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查岗-摊牌-生活

在上海逗留半个多月就和赵知桥道别回了京,赵知桥把人送到机场,看着他眼尾都带着猩红,没忍住打趣:“你这是回京,不是上刑场,大老爷们儿还哭上了。”

煽情氛围一下子被赵知桥一句话拉回现实,齐淮言脸色一下白了又青,盯着赵知桥狠狠捏了捏她的脸,咬牙:“小儿白眼狼。”

赵知桥把人哄好,登机的时间也正好到了,把人送到登机口,看着他和沈牧进去才转身离开。

抵达首都机场,齐淮言边推着行李箱边掏着手机给赵知桥发消息报平安,信息刚发出去,沈牧的话让他面色直接阴沉下去:“周小姐亲自来接机了。”

远处的女人一身剪裁合身的连衣裙,长发盘起,一根木簪固定,女人也似乎看见他们,踩着高跟鞋走过来,伸手想要拉过齐淮言手中的行李箱,正好儿助理过来,齐淮言直接把行李箱推给了助理,“不劳烦周小姐了。”

周宁僵在半空中的手一顿,面色也有些难看,不过多年教养让她很是从容,很快面儿上又扬起恰到好处笑:“淮言,伯母让我来机场接你,正好儿回去吃饭。”

齐淮言态度淡淡:“我知道了。”让助理送沈牧回去,自己则是回齐家公馆,坐上车,靠在椅背上,疲惫的揉了揉眉心,丝毫不知周宁有没有跟上。

手机“叮”的一声响了,特别消息提醒,齐淮言打开手机,是赵知桥发来的,疲惫的眉眼顿时烟消云散,带着淡淡笑意给小姑娘发消息。周宁看的一清二楚,车门关上,心里即便有万般不甘面儿上都要装作无所谓。

回了几条消息,齐淮言就收了手机,按了挡板升起,全部挡住后才看向旁边的女人:“我这次回来就一件事儿,婚不可能订,我也没同意,所以你们周家另选人吧。”

车行驶上了高架,往市区方向开,一路风景变换,车也少,周宁的手在听到齐淮言的话逐渐收紧掐进掌心,感觉到疼到又慢慢松开,看向旁边的人,这张脸在京圈算得上数一数二,抛开外貌,家世背景以及能力,除了赵声澜,齐淮言相当能力出众。

能和齐家联姻,必定是强强联合的,利益捆绑在一起只会让家族更上一层楼,想到曾经疼爱自己的爸爸妈妈竟然也会有一天说出不择手段也要拿下齐淮言,哪怕未婚先孕。

可是这怎么可能,齐淮言包养女人,但从不碰女人,以前也不是没有想爬他床的女人,但都被他打发走从此消失再也没出现过,如今他从上海回来,那双淡漠极致的眼染上色彩,白皙的脖颈也有淡淡吻痕,很明显,这是上海那个女人留下的。

但没有齐淮言允许,这些怎么可能留下。

“你对我,真的就一点感觉没有?”周宁还是自欺欺人的问了一句。

齐淮言直接拧眉,有些不耐烦:“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以周小姐的家事才情完全可以在同阶层找个互相喜欢的,何必在一颗树上吊死?我这样儿的人,不值得周小姐大费周章的费心费力。”

周宁自嘲:“那上海那位呢?你把她留在上海没带回来,是为什么?”

齐淮言说:“她不一样。”

周宁不死心地问:“到底哪儿不一样?论家事论学历论才情,我哪不如她?”

听着她的话,齐淮言转手机的手立马停下来,“论家事,她或许真比不上你,但论学历,她和你一样,海外留学,刚从英国回来,至于才情?她不需要,因为我取悦她。”

他的话就像一把刀戳着人的心窝,周宁认识齐淮言时间并不算长,但也听过些传闻,对女人不苛刻是一码事,但从没对谁放低身段过,哪怕和他那几个哥们发小在一块,都是天之骄子般的存在。

这样的人放低身段取悦女人,周宁想不到齐淮言是以什么样姿态,或许,她这辈子都看不到。

“如果我不同意呢?”周宁忽然说。

齐淮言也说:“那就耗着。”

周宁又说:“你就不怕她知道?”

齐淮言说:“知道正儿好,我就好光明正大把人拐回家慢慢地哄。”

这语气态度,宠溺温柔的不像是能齐淮言嘴里说出来的,周宁咬牙,攥紧的手再次掐进掌心,嫉妒不甘让她输给了个素未谋面的刚大学毕业的女人。

气氛凝固,周宁不在说话,她怕她在说下去就连最基本的体面都维持不下去,直到车子开进市区,进入胡同,停在家儿门口,齐淮言率先下车走进家门。

保姆在厨房摘菜,听到院儿里动静,欣喜之下放下手中的东西对着屋里喊了声言儿回来了,屋里的人听见保姆喊,都纷纷放下手中的东西朝门口望去。

走到玄关,齐淮言边换鞋边脱外套随手挂在衣架上,朝客厅喊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齐夫人瞧见自家儿子回来,嘴角扯了一下,明显是高儿兴的,视线往后移,周宁被他遗落在身后跟着,还有个助理推着行礼箱,原本一丝的高兴也不复存在。

“言儿,你怎么也不知道等等宁子?”齐夫人不满自家儿子的做派。

齐淮言连个眼神都没给身后的人,自顾自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腿靠在沙发背上,保姆端来茶,接过喝了一口,“刚下飞机,累的很。”

周宁紧跟着坐下,笑着打圆场:“没事的伯母,淮言坐了那么久的飞机,走的快些也是正常的。”

齐淮言放下茶杯,助理把他的行礼箱推上楼放进房间后就离开了,齐夫人笑着拍了拍周宁的手直夸她懂事体贴,连个眼神都没给自家儿子。

原本在看报纸的齐盛华将手上的报纸一合放茶几上,先是看了眼自家儿子,又看了眼对面聊天的两个女人,没说话。

晚饭时候,周宁拉开椅子想要坐齐淮言身边,可齐淮言反其道而行之,当着大家伙儿的面,绕着餐桌来到对面,拉开椅子坐下。

齐夫人立马摔筷子:“言儿!和宁子坐一块儿去!”

齐淮言面色模糊地笑:“您要是还想好好把这顿饭吃完,就不要管我坐哪儿。”

周宁拉椅子的手僵在椅背上,从小到大,她的所有难堪和下不来台都拜齐淮言所赐。

齐夫人忍了许久的火顿时上来,警告他:“言儿!别到关键时候犯浑。”

她的儿子,从小到大都极其让人省心,无论是学业还是家族安排接手公司,哪怕最后离开家族企业想要创业家里也都无条件支持,就连外面冲门面的女人家族也都是没放心儿上,因为他们都知道,他不会娶那些连家世没有只有样貌和学历的女人。

但事到如今,她的儿子要挣脱家族束缚追求令人可笑的爱情。

齐淮言拿着筷子,原本他是想好好吃完这顿饭在商量的,如今看来,没这个必要了。

“我没犯浑儿,相反的是却很清醒,周宁没一地方值得我去喜欢值得去关注,更不值得我用婚姻。”

周宁的心跌进谷底,后脊发凉如同贴着万丈深渊,站在椅子侧边,微微颤抖着身子,红着眼眶,猛地转身去客厅抓起沙发上的包跑出去。

所有人见她跑出去,追出去的只有齐夫人,把人拉住,站在院子里好言相劝,周宁只是红着眼眶没说话,想着屋里的人,如果是上海那个女人,齐淮言一定会追出来哄,不对的,她们是不一样儿的,因为齐淮言压根儿就不会对那个女人说下不来台儿的话。

而齐夫人也知道,自己那娇纵无法无天的儿子也不是个会拉下脸哄人的主儿,更别说出来和周宁道歉。

屋里的餐桌上,齐盛华看着齐淮言,意味深长:“虽然你和周家的婚事没敲儿定,你不同意也没关系,但你也至少也找个门当户对,你爷儿那边也不会同意。”

父子俩不是第一次坐下来谈事儿,但这次的谈事儿是感情的事儿,齐淮言只是听着,齐盛华叹了口气,继续说着:“那小姑娘是挺好儿,在你朋友圈看到照片,也挺儿漂亮,牧子在我们面前明里暗里说了那姑娘不少好话,但是,你忍心看着自己祖祖辈辈留下的产业付诸东流吗?”

齐淮言只是听着,头一次,他感觉自己挺没用的。

齐盛华也没再继续说,从小耳濡目染,齐淮言都懂,只是他不愿意接受。

“爸,道理我都懂,但她家庭也不错,虽然比不上我们家,我还是想试试。”

齐盛华沉默,看了齐淮言许久,起身往客厅走,“你爷儿和你妈那边我劲量,但你也不要抱太大希望。”

齐淮言不在说话,这顿饭不欢而散。

最后,齐淮言起身离开餐桌,从衣架上拿了外套出去,看见周宁和齐夫人还在院子里,穿上外套径直越过她们出去,助理下来打开车门,坐上车,助理坐上驾驶位,车驶出胡同。

夜晚的BJ灯火阑珊,车子行驶在高架上,看着繁华被水泥钢筋建筑的写字楼,这一刻,齐淮言思念赵知桥达到顶峰。

掏出手机,给赵知桥打了视频电话,这个点儿不知道他的宝贝儿有没有吃饭,有没有想他。视频很快被接通,背景依旧是酒店那个落地窗,星罗密布的外滩,小姑娘一张白皙干净的脸愕然出现在镜头前,眉眼弯弯带着笑,身上穿着睡裙,披肩应该也是因为他的突然视频后披的。

“怎么了?才走一天就查岗了?”赵知桥打趣。

齐淮言疲惫的揉着眉心笑,靠在椅背上看着视频里的人:“是啊,宝贝儿有没有想我?”

赵知桥故作思考了一下。

齐淮言只是静静的等她回答。

“当然想啊。”小姑娘忽然笑着对镜头说了句。

齐淮言高兴了,心情也逐渐好起来,两个人聊了几句,舍不得挂了电话,干脆也不挂了,回到柏悦府,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处理工作,视频就这么开着,各忙各的,期间他会时不时注意她在干嘛。

赵知桥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护肤敷面膜,同时也会打开电脑写什么东西,敷面膜时间到又会起身去卫生间揭掉洗脸,就这样,齐淮言看着她在镜头前走来走去。

然后他又会继续手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