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坚寿的浑身已经湿透了。
冬日再冷，也架不住杀人这种剧烈的运动。
他适才看到盖勋家的子弟跪在了地上，没有多想，连忙冲了过来救了一救，没想到居然恰好遇到了敌人的头领。
不过，这胡儿还挺难杀。
他穿越过来，虽然不知道吕布到底有多么勇武，但是这具身体与生俱来的气力，和夜以继日打熬的武艺，很少让他遇到旗鼓相当的对手。
但今日的这胡儿，居然真的费了一番力气。
要是罗老师将来写他这段，会不会写皇甫坚寿与贼人大战三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然后又如何如何，这般这般，斩敌人于马下？
嘁……
心中没来由的想起了三国演义，让坚寿的心情忽的放松了下来。
此时已经中午，这场战斗不经意间就持续了半日。
羌人们屁滚尿流，显然是四散逃命，留下来的，都是粮秣器械和牛羊民夫了。
坚寿轻轻的扯了扯自己的甲胄，想让里面的热气散一散。
他倒也不必急于追击，今日这伙羌人先是被打了措手不及，后来干脆上来硬拼，战死俘虏了不少，真正逃走的反而没有一半。
他看了看那盖勋家的小子，走到近前这才发现，居然是个女的……
而且还是个比自己小的女郎。
本来打算大大咧咧拍一拍对方的手，也有点尴尬的收了回来。
“汝一个女郎，怎得上战场了？”
盖符本来心中有些欣喜，却没想到自己的偶像和自己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个，心中不由的没来好气道：“女郎！女郎！女郎怎得，女郎适才也杀了几个胡儿！”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认真，似乎有种情绪上的宣泄，也似乎有种期待，还有着几分胆怯。
坚寿显然没听出来，但他意识到盖勋家的这个小娘，绝对不是个软柿子。
虽然身上有着血迹，更是跪在地上，但浑身上下并无伤口，的的确确是上阵砍了人的。
只是……似乎杀完人后晕血了？
这倒奇怪，不过幸好是杀完人后晕了血，而且自己恰好给人家救了下来，否则光是想想盖勋这个老顽固，自己心中就觉得难以给人家交代。
既然这个小娘无甚大碍，坚寿便顺手把盖符拉了起来，见到对方勉强能够站立，便顺势松开了手，任由那女子恨恨的白了一眼，转身离开。
罪过，罪过……
皇甫坚寿盯着盖符那一瘸一拐的背影，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一股想法。
他似是不在意又执着的瞥了几眼那个背影，连忙心中鄙视自己。
特么的打仗耽误了自己加冠成婚，但他毕竟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了，居然还盯着一个漂亮的姑娘看。
不过看看也不犯法，盖勋这老头子的闺女也的确俊俏，之前总是提防盖勋没有注意到他这个女儿，现在知道是个女郎才觉得对方身材很好，个头高挑，人又白皙，关键还是个上阵杀人的主。
有点野性。
很迷人。
哪怕一身的甲胄，也盖不住姣好的身材。
只可惜，盖勋这个身份注定自己没法纳人家的姑娘做妾，否则便要让这个为难过自己的老头子搭上一个闺女！
坚寿摇头，身边跟上来的刘辟忽然开口道，“郎君是不是想女人了，我看这胡儿营中有好多女人……”
“嗯？”
坚寿还在疑惑，一同跟来的孙坚却踢了刘辟一脚，警告提醒的意味很明显。
“那是胡儿掳来的妇女！得放回去才是。”
坚寿也反应了过来，看来自己方才的心思太明显，让刘辟这大嗓门都看了出来。
不过他也没有羞恼，二十岁的年轻躯体，整日干的又是杀人放火的活计，有欲望，再正常不过。
“不过……”孙坚迟疑了片刻，有些疑惑的说道：“这胡儿营中的妇女，据说都是金城韩遂府上的人，也不知为何来到了这里。”
“韩遂？”
这个名字的忽然出现，让皇甫坚寿生出了几分兴趣。
“有没有抓到韩遂？”
“没有。”
可惜。
韩遂是历史上整个羌乱的最大赢家。
羌乱前，他只不过是凉州一个有名声的小吏，羌乱后，他成为实际上和马腾共治凉州的大军阀。
反而是掀起羌乱的北宫伯玉等一众首脑，都身死道消，徒给他做了嫁衣。
这人绝不简单，是整个凉州为数不多，有城府有手段的野心家，若是有可能，还是得尽早处理才好。
……
善后的工作，坚寿并没有过多参与。
他收集了所有的战马，前后加起来足够他全副武装，成为一支骑兵。
只可惜冀州兵有部分不会骑术，不得已之下只好暂且借给了盖勋，由盖符统领。
然后坚寿带上了粮草和装备，任由盖勋继续处理后事，按照预先的计划，直接挥师向北，往武威开去。
之所以要去武威，是因为一个略有熟悉的名字，已经击杀了一个叛军的头目，坚寿想要征辟此人，或者说，寻求更多的助力。
此人名叫——张绣，张佑维。
张绣有个叔叔，叫张济，因为董卓之前的事败，如今在武威主持张家的事务。
据说半个月前，金城叛军中的一个头目，叫做麴胜的，从金城北上武威，袭杀了祖厉县长刘隽，然后在祖厉县担任县吏的张绣，仅仅是带着几个游侠儿就宰了麴胜，一时间名声大噪。
张绣肯定是能打的，熟读三国历史的都知道，三国还没正式开始之前，活跃在东汉大地上最厉害的两个“雇佣兵”集团，一个就是西凉的张绣集团，另一个便是涿郡的刘备集团。
这两个人漂泊半生，都有着非常辉煌的战绩，只不过最后的命运截然不同罢了。
话说回来，皇甫坚寿打定了北上的主意之后，剩下的便是一路车马，在寒冬之中，用了足足十余日，这才来到武威境内，见到了张绣。
这位如今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北地枪王”，不仅一脸的儒雅，看起来很明显的不同于其他凉州武夫，甚至于说话做事，也文绉绉的，完全看不出后来雄踞宛城，暴打人妻曹的威风来。
而张绣所属的张家，也非同凡响。
光是能够容纳万人的坞堡，张家在武威便足足有着四座，除此之外，武威张家还是整个武威最大的粮商，和敦煌酒泉数郡的豪族，都有着紧密的联系！
这样的家族完全有实力在羌乱中安然自保，想要劝说张绣出来做事，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