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乌船相见欢

李煜微微作揖，缓缓地说道。

“一时感伤，让公子见笑了！”

方思稷轻摇纸扇，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花船，淡淡道。

“现兵临城下，雍城内依然歌舞升平，又怎能不让人感伤！”

方思稷一语点破李煜的内心所想，李煜不惊对此年轻人心生好奇。

“今夜圆月当头，丝竹入耳，公子倘若无事，何不如上船与我对饮几杯？”

对于方思稷的邀请，李煜有些犹豫，他并不认识方思稷，怕有不妥。

方思稷从李煜的神情之中，看出了端倪，为让李煜放心，淡笑道。

“公子无需多虑，在下和公子一样，只是个寻常百姓，邀公子对饮，只是难得遇知己，想痛饮一番。”

见方思稷如此盛情，李煜也不再拒绝，缓步上了船。

船内并无他人，只有一侍女，正在温酒。见李煜走近，忙起身为李煜斟满酒说道。

“公子，这边坐！”

李煜也不客套，与方思稷对面盘膝而坐，方思稷端起酒杯说道。

“来，公子请！”

二人端起酒杯一饮而进，一股灼热之感从李煜的腹部涌上喉咙，顿时冰冷的身体，温暖了起来。

“好酒！”

李煜不惊赞叹道。

侍女一边为李煜斟酒一边回道。

“当然是好酒，这可是我加方公子从突方国带来的碧落春，公子定是没喝过！”

李煜转头看向方思稷说道。

“哦！原来是从西域带回的酒，难怪如此浓烈。”

方思稷见李煜对此酒赞赏有佳笑道。

“这酒可是用三年马奶，初春雨露，酿制而成，自当是好酒！”

李煜虽为后唐帝王，饮过无数好酒，但如此浓烈的酒，还是第一次喝到，李煜甚是高兴，又接连饮了几杯，身心的疲惫与阴霾在此刻尽数消散，不自觉已有些微醺。

方思稷问道。

“敢问公子贵姓？家住何方？”

李煜也不隐瞒，豪爽地回道。

“在下姓李，单字一个煜字，你就叫我李煜就行，我没有家，只是这雍城中一个破落乞丐。”

方思稷上下打量了李煜一番，见他衣衫褴褛，不像似在撒谎，好奇道。

“以李公子的才学，怎会是一个乞丐呢？”

李煜正想解释，但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只说道。

“诶，往事不堪回首，只当李某时运不济罢了！”

见李煜有心隐瞒，方思稷也不再追问，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李煜问道。

“诶，公子名甚？来这雍城所谓何事？”

方思稷放下酒杯回道。

“在下方思稷，乃是京都粱城人士，闲来无事听人言这雍城繁华似锦，便来游历一番。”

李煜知道方思稷并没有和自己说实话，在这兵荒马乱危险的地方，有谁会特地来此游玩，但李煜并不点破，只言道。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方思稷见李煜如此豪迈，十分欢喜举起酒杯说道。

“好，好一句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千言万语都不如在酒里，今夜我便配李公子好好痛饮一番。”

两人饮至二更，有些微醉，游人也渐渐散去，唯有花船上依然歌舞升平。

丫鬟见二人有些微醉，正欲劝阻，花船上却传来吆喝声。

“来，下注下注，离国1赔10，突方国1赔3！”

“我押突方国100两！”

“我押突方国1000两”

..........

国难当头，竟然有人以此为乐，李煜勃然大怒，借着酒劲摇晃着走出船蓬指着花船上的众人骂道。

“住手，都给我住手！”

一声怒喝，花船顿时鸦雀无声，歌女停住了歌喉，舞女停住了身姿，众人望向李煜。

“你小子是谁？凭什么让我们住手！”

一个白面赌客怒斥道。

李煜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接着骂道。

“现兵临城下，各位竟然以此为乐，开设赌局，身为离国百姓，难道不知耻吗？”

另一名白面赌客回道。

“明日比试，离国定将败北，我等忧愁有何用，倒不如及时行乐，况且我等行乐，与阁下何干，莫不是你想找打！”

“对，找打，找打！”

众人附和道。

李煜见众人醉生梦死，冥王不灵，将酒杯摔向众人骂道。

“恬不知耻，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尔等如此下作，羞愧祖宗！”

“诶，他骂人!给我打他！打他！”

群情激奋，众人蜂拥至船头，将手中骰子、杯具皆置向李煜。好在花船与酒船有些距离，并未砸中李煜。方思稷见情况不妙忙上前劝阻道。

“各位息怒，各位息怒，听我说，我这兄弟已喝醉，无心之失，各位息怒息怒！”

说着，便将李煜拉进了船蓬，并回头对丫鬟说道。

“小丸，快划船！”

丫鬟小丸忙起身，摇动船桨，向东岸而去。众人见小船划走，并未追赶，怒骂了几句，又转身下起了注，花船又恢复了歌舞升平。

船蓬内，李煜斜靠在蒲团上，脸色涨红，呢喃自语道。

“我没醉，没醉！”

方思稷看着李煜劝解道。

“李公子不必气恼，何故与凡夫俗子一番见识！”

李煜没有回复方思稷，只是连连叹气，自说道。

“世风如此，离国亡咦亡咦啊！”

方思稷倒了一杯递给李煜说道。

“今夜不谈国事，只求一醉方休！”

李煜端起酒杯一饮而进，奈何借酒消愁愁更愁，再浓烈的酒也驱不散李煜此刻心中的愁容，几杯下肚，李煜躺在蒲团上，酣睡了起来。

小丸进入船蓬说道。

“公子已四更天了，明日就要比试了，公子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方思稷点点头，站起身，将挂在蓬上的披风解下，盖在了李煜的身上，转身离开了船。

翌日，阳光照进船蓬，洒在李煜的脸上，李煜方才苏醒，他睁开双眼方思稷与小丸已不见了踪影，他踉跄着爬起身，往岸上而去。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三三两两路人匆忙从李煜身边跑过。李煜心生好奇，便拦住一人问道。

“阁下如此匆忙，是要到哪里去？”

行人回道。

“今日便是离国与突方国比试之日!我们都忙着去遇仙酒楼看热闹呢！”

“比试？”

“对啊，再不去就错过了！”

路人撇下李煜，匆忙往远处跑去。李煜看着远去的背影，想了想往反方向而去。路上，他心中不断浮现方有为年迈的身影以及昨夜花船所见场景，心中甚是纠结，不自觉慢下了脚步。正当他犹豫不决地时候，前方传来吵闹之声。李煜寻声望去。只见数十名百姓正围绕着，隐约传出一名女子地呼救声。

“救命，你放开我，放开我！”

李煜拨开人群，上前查探，却见一突方国人抓着方若微的手，方若微拼命地挣扎。

“我爹是方知府，你给我放开！”

突方国人听到方若微地叫喊声，大笑道。

“那又如何，就是他来了我也不怕，我堂堂突方国王子戈尔齐，会怕你这小小知府，况且今日之后，恐怕你离国就要灭国了！”

戈尔齐笑着更加地大声，一把将方若微拉进了怀里，而离国百姓却犹如与自己无关般，驻足观看。李煜上前怒道。

“给我住手！”

听到李煜地怒喝，戈尔齐停下手转头看向李煜，方若微趁机挣脱了戈尔齐忙跑到李煜身后，轻唤了声。

”李公子！”

戈尔齐怒视着李煜问道。

“你是什么人？敢管我地闲事！”

李煜亦回视道。

“李煜，一个普通的离国百姓！”

“百姓？一个普通的百姓就想管我的闲事？”

“他们不管，我管，你一个突国人竟然敢在我离国撒野？”

戈尔齐笑道。

“自不量力，莫不说就凭你一个，就是这全城百姓我都不怕！”

说着扫视了一圈众人，众人皆纷纷闪避不敢直视戈尔齐。见此情景李煜怒道。

“我等如此多人，又在这离国土地，怕他作甚，我们一起上，定能将他拿下！”

然，待李煜言毕，却无人敢与李煜一起上，皆驻足观看。李煜甚是无奈，堂堂几十名离国百姓，却被突国几人制住，可叹可悲。

戈尔齐不想再跟李煜纠缠，命手下上便将李煜毒打了一顿，方若微拦住众人恳求道。

“别打了别打了，在打就要出人命了！”

但戈尔齐并没有想放过李煜，命令手下将李煜活活打死。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群身着黑衣的捕快冲了上来，将戈尔齐以及手下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