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撤退

“老李，我们得撤退了。”许攸神色肃穆，“去叫杨勇齐吧，捎上几天的物资就好。”

“好。”李笑没有多问，扭头上楼收拾，他相信好兄弟不会害自己。

一刻钟后，三人集结在一楼大厅，许攸打开门户，率先钻进去，两人紧随其后。

门户的对面是岭南市与东海市的交界处。

这里的黑暗不似市中心那般浓郁，勉强能看清方圆百米。

温度勉强维持在二十度，虽比市中心高不少，但还是有丝丝凉意。

天空被涂上一层阴翳的灰色，沥青道路两旁，草木幽深，但都沾染着黄意，想必是多日未曾沐浴阳光的缘故。

不远处的黑色光幕幽幽流转。

许攸说道：“接下来，我们可能要在这儿待几天。”

他接触了被诡厄袭击的刘雯，自身被打上标记，迟早诡厄会找上门，那时便是他使用幽晶贿赂诡厄，让它允许自身三人离开的时机。

“条件有些艰苦，但很快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听见许攸所言，连向来沉默寡言的杨勇齐也不禁咧嘴一笑，脚步轻快几分。

选好一处山丘下的洞穴处作为三人的临时住所，许攸撑好帐篷，用捡来的木柴升起火堆。

逐渐旺盛的火苗带来温暖，驱散四周的寒冷。

‘诡厄与虚疆的关系究竟是什么？当今世界各国的普遍认知是，诡厄是一种规则，诡厄塑造了虚疆，但为何不能是虚疆孕育了诡厄？或者换句话说，不同的虚疆拥有不同的规则，而诡厄实际上指代的是规则？我的两次经历都......’

正当沉思之际，许攸的思路却被打断，抬头。

“老许，你没事儿吧？我看你愁眉苦脸的。”李笑弯腰拾起一根木柴，添进火堆中。

“没事儿，我只是在思考，袭击岭南市的诡厄的本质。”

“想好了记得告诉我声，活了二十来年，第一次碰上这种东西，真他娘的操蛋！”李笑的声音渐渐微弱，原来人已经走出洞口。

‘等逃出去后，我需要更多的资料。’许攸将目光从火堆上挪开，看着几步远外散发微光的洞口，他打算事后去趟秘密研究所东海分所，那里汇聚了针对诡厄的最前沿、最广阔的研究成果。

一夜过去，空气的能见度略微下降，大概只有90米了。

温度倒是没啥变化。

许攸爬上附近最高的山丘，俯瞰。

三人住所附近有一条省道，是连接东海市与岭南市的必经之路，那些逃难之人一定会经过。

果不其然，省道尽头汇聚了不少人，花花绿绿的帐篷，零零散散分为几十个团体，沿着道路成一条龙排列，俨然成为一个小型的难民营地。

这也正是许攸选择此处的原因，人多更能吸引诡厄的袭击，但与此同时诡厄的袭击力度会下降，两个因素，确保许攸的计划能顺利施行。

但奇怪的是，最靠近黑色光幕的营地宛如海外孤岛，身后50米没有任何帐篷搭建，独立于众人聚居区之外。

那些人手上貌似拿着什么东西，不过离得太远的缘故，许攸也不能看得真切。

‘哪怕是枪，但只要他们出了声，那还是我的主场。’诡厄的袭击只要满足前置条件，是瞬发进行的。

许攸下山，回到营地拿出两小包压缩饼干，朝着聚居处前行。

......

最靠近黑色光幕的营地，七辆武装皮卡呈半环型拱卫。

“该死，你们都是群废物吗！这么多天，连个可行的办法都想不到！”齐悠悠劈头盖脸地朝众人一顿怒骂，好像还不够解气，接着抄起身边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废物，一群废物！都他妈想死在这儿是吧！”

“司长，您消消气。”

“对，对，火气太大对身体不好。”

众人七嘴八舌地说着，面对齐悠悠，他们就像是老鹰面前的小鸡仔。

听见众人所言，齐悠悠的面色愈发阴翳。

“司长，目前唯一可行的计划便是等......等到诡厄扩张至此处，然后趁着它袭杀他人时，我们使用诱饵炸弹牵制住它的力量，并趁此机会涂抹上活死人之息，冲出黑色光幕！”罗磊说。

“但哪怕如此，我们成功的概率也堪堪突破三成！”

齐悠悠手臂上暴起的青筋缓缓收缩：“做得不错，小罗。”

“你们要多学学人家小罗，用用脑子，别整天尸位素餐。”

她才想起此次逃亡，自己带上了特异司内所有可能有用的物品，诱饵炸弹、活死人之息便是其中之二。前者用于模仿大量活人气息，吸引诡厄注意，后者用来将自身伪装为奴，降低被袭击可能。

“行了，下去吧，就按小罗说的做。”齐悠悠挥手，打发走众人。

她笑了起来，但转瞬面无表情：“只有三成概率吗，不，那是算上所有人。”

......

聚居地内，许攸在道路边缘小心前进，同时仔细观察。

营地内的人大多蓬头垢面，衣物肮脏，眼里有着若隐若现的绿光。

他看见了躺在地上、气若游丝的行尸走肉；他看见了正在抱着树皮狂啃的疯子；他也看见了几个男人，心满意足地钻出帐篷，提起裤腰带，帐篷内还有女人朦胧的春光......

营地显然来到崩溃边缘，或许下一进程就是人吃人。

然而事实却是，许攸对于面前的一切无能为力。

感受到四周好奇的目光，许攸意识到这是一次不成功的探索，他的衣着和精神面貌与这些逃难之人格格不入。

“小哥，你......新来哒？是从城内过来的吖？”一个贼眉鼠眼的男子快步跑到许攸跟前，他的身高还不及许攸胸口。

许攸低头：“嗯，请问你有啥事儿吗？”

“小哥，城内现在情况如何？”男子又问道。

许攸摇头，长长地叹口气。

男子瞳孔失神，失魂落魄地离开。

许攸继续走着，很快又被一个身材丰腴，穿着镂空旗袍的少妇拦住。

镂空旗袍上似乎有不少白色痕迹。

“帅弟弟，看你这面容，应该还是个雏儿吧，要不要来感受下姐姐的热情似火，柔媚如水？”少妇故意向前弯腰，好让胸前的雪白暴露在许攸眼中。

“只要你把包里的饼干给姐姐就行！”

许攸低头一看，哑然失笑，原来是上衣荷包的拉链没拉好，露出小半截压缩饼干的包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