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人磕头滴泪道:
“殿下,我不是妖邪,我是这河内真神。只一个妖精旧年五月间,从西洋海趁大潮来于此处,就与小神交斗。奈我年迈身衰,敌他不过,把我坐的那衡阳峪黑水河神府,就占夺去住了……”
一听这话,桌上那盏儿险些跳将起来!
李恪一把捉在手中,又问:
“既然如此,你怎不去告状?”
那老人哭道:
“其实告了,原来西海龙王是他的母舅,却不准我的状子,我欲启奏上天,奈何神微职小,不能得见玉帝……”
“好好好……”
李恪笑道:
“你见不得玉帝,我带你去见!”
扭头朝悟空打了个眼色,道:
“猴哥,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同去天庭坐会儿?”
那老人一听就慌了,正待逃走,却被小白龙一把抓住后脖领子,又拽了回来,一声冷笑:
“正要给你鸣冤,你跑什么?”
那老人抖抖索索,呐呐不敢多言,悟空也懒得问他,施一个神通,将众人纳入袖中,便腾起筋斗云来,径往南天门去也!
这猴子许久不上天,攥着铁棒,也不通禀,只跳到南天门上,慌得那庞刘苟毕、张陶邓辛等众,两边躬身控背,也不敢问,就让他闯入天门,一路畅通无阻,直至凌霄宝殿。
玉帝高坐明堂,众仙卿各列班中,见悟空闯入,顿时皱眉道:
“你这猴头,不去保师父西行,怎么又来了?”
悟空唱了个喏,笑道:
“路上遇到个冤种,说见不得玉帝,有冤难伸,俺老孙出家为怀,日行一善,特意送他来天庭告御状也!”
说着,把袖子一抖,放出李恪、小白龙和那黑水河神。
各自宣名见礼,玉帝悚然一惊:
“你,你就是李恪?”
李恪在悟空袖子里时,便已化出分身,本体施展销声匿迹的神通隐在一旁,闻言便使分身俯身一礼,笑道:
“怎么,陛下有事寻我?”
我不寻你!
玉帝这段时间一个头两个大,虽已确定那贼人不是李恪,却还是怀疑那人与李恪多少有些关系,干笑一声,道:
“也没什么事儿,只听你去了倘灵山,有些好奇罢了!”
李恪分身嘿嘿一笑:
“陛下若好奇,用神识探我元神即可!”
我是吃饱了太撑了吗?
玉帝面皮一阵抽搐,忙转过话题:
“不必,你们师兄弟到此,究竟有何事不绝?”
李恪分身打了个眼色,一旁小白龙忙俯下身子,拱手道:
“启禀陛下,这个黑水河神说此前有泾河龙王第九子小鼍龙霸占了他的水府,而据小龙所知,那小鼍龙生性纯善,只怕有冤情……”
他这么一说,那河神更害怕了。
“噗通”跪倒,正待说话,却被李恪分身截住:
“且慢,那小鼍龙我也带来了,正好当面对质,以辨分晓!”
随手一抛,手中那茶盏落将下来,霎时间恢复真身,正是那又丑又怪的小鼍龙,玉帝眉头一皱,却听他说:
“陛下容禀,去岁我在西海玩耍,因涨潮到了黑水河,是这河神苦苦哀求,让了水府与我,还教我说,来年有个和尚渡河,务必将他拿下,吃了一片肉,就能长生不老,届时要匀他一片……”
刚说到这里,那河神顿时大哭道:
“陛下,这厮恶人先告状,小人何德何能,怎敢吃那取经的圣僧?”
“呸,哪个恶人先告状了?”
小鼍龙啐了口唾沫,不屑的说:
“这阵子你说是‘取经的圣僧’了,当初怎么说是个挂单的游僧?但我知道是取经的陈玄奘,又怎会为难他?且不说他徒儿是我父王活命的恩公,单那陈玄奘,也曾为我父王开脱,我再猪狗不如,岂能恩将仇报?”
小鼍龙捉陈玄奘,这事儿很久以前就定了。
黑水河属天庭,能得三成气运!
只是,谁也没想到,该死的泾河龙王被李恪救了,而李恪又拜了陈玄奘为师,再后来甚至张罗着,让小白龙娶了泾河龙王的女儿!
一家人,又怎么下手?
玉帝只觉头大如斗,若不干涉,这一难估计要流产,那三成气运更是想都不要想,若干涉下去,谁知道会不会有天谴?
观世音菩萨遭的罪,可都看见了!
先前还幸灾乐祸来着……
一时难决,就给太白金星猛打眼色,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这老小子少说也养了千百年,还不出来为朕分忧?
太白金星无奈,只好出班奏道:
“陛下,此间黑水河神与小鼍龙各执一词,不好分辨真假,然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西行之事万万耽搁不得。不若先送诸位下界,并差神将去查,待过了黑水河,必然还诸位一个公道如何?”
你倒是会和稀泥!
李恪分身哼了一声,道:
“这事儿可以等,不过我见那黑水河千里无水族,本想涤清河水,富养一方,先前问小鼍龙时,得知那黑水不入大海,自成循环。不知陛下可知道那黑水河为何如此?”
得嘞,你不关注这案子就行!
玉帝松了口气,笑道:
“昔日皇帝大战蚩尤,而那黑水河不是别处,正是蚩尤陨落之地,因他是神魔之体,血液流入河中,即转为漆黑,又甚是浓稠,天长日久,河中便无一丝水流,只剩魔血,因此也不能孕育水族了!”
原来是蚩尤之血?
李恪略一沉吟,使分身问道:
“那黑水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能算小,任由蚩尤之血污染,却不能孕育水族,更不能灌溉两岸,着实浪费了,还请陛下慈悲,施神通消了那魔血,涤清河水,富养一方!”
“朕非不愿,只不能尔!”
玉帝喟然一叹,道:
“那蚩尤本是域外天魔,道体、血液皆不在五行之中,昔日女娲圣人传道九天玄女,辅佐黄帝,借以圣人之力,才将其诛杀,肢体镇压于九幽之地,但这魔血,不溶于三界,却无人能够消融……”
玉帝都没办法,让我怎么做任务?
李恪见他言之凿凿,似乎不像推脱,也没辙了。
忽然想到嫦娥那七七四十九剑的仇还没报,上次只是羞辱,倒便宜了王母那婆娘,当即一个瞬移。
瞅准花蕊——
丢下一把火,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