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寒暄

闹了一下，胤祺想起“正事”来了。

他周岁四岁半，还差半年才到入学的年龄，哈哈珠子侍读也还在挑选。

平时天气好的时候，太后会让人护着，来射殿看一会儿，纯粹是为了玩儿。

现在，他是专门送生辰礼来了。

胤祺叫一个太监捧过来一个小匣子，匣子打开，亲自捧给胤礽。

里面是一件虎形腰饰，一寸多长，纯金的。

应该是太后帮他挑的，蒙古风格，饰品材质多以黄金为上。

“太子哥生辰那天，就给该给的，弟弟去花园了，没碰上……”

“……后面祖母说太子哥不舒坦，不让来，就晚了……”

“……弟弟还收了太子哥给的画笔……”

相当于幼儿园大班的胤祺，说着说着就低下头，还有点瘪嘴。

“二哥不嫌晚。嗯，这老虎威风，”胤礽拿起腰饰在手里仔细看，然后再拿给其他兄弟看，“看，咱五弟给送的生辰礼，好看吧？”

众皇子、王子凑上来，都夸一番好看。

夸得胤祺又不好意思了。

“太子哥，弟弟这里还有萨其马，祖母让膳房多放了狗奶子。”

他低头去解腰上的荷包，不会解，又叫太监来帮忙。

萨其马，满语发音，是“切”的意思，也就是满族切糕。

用面粉，奶油和蜂蜜做成。

狗奶子，说的是关外特产的野生枸杞子，个头很大。因为样子像是被小狗嘬过的母狗的奶头，而得名。

太后那边，隔一段时间就要张罗做一次萨其马，各宫大小主子都有份。

“五弟自己留着，二哥那里也有。一会儿二哥要跑马，不能吃东西。”

胤礽不光有，还是双份的。

安抚下胤祺，胤礽回头跟四弟胤禛说话：

“四弟，前几日，说是六弟肚子不舒坦，也不知好些了么？”

胤礽口中的六弟，是刚四周岁三个月的胤祚。与胤禛同一个生母，是德妃乌雅氏的第二个儿子。

皇子格格们的脉案药方，都要送到乾清宫，如果胤礽正好在的话，每次都会看。

“前天弟弟过去请安，没见着。妃母说大好了，不用弟弟惦记。”

在胤礽看来，德妃此人，纯属“拎不清，神经质”，产后抑郁症晚期。

她可能认为，是皇贵妃佟佳氏把胤禛抢走了，而胤禛也不认她这个生母。

自从六阿哥胤祚两周岁出了兆祥所，回到她膝下，就被她像小鸡崽一样护在身旁。

连亲儿子胤禛过去，都很少让见。

看着胤禛情绪有点低落，胤礽就岔开话题：

“四弟那小狗，可教会什么了？”

胤禛一听，马上就高兴得抬起头来：

“太子哥，杏儿会坐了，还会作揖了，太子哥的法子管用呢。”

杏儿是胤禛养的一条黄色狮子狗，胤礽教过他几个教小狗学动作的技巧。

正史上，胤禛就是个爱狗人士，成了“雍正爷”后，症状更明显。

他之所以从小就喜欢狗，也是没办法。

从小就离了生母，两岁多送到皇贵妃佟佳氏那里抚养。

佟佳氏性格温婉，对他视如己出，关怀有加。

但是作为皇贵妃，现在统管后宫大小事务，每天也是从早忙到晚。

每天，其他妃嫔除了一天两次到慈宁宫，晨昏定省之外，基本就是自由时间。

有孩子的看孩子，没孩子的凑起来打牌，逛御花园，去咸安宫听戏……

佟佳氏不行。

后宫大小主子，从太皇太后往下，到各宫嫔妃，再到皇子格格，日常供给，求医问药……都要报到她那里。

除了不管财政，性格温和以外，像极了红楼梦里的凤姐。

要想把后宫照顾的面面俱到，就需要她忙起来，所以，难免有些地方就看顾不到胤禛。

康熙平日里更忙，再加上孩子多点。有点父爱，大半给了胤礽，剩下那点，皇子格格们再分。

德妃也与他不亲近。

寂寞的孩子自己找安慰，平日里胤禛就喜欢跟狗玩。

六岁时，胤禛分到皇子所单住.

去年六月，佟佳氏生下一位皇女，仅一个月后就夭折。康熙又把刚出兆祥所的八阿哥胤禩，送到佟佳氏膝下。

于是，胤禛更喜欢狗了。

去年开始，就央着胤礽带他去上驷院养鹰犬处看狗，去了好几次。

那里有三十多间狗舍，大大小小一百多条细狗，和几十条宠物狗。

胤禛尤其喜欢刚出生的小奶狗。

细狗是大型猎犬，只能看，不能带回皇子所自己养。

宠物狗也不能说带走就带走。

后来，跟当时的养鹰犬处总管侍卫纳兰性德熟悉了，而且，胤礽闲暇时间要画画，胤禛就自己常去。

不过，自打纳兰性德提了二等侍卫，去了乾清宫外奏事处，胤禛就没再怎么去。

胤礽猜胤禛跟自己一样，可能也有点社交恐惧症。

胤礽还有个太子身份作掩护。

胤禛一个光头阿哥，这宫里的规矩，对他来说，实际更压抑。

“昨儿，佟额娘又让送来三条小狮子狗，都是两个月大的，让弟弟挑……”

“……弟弟挑了一条白的，就是老咬弟弟鞋子。”

“那是在跟你打架，如果不打回去，以后是要咬人的。后面再咬，就给一巴掌，”胤礽再给胤禛传授点后世看的养狗经，“左手打，听话了就用右手摸头……”

“……以后，四弟一抬左手，它就知道错了。”

“这法子好，今儿回去弟弟就试试。”

平日里见到兄弟们，胤礽其实不会寒暄多少，顶多在休息时，才会闲聊几句，因为基本天天能见到。

之前自己病休三天，到今天已经是第四天没见，总要多说几句。

“太——子哥，这是大——好了。”

三弟胤祉上前来说话。

他从小口吃，一紧张更结巴。

后来胤礽跟他说：

说话之前，把想说的话，在心里想三遍，再说出口。

语迟则贵。

你是皇子，没人催着你说话。

现在胤祉说话比五岁刚回宫时好多了。

胤礽听他慢慢说完，回答他：

“二哥大好了。妃母可安？”

胤礽口中的妃母，就是胤祉的生母，胤礽的养母，容妃马佳氏。

胤礽出生即失母，虽说是康熙一直带在身边，但实际日常看护他的是马佳氏，一直到胤礽六岁挪宫。

期间还生了胤祉。生完就把胤祉送出宫去抚养，出了月子还是继续看护胤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