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雷阵阵,旗风猎猎。
小小的一场春雨落下,天晴之后,冀县的东门,起了喧哗。
王国早就被皇甫坚寿这几日的手段烦的要死,更是离了城头,择了一处宅子,佯做休息。
此时听到争执的声音,连忙赶了出来。
“怎么回事?”
“将军,有人想要开城门,被兄弟们发现……”
“速速前往!”
顾不得其他事情,开城投降这种事情,他王国当初就在冀县干过,又如何不晓得此事的危害?
场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想要开城门的,是以前和王国同为袍泽的守备,只可惜王国并不信任他们,夺不了门,反而被就此擒获。
王国大怒,嘴角的火疖子崩裂开来,眼睛里宛如喷火。
“我待尔等不薄,为何反我?”
“不薄?”
那日在城头上看戏的守备此时被缚在地上,身上有着七八处伤痕,嘴角却狞笑起来。
“呸!汝不敢出城迎战,被对面那勇士夺了锐气,这几日对面夜夜射劝降信,汝只知道杀人,还问我为何反你?”
“王国!爷爷今日死了,只不过是在下面等你!到了泰山府君那儿,老子再杀你全家!”
“砍了!”
王国目眦欲裂,气的说不出其他的话来,当场便把这人的脑袋斩了下来。
鲜血在地上流淌,方向却顺着死者的脖颈,往王国那里涌来。
周围的人群中,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这几日王国的焦虑变为了残暴,整个冀县隐隐的风声鹤唳起来,无论亲疏,稍有不如王国之意的人物,都会被当做“叛徒”清除。
昨日里有个王国的老兄弟,也许是仗着资历,也许是出于好意,劝王国把阿阳的兵马调度一番,却被王国破口大骂,然后斩首示众。
高压,是无法维持一个稳定的统治。
王国心里很清楚。
而他除了高压和残暴,似乎也并没有其他足以挽回人心的手段。
除了……
战争。
如果他能够打赢这场战争,哪怕是一时的,也能够把战局扭转过来!
事到如今,冀县的安危已经成为了他的头等大事,城内的统治一旦终结,等待他的将会只有死亡!
而王国不想死!
走回宅中,王国思考了良久。
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着人往散关去,告诉韩遂边章,冀县来犯的敌人,我抵挡不了,让他们派援军来!”
“另外,给我把这些叛党的头颅,高挂在城门上,把他们全家老小,都给我统统杀光!”
……
另一边,皇甫坚寿的大营之中。
众人已经准备好了攻城的事宜。
“郎君,这几日冀县城中夜逃之人愈发增多,只怕城内已经到山穷水尽的地步!”
李儒随军以来,一直负责情报和信息的工作,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冀县的异动。
“不错。”
皇甫坚寿心情肉眼可见的转好,“如此一来,赵家他们自然方便响应我等,决定胜负的时刻就要来了。”
“不过,王国即便如此,依旧不肯调度阿阳的人马,看来他心中别有依仗,依我看,也只能是韩遂和边章的人马了!”
众人纷纷点头,认同了自家司马的观点。
“韩文约狼子野心,数月之前便和我父在冯翊交战,至今尚未回师,想来战事对他有利,此时让他支援冀县,本就是天方夜谭!”
皇甫坚寿继续说道:“王国自以为看破了我等围点打援的计策,如今人心离散,却成为了瓮中之鳖,寄希望于他人之手,我却不会给他任何机会!”
“三日!三日内,必拿下冀县!”
“三日?”
众人心头一跳,似乎觉得有些太夸张,尽管敌人已经露出了颓废的迹象,但冀县的城墙,可不是摆设!
更何况,王国此人这些天近乎疯魔,屠杀了不少冀县的豪杰之士,看起来以雷霆手段平定了内部的纷争……
但身为主帅的皇甫坚寿既然已经下令,他们也只能暗自琢磨,自己到底要如何行事。
见帐内一堆军侯心头忐忑,皇甫坚寿笑道。
“不必紧张,我与赵家早就有过约定,到时候内外夹攻,王国只会自顾不暇,各部军侯只需要按部就班,区区冀县,弹手可破!”
自从那日李儒说道攻心,皇甫坚寿的思路彻底打开。
冀县的城墙虽然坚固,但执行防守的,终究是临时拉起来的部队,虽然不乏有老兵,但对王国的忠诚,是一个显著的短板。
这几日城内士气低下,他这次进攻,为的就是打出声势,给城内的人心,更大的压力,如此一来,再坚固的城池,也得从内而破了!
人心不齐的贼寇,在突如其来的外界压力下,必将为坚寿所驱,反噬冀县的王国!
作为统帅,他不仅能够统御自己的将士,此时此刻,就连敌人,也要被他调动了!
……
大军很快开拔,没有给王国更多的时间,攻城战立马打响。
皇甫坚寿没有打算围攻多日,在他的战略里,正儿八经的攻城,仅此一日!
战鼓雷动,号角长鸣。
五千战兵鼓噪前进,在看护好左右两翼的情况下,皇甫坚寿选择了东门一地猛攻。
攻城是人命来填的战斗。
打造了多日的器械,一起压上,各部筛选的先登勇士,同时扑向城头。
没有试探,没有消耗。
背着旗帜的传令兵来回穿梭,散发出去看护左右两侧的斥候策马驰骋。
皇甫坚寿立在中军,满身披挂,遥遥观战。
正午刚过不久,战场上忽然喧哗起来。
“报!冀县东门的外城,已经被攻破了!”
坚寿身边的纪灵一脸的兴奋,“好!”
“再探,再报!”
皇甫坚寿环顾左右,说道:“我军兵少,王国被吓破了胆,不知道虚实,但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反而会被他看到底细!”
“纪灵!汝再给冀县添一把火!带上你的本部人马,势必彻底的拿下外城!”
纪灵立马附和:“喏!”
皇甫坚寿安然不动,静静地在春风中站着。
孙坚在阿阳,刘辟在城内,他身边得力的干将,只剩下纪灵。
所幸纪灵并不是酒囊饭袋,不到半个时辰,冀县外城的城墙上,已经站满了他的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