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合久必分。
海州大陆唯一的王朝启历经五代传承后,子嗣凋零。自启殷王暴毙后,寻遍宗族,已无正统血脉继位人,大权自此旁落到外戚兰甘王手里。
兰甘王暴虐昏聩,在位期间,奸臣当道,四海内乌烟瘴气,民不聊生。
不堪其扰下,由能人元带领伙伴发起反击号角,振臂一挥,各地奇人异士揭竿而起,万民呼应,各地大军自四面八方集结,一路向着首都启元进军,彻底推翻了兰甘王的暴政统治。
彼时,新任大祭司雪羽在元的拥护下推翻往日大祭司,正式上位承接天命,于现场主持大局,按功过论功行赏,对各地首领实行加冕分封,昭告四海内外。100个国家自此初步成立。
史官将这一幕记载在册,将这100个新国家的名单被罗列登记其中,并誉之为古典,注曰《元初史记》,此后,该史册与启王朝现存的所有文献一道,被进献于古祭祀阁楼—摘星阁高置,由大祭司雪羽统一妥善收藏保管,而《元初史记》将贯穿古今,被不断加以完善更新。
海州大陆自此被胜利者瓜分,四分五裂。百废待兴下,国度间摩擦频频,争端不休。
日转星移,岁月变迁,历经几度整合,海州大陆时局逐渐稳定,各国国情特色分明。排名前三的霸主地位始终根深蒂固,权威不容侵犯。独占鳌头的赤明国,远落于其后,屈居第二的羽国与近乎齐平,位于第三的凤铃国,这三国在上,受万国朝拜,荣光永存史册。
历史长河下,奇人异士沉寂,不乏国度消亡其间,过往历史已被尽数焚毁,各国现存史册已然零星。待看今朝,世人已然难知大陆全貌,更是难道尚在国度有几许。
所幸,自新国初立起,各国均受到大祭司雪羽统一委派的撰笔监察史进行实地监测,所有一手的变动信息与势力情况均将在第一时间被送往摘星阁,由大祭司雪羽进行集中整理,以待随时编入《元初史记》,而更新完的古典则完好的记录了一切过往和现存国家数目,珍贵异常。
此外,前五国直系皇室成员均享有史册查阅权,其后诸国,排名6到50之间的国家需得到其排位区间的另5国文牒,或排名前五的一国举荐准许,方才允许并仅限国主查阅,而排名50之外的国家需得到排位区间内的8国文牒,更需8国国主一同入内一次性查阅方可。
由于流程繁琐浩大,各国极少有国主真正查阅古典,而世人更是不关心此事。久而久之,市面上对于《元初史记》的说法,已然成为传闻。那
正值亥时,明月高悬。
一群身着白衣,皆束发披肩,呈学子装扮的年轻男子正神色焦急的行走在长长的庄严的明黄色长廊,个个风尘仆仆,步履匆匆。待拐过最后一个窄弯,映入眼帘的朱红色油漆刷就的古朴木门恰好自内打开,随着“吱呀~”一声,硬生生在肃穆的回廊内生生刮出逼仄的涡鸣。
与此同时,一股微风自内向外拂过,肉眼可见的灰白烟灰被卷挟着一道飘逸而出,霎时间,回廊里,整扇木门前烟雾缭绕。
还不待门前两名身着宦官服饰的内侍向内通传,疾行到达门前的那群男子来不及整顿衣冠,个个满头大汗,瞬间仓促呈五体之态跪伏在地,俯首间更是难掩神色仓皇。
为首的是名俊秀男子,神态焦急难掩疲惫。紧贴在前额、侧脸的几缕碎发已尽数风干,前胸领口微敞着,露出一抹月牙白,看起来不伦不类,在一众男子中醒目无比。
“大祭司,大事不好了。”
这话就像往热油锅里丢进一滴水,守在门侧的内侍亦是面色大变,紧跟着直直跪伏在门前。
事态紧急,前来的男子无暇顾及,他紧闭着双眼,一口气欲打算直接交代个彻底。只是说到中途,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着,言语随眼睫颤抖不停,几度哽咽,再抬首间,眼眶中已有了泪意。
“下官按大祭司您给出的地点一路快马加鞭,马不停蹄,日夜相伴的前去迎接圣女,却扑了场空。现场残存着激烈的打斗痕迹,很多血迹,并遗留有一些着装统一的尸体。圣女受了重伤……下官跟着血迹,一路追踪到了……海州嶙峋陡峭之最的天险—雪峰。”
“那血迹在雪地里一路蔓延……到了悬崖……下方则是……问天……下官派人下去寻找打捞,圣女不知所踪……只在现场找到了……这个……下官有罪,还请大祭司责罚……”
随着一番话艰难的说完,该男子已然涕泗交加到不能自已,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满脸麻木的贴紧地面,等待着上方分配发落。
随着他双手高举,一只通体莹白的玉笛被完好托呈在空气中。与此同时,侵入到此区域的烟雾犹如遇到洪水猛兽般,纷纷对玉笛避之不及,男子周遭顿时形成一片真空带,醒目异常。
只见那玉笛通体流光,却妖异的呈现出白骨的色泽,上面的几颗红宝石鲜研饱满,随着男子动作而震颤着,几度欲滑落,却始终牢牢附在莹莹白骨上。最后凝结成朵朵红梅,妖艳恣意的舒张着身躯。
空荡荡的回廊里,静谧肃穆。屋内至始至终都没有传出任何声音,但无形的压迫却无声蔓延在回廊每个角落。
待为首者说完后,一群人更是将脑袋死死贴在红色地毯铺就的柔软地面,大气也不敢喘一口,每个人都如同染雪的烙铁,在原地簌簌抖动个不停。
偏生一缕更大的风自内向外,带着狂暴,直接将烟雾吹散个干净。
也适时露出了古门上方高高挂起的牌匾。牌匾正中央呈血红色泽的“摘星阁”三个字遒劲苍莽,字体却边缘规整,通体浸透着难以直视的锋芒。最巧妙的则是那字体显现出的绸缎质感,似乎是某种特殊材料所制,总会让人莫名联想到玉石,或是某种特殊树皮。
一群人将身体埋得更低了,在这一片窒息的静默里,屋内终于传来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