面是由精妙的黄色晶体俗称“TNT炸药”驱动的机关，威力惊人！

朱栩猛地合上折扇。

朱棣认出朱元璋的字迹，震惊的望向他，略加思索，似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朱栩是在说曾经掀起轩然大波的——蓝玉案？“狱”字是指“玉”。

朱棣恍然：“尚在……”

“干了！”朱棣瞬间豪情万丈，仿佛天塌下来也无所畏惧。

“四哥，先别急，此事还需找一位朋友帮忙……”

朱栩看他这神情，大概以为这下毒之人是蓝玉旧部，意在盗取锦衣卫腰牌，图谋劫狱，搭救蓝玉将军。

不过，他这么想，也没错了。

朱栩发现前世的记载，和这世的经历，出入很大，按理说，蓝玉是妥妥的太子党，他和朱棣会有很亲密的关系吗？

或许四哥崇拜蓝玉将军纵横疆场的神威也说不定……

珠儿与宋启贤两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二位说完悄悄话。

出去查看一番，珠儿气得直跺脚：“每次到关键时刻就把珠儿丢下！”

宋启贤满脸忧虑：“这次的事情恐怕要棘手了，牵涉有些深啊……”

珠儿连连点头。

“吾吾……”

朱栩一身高级紫色飞鱼服，从暗处闪身出来，朱棣上前帮忙，两人合力放倒了一名昭狱的看守。

朱栩迅速将腰牌和外面的绯色锦衣卫袍服扒下来，递给朱棣。

两人给他盖上厚厚的稻草，朱栩还特意检查了下是否呼吸顺畅，没有经验，别真跟憋死了……

“四哥，这衣服我都穿上了……”

朱栩和朱棣为此争抢起朱栩身上的紫色飞鱼服。

朱棣瞪了他一眼，撅着嘴，披上那红色大氅，跟在朱栩身后。成了他的小跟班相似。

二人默不作声，低头疾行，越走越深入昭狱外围。

路上不少精于查案的锦衣卫对他们的反常之处起了疑心。

二人的脚步越来越快，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四哥！”

“啊？本王刚刚说了什么吗？”

“……”

一名紧皱眉头的黑衣锦衣卫头领，在后面两名红衣卫紧紧跟随之下，迎面朝他们走来。

“你们两个，谁允许你们进来的！嗯？”

朱栩知道，一旦和他们僵持住了，很容易引来更多锦衣卫。欲战从速，使了个眼色，朱棣心领神会，两人大喝一声，猛扑上去。

朱栩折扇一挥，却击空了，随即打开折扇，一道耀眼的白光闪过，紧接着一声炸响，数枚暗箭飞射而出！

嗖嗖嗖嗖！破风之声在空气中划过，令人胆战心惊！

朱棣和黑衣人都不禁一愣。

“什么人！”听到打斗声，一队巡逻的锦衣卫迅速赶来。

暗箭连续射中两名红衣卫，朱棣正与黑衣卫激烈搏斗，全力迎敌，力求速战速决！

朱栩另一只手将折扇合拢，原本握住折扇的手毫无知觉的垂在身侧。

朱栩竟然自己先喷出一口鲜血，靠在墙上，看着这危机的局面。

“四哥，又有人来，莫与他纠缠！”

朱栩见朱棣一时难以制服对方。

“好！”朱棣汗如雨下，转身拉着朱栩狂奔起来，赶在巡逻兵之前逃进昭狱之中……

“你的那位朋友什么时候能到！”朱棣深知，他们这边剧烈的打斗，定然惊动了这里的守备头领，很快便会有大批锦衣卫进来捉拿他们。

“飞鹤传书，只要他不出城，半柱香的时间便能通知到。”朱栩喘着粗气道，有些后悔自己的冒失行为，原来之前的寒症爆发竟然这么严重。

“速速来人！有贼人，还有同党！”黑衣卫的高声呼喊，随着朱棣拖着他狂奔，渐渐远去。

两侧道路传来的脚步声却如滚滚闷雷般逼近，漆黑的地牢中一阵凉风呼啸而过，夹杂着一股长年累月的腐臭气味，瞬间吹灭了四周石墙凹口处的蜡烛。

朱栩二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绝望，私闯昭狱的罪过，即使他们是两个藩王，朝中敌对势力正愁没有把柄治他们……

扑通！扑通！连续几声。

骤然间出奇的安静下来……

“你又欠我一条命。”

柳生十三郎一字一顿的声音在空旷的地牢中回荡，两边漆黑的廊道中传来铁链晃动的声响，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囚犯的呼喊声。

“知道了，我会记得你的事……”

朱栩被朱棣背在背上，急匆匆地奔向大牢的底层。

他不明白朱棣为何突然如此急切，或许是在期待着见到那久未谋面的故人。

身后的铁链晃动声渐渐消失。

“听说你们关系匪浅。”朱栩看他这样子也是。

“确实不错。”

“他还活着？”

“活得好好的。”

朱栩心中也满是期待，渴望见到这位传说中的人物，令北元闻风丧胆的无敌将军——蓝玉。

“为什么……”朱栩心中有无数的疑问。

“别问太多，他不能活着……”朱棣沉默了。

地牢尽头处的一间牢房中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

苍啷啷！

然而朱棣猛地挥剑斩击牢门，火星四溅。

“蓝兄……”朱棣轻声呼唤，却无人回应。

两人钻进地牢，仔细寻找。

朱棣眉头紧锁，有些茫然若失。

“有了！”朱栩摸到一条暗道，像是盗墓者挖掘的盗洞，泥土还很新鲜。

“我们追！”朱棣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进入洞穴之中。

朱栩犹豫了一瞬，也跟着跳了进去。

两人在狭窄的洞穴中连续攀爬了约莫半个时辰之久，惊异于这地道究竟通向何处，又是什么如此胆大包天，连昭狱也敢黑进来。

“四哥，你听，是不是有水声。”朱栩侧耳倾听。

“这是秦淮河！”朱棣面露喜色：“噤声！”

听到隐约的谈话声，二人更加小心谨慎。

“我很抱歉……”声音异常嘶哑。

“当初是我瞧不上你，没想到，一场风云变幻，一切成空……”声音愈发嘶哑。

“她…还在等我吗？”男子粗犷的嗓音，缓慢而清晰地颤抖着。

“嫁人了……”嘶哑到几乎难以分辨的声音。

男子还是听清了。

“不——”撕心裂肺的吼声响起，仿佛连地面都在颤抖。

“抱歉，让你千里迢迢赶来，就当是游历一番吧。你们族中的男子，不都喜欢闯荡四海吗？”

嘶哑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似乎很久没有说过这么多话，仍是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我想再见她一面，最后一面……”

朱栩能感觉到，他是个异常倔强的人。

“不必！”嘶哑的声音变得暴躁起来。

“可我要亲耳听她说，听她说，不再爱我了……”

“都说了，不必了！”嘶哑的声音怒吼着。

“我费尽千辛万苦救你出来，我只是想见她一面！”

“你现在就杀了我！我堂堂大将蓝玉，岂会要你来搭救！”嘶哑的声音几近癫狂。

“真是他，蓝玉将军！”朱栩悲喜交加，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悸动。

朱棣长叹一口气：“朱栩，不，白岚先生，有没有办法悄悄把他送出去，所需任何费用我来承担，我知道你的规矩……”

“怕是要尽快，我们今天闹的动静太大了。”朱栩哪里不知四哥的心境，看着旧日里仰望的男子，已逝去了豪情万丈……形如槁木……

朱棣反倒一时间不知所措起来。

“找人的事，交给我就行，只要她还在人世，就一定能找到。”朱栩另一只手摇着折扇，从容地跃出洞穴，冲那青年道。

身上满是泥土，实际是在掩饰无力的狼狈。

朱棣跟着跃出，目光则紧紧地看向蓝玉，不肯丝毫分神，怕一眼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