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捕头，你也来看一下吧。顺带一问，对于郑三义此人，衙门有没有什么了解？”
集思广益，黄霄打算问一下武捕头的看法。
谁知道武捕头出乎预料地表示有些难办：“整个乘胡县人口数以万计，就算是衙门也做不到人人知晓，事事掌握，对于一些偶然发生的事情，通常也要现场勘查。无妨，黄师傅二位还请继续，我这就派人去查。”
说着，武捕头对着身后跟着两位衙役其中一人交代两句，随即后者悄然离去，很明显是查探消息去了。
武捕头也不了解，黄霄也不意外，本就是打着碰碰运气的想法，反正没什么损失。
既然武捕头也不知晓，那就由他亲自查探吧。
当然，也少不了一些小小的“帮助”，就比如怜明道士。
与武捕头打过招呼，怜明道士也在院子里转过了一圈，一片狼藉之中，碎砖破瓦里染着一层黑红的颜色。
“嚯，这什么味儿啊！”
怜明道士扇了扇鼻子，那股腥臊味却仍然挥之不去。
“这人我来之前有所了解，但也不多，只知道是个屠户，来了之后又听他自己说平日里卖的都是羊肉，且多是羊羔。而且我进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都封了顶，不见天日，古怪得很。”
黄霄简单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了一番，随后指着屋里道：“怜明道士，你能不能看出这里有什么名堂？”
怜明道士原本还打算仔细观察一番地上的身影，却想不到黄霄伸手指向的是屋里。
“屋里？”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怜明道士也是惊奇：“这屋里怎么坐着的是头猪？”
再一看又觉得不对劲，整个人跳了起来：“怎么还穿了衣裳？”
黄霄习惯了怜明道士一惊一乍，更不必说他起初见到也是同样惊奇。
旁边武捕头嘶了一声，严肃的脸上也是有些憋不住：“这真是猪？感觉寻常人家里养的孩子也不过如此吧？”
黄霄正经道：“这就是武捕头你的不对了，富家养有狸奴家犬，就怎么不能有人养猪作伴？”
说完之后，不给武捕头细想的时间，便跟着走进了屋里去。
武捕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又想不起来，只能咂了一声：“……黄师傅有理。”
走到屋里，怜明道士也已经看了仔细，直直站起了身来：“坏，这还真是头猪。而且看样子，先前是在这凳子上坐着，穿着衣裳，拿着筷子……”
他脸上满是不可置信：“这真是猪吗？吃着火锅唱着歌，这比道士我在外头过的都滋润呐！”
似是想到了自己在外头过的苦日子，怜明道士一张脸皱巴巴地挤在一起：“道士我前些年过的，连一头猪都不如？”
黄霄无奈地摇头：“何止是道士你，这生活世上有许多人都难以比你，道士你不过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怜明道士唉声叹气，却也无法否认，毕竟说的都是实话。
黄霄与怜明道士排除众多可能性之后，不由得再次将方才的想法提了出来：“你说有没有可能，这其实不是猪？”
怜明道士闻言一惊，他方才细细查探过，这就是一头猪没错啊。
黄霄却不置可否，而是说道：“皮囊是猪，魂魄有没有可能是别的东西，比如说是……人？”
黄霄并非无的放矢，他在修炼纸身书之后魂魄尚便能附身纸人，而世间术法神通千奇百怪，有一些能够附身在家畜野兽身上也不为怪，只不过让他想不通的是为何会选一头猪？
黄霄觉得，哪怕是一头牛一头羊，甚至一只狗一只猫都要比一头猪好的多，他承认确实有些刻板印象在里面，但他相信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都跟他一样。
怜明道士像是被点通了，皱眉回忆起来：“曾有《云游散道奇闻纪实》言论，有人夜游八千里，一朝入东海魂魄附身鲤鱼，迷茫数载蒙昧求生，后忽然醒悟效仿身化越过龙门，一朝蜕变成蛟得道登上仙岛，捡到正统修行法录心下大喜却又遗憾已是蛟身，忽然之间一朝梦醒，晃觉沧海桑田却发现仍是当日自己出游时。”
“这人又回想起了梦里的正统法录发现一切并非虚幻，一番刻苦修行功成名就有了名气，成了一方高人。后来其在东海中又寻到了自己曾经为蛟身时的踪迹，才明白魂魄附身鲤鱼遨游东海也是真。”
黄霄眼中一亮：“怜明道士你这《奇闻纪实》是打哪看到的？还能不能找到？”
黄霄在这方面的知识还仍然有所欠缺，而听怜明道士所言这《奇闻纪实》正是这方面的记录，让黄霄起了兴趣。
怜明道士摇了摇头：“早日里读过的书，现在能回想起来一丝半缕已是难得，早就记不起是在何处看得了。不过霄哥你既然感兴趣，道士我定然会留意的。”
黄霄略感失望，却是再次思索起来。
根据奇闻纪实里的内容，人的魂魄也有附身在其他生物之上的可能，这么说来当时的鬼遮眼还真有可能是这头猪做的。
虽然基本已经摸清，但黄霄还是觉得膈应，总觉得被一头猪坑了总归是有点不太好听。
怜明道士多看了一眼地上的躺着的肥猪，视线掠了过去，开始在屋里其他地方打量起来。
谁知道这么一看，还真让他看出来了点名堂，甚至让他有些毛骨悚然，神情也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霄哥。”
“嗯？看出什么了？”
黄霄扭过头来有些意外，居然这么快就看出了东西？
怜明道士虽然平时里有些不太正经，但顾及到正事还真就很少掉链子。
虽然屋门被黄霄打破，但是先前院落倒塌损毁的时候屋门却结结实实地挡了下来，因此屋里除了多出一点碎木头屑外并没有太多变化。
怜明道士指着那一锅滚沸的肉锅，奇异肉香扑面而来。
黄霄又看了一番，只觉得肉香味浓郁，奇香无比，除此之外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说来也怪，习武之人食欲食量本就比普通人大得多，也不是刚吃过饭，可现在他看着这锅奇香的肉锅，居然一点食欲都没有。
并且随着怜明道士指过来，他也明白这锅肉汤大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