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准备妥当,新娘临时的娘家定在了美娜尔家,当天早晨,竹芷岸着汉服,于翔一着锡伯族传统服饰,敖衡着塔吉克族服饰,来到阿尔曼家里,阿尔曼身着维吾尔族传统服饰,甚是帅气。其其格早已将马赶来,一群黑马中夹着一匹白马,于翔一看着白马喜道,“好漂亮的马,待会我要骑这匹。”
其其格嗔道,“白马是给新郎骑的。”
竹芷岸笑道,“阿尔曼今天真是白马王子了。”
其其格道,“可不是,白马王子,准备的怎么样了?”
阿尔曼笑道,“差不多了,稍微再等一会儿就行了。”阿尔曼走进屋内,苏力坦将去世亲人们的照片都摆好了,太奶奶在旁边坐着,阿尔曼站到中间,苏力坦道,“今天阿尔曼结婚,我们家添人口了,让阿尔曼和巴哈尔幸福快乐吧。”
阿尔曼道,“孩儿今天成婚,家里添丁进口,各位亲人在天保佑。”说完阿尔曼跪下磕了个头。
太奶奶慈爱道,“今天家里增加人口,他们都会高兴的。”
苏力坦和阿尔曼走了出去,于翔一见阿尔曼眼睛红红的,便笑道,“婚礼上一般都是新娘哭,还没见到新娘,新郎怎么哭了。”
阿尔曼笑道,“我高兴。”
其其格道,“大叔,我们出发吧。”
苏力坦道,“出发吧。”
阿尔曼跨上白马,竹芷岸、于翔一、敖衡分别跨上马,护卫着阿尔曼,其其格骑马和其他人跟在后面,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出发。
穿过胡杨林,绕过水渠,来到了民房前,凯赛尔早在前面等候,见到迎亲的队伍朝里面喊道,“队伍来了!”
屋内巴哈尔盛装端坐,古丽仙陪在身旁,美娜尔道,“他们来了。”
巴哈尔更加紧张,马淑真笑道,“不知道阿尔曼今天会以什么形象出现。”
美娜尔道,“格格为新郎准备了匹白马,今天白马王子来迎娶公主。”
几个女孩听了忍不住笑起来,只听门外传来说笑声,新郎的大部队到了,众人下了马,女方的亲友们出门迎客,老人们拨动都塔尔,吹响唢呐,阿尔曼带头,大家在院子里跳了起来。
跳了一会儿后,阿尔曼接过竹芷岸递过来的捧花,朝屋内走去,巴哈尔端坐在床上,古丽仙、美娜尔和马淑真立在两旁。
阿尔曼单膝下跪,捧着花柔声道,“亲爱的老婆,你愿意嫁给我吗?”
巴哈尔含情脉脉看着阿尔曼,道,“我愿意。”
王子和公主深情拥吻,男孩们大声叫好,女孩们流下热泪。
阿尔曼牵着巴哈尔的手走出屋外,艾尔肯和拜合蒂坐在客厅中央,阿尔曼和巴哈尔走到跟前,对着艾尔肯和拜合蒂鞠躬,鞠完躬,阿尔曼朗声道,“阿塔,阿帕,我把巴哈尔接走了,请你们放心,我会好好对她的的。”
艾尔肯点头微笑,拜合蒂泣流泪不止,巴哈尔泣不成声。阿尔曼牵着巴哈尔走出门去,凯赛尔背着姐姐上了马,等新娘坐好后,阿尔曼一脚蹬上了马,
伴郎和伴娘也分别上了马,一行人朝将军湖走去。
不一会儿到了将军湖,竹芷岸跳下马,扶住白马,阿尔曼跳下马将巴哈尔抱下马,众人唱起歌围成圈,将阿尔曼和巴哈尔围在中间,新郎和新娘翩翩起舞,众人边唱边跳,跳了一会儿,众人再次上马朝月亮湾走去。
到了月亮湾再次下马,跳舞,而后依次去了太阳岛和沙雁州。
竹芷岸上场跳了一会儿,脚实在痛的受不了便下了场在旁边鼓掌,看着阿尔曼越跳越欢忍不住道,“还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新郎官跳了这么久脚都不痛。”
马淑真闻言笑道,“那是你没跳习惯,趁现在休息会也好,你是伴郎,晚上还要好好跳。”
竹芷岸道,“咱们的这个风俗真好,不大操大办纯粹就是图个热闹。”
马淑真道,“你们家乡的婚礼办的很大吗?”
竹芷岸道,“我们家乡的婚礼太庸俗了,就是攀比,比谁的客人多,排场大,而且喜欢扎塑料拱桥。”
马淑真好奇道,“什么塑料拱桥?”
竹芷岸道,“就是在通向办喜事的人家的道路两边扎上塑料拱桥,然后在上面贴上横幅,比如‘爸爸xx妈妈xx祝儿子xx儿媳xx新婚快乐’‘姑父xx姑妈xx祝侄子xx侄媳新婚快乐’等等。”
马淑真‘噗嗤’笑了起来,“不会吧,这么隆重,那扎一个多少钱?”
竹芷岸道,“十几年前扎一个是400块钱,现在肯定不止这个价了。”
马淑真道,“这么贵,这也太浪费了吧。”
竹芷岸道,“是呀,扎这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劳民伤财,而且还相互攀比,看谁扎的多谁家就有面子。”
马淑真道,“还真是歪风邪气。”
“说什么歪风邪气呢,大喜的日子说这个,小心苏力坦大叔拿扫把轰你们。”美娜尔走了过来,掏出刺绣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马淑真笑道,“美美,今天可把你给累坏了。”
美娜尔道,“不累,阿尔曼成了家我也高兴。”
马淑真道,“悠着点,晚上还有得忙。”
众人跳了一会儿便上马朝新房走去,茅柴和海来提陪着苏力坦在门口,迪丽努尔和阳静陪着太奶奶坐在一边,见到队伍来了,人们纷纷迎出来,迪丽努尔和阳静一左一右扶着太奶奶,迪丽努尔笑道,“老太太慢着点,曾孙媳妇这不就来了。”
太奶奶笑道,“怕啥,就算有个三长两短,有神医在这。”
阳静笑道,“老太太今天高兴坏了,晚上多喝几杯,反正我在。”
说笑间,阿尔曼抱着巴哈尔下了马,苏力坦和太奶奶上前,苏力坦抱了抱儿子,太奶奶亲了亲曾孙媳妇,苏力坦伴着阿尔曼,太奶奶携着巴哈尔,大家一起进了门。
大家唱起歌,一起跳了起来,跳了一会儿,艾尔肯和拜合蒂也到了。
茅柴主持下,苏力坦、太奶奶、艾尔肯和拜合蒂就坐,迪丽努尔搬来红毯,阿尔曼和巴哈尔跪下,阳静端来茶,阿尔曼和巴哈尔一一敬茶改口,敬茶完了后,四位长辈进屋,海来提和迪丽努尔带领众人搬出桌椅板凳开席,四位长辈坐在炕上,茅柴和阳静作陪。
紧挨着大门摆了两桌,分别是新郎和伴郎们,新娘和伴娘们,其他人纷纷落座。
阿尔曼笑道,“各位兄弟,今天辛苦了,多吃点抓饭。”
小伙子们纷纷动手,竹芷岸却没动,阿尔曼道,“芷岸,怎么了,平时你不是挺喜欢吃抓饭吗?”
竹芷岸尴尬的笑了笑,阿尔曼瞬间明白过来,忙去厨房拿了把勺子递给竹芷岸,原来小伙子们按照传统用手抓饭,竹芷岸不习惯,一时间愣在那,接过勺子,竹芷岸狼吐虎咽起来。
于翔一笑道,“没人跟你抢,迪丽努尔大姐做了好多抓饭。”
竹芷岸边吃边道,“忙了一上午,早饿了。”
阿尔曼道,“辛苦了,晚上我们多喝几杯。”
大家吃完饭,美娜尔和古丽仙陪着巴哈尔去换衣服,阿尔曼拿起吉他弹唱起来,“美丽的姑娘,像花儿一样,花儿长在,高山之上,我披荆斩棘,与你相会,把你摘下,啊~~~”
阿尔曼深情款款,像个王子一样,凯赛尔打起拍子,桌上的小伙子和起歌来,一同唱了起来。
屋内的巴哈尔听到歌声露出幸福的微笑,古丽仙一脸羡慕道,“将来我也要找个像姐夫这样帅的。”
巴哈尔笑道,“你姐夫可不仅仅是长的好看,他特别有才华,最关键是他有家国情怀,甘愿舍弃大城市的优越生活回来建设家乡,这是最打动我的。”
美娜尔道,“因为这个就愿意到农场了?”
巴哈尔道,“阿尔曼说是农场养育了他,他要回报农场,夫妻本为一体,自然共同进退。”
美娜尔道,“真好,真不错。”
马淑真问道,“那前后经历了多久修成的正果?”
巴哈尔想了想道,“到今天正好十年。”
马淑真惊道,“十年?!”
巴哈尔笑道,“是呀,高中四年,大学四年,工作两年,可不就是十年。”
古丽仙笑道,“你们保密工作做的真好,十年我这个做妹妹的才知道。”
其其格望向窗外道,“我要是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也藏起来。”
古丽仙笑道,“三位姐姐,你们就没喜欢过我姐夫,咋没跟他谈恋爱?”
美娜尔笑道,“你这话说的,也不怕你姐姐揍你。”
马淑真笑道,“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就跟兄弟姐妹一样,跟阿尔曼谈恋爱就跟和自己的兄弟谈恋爱是一样的,不可能。”
其其格道,“是呀,他把我们三当兄弟,我们把他当姐妹。”
古丽仙笑道,“今天这个伴娘真是一语双关。”
太阳落山的时候,苏力坦带着小伙子们在屋前的空地点燃了篝火,婚礼舞会正式开始。
阿尔曼换了身深色西服,巴哈尔换了洁白的婚纱,欢快的音乐起,小伙子们和小姑娘们拿着花分立在两旁,新人朝前走,人群欢呼,新人行至篝火前开始跳舞,两列的人群散,重新围成一个圈。
欢快的音乐停,换上了一首抒情柔美的音乐,新郎新娘由民族舞换成了华尔兹,敖衡和古丽仙也挽起了手,陪在新人旁边,与此同时,凯赛尔和于翔一拿了条大红色的布条将新人绑在了一起。
阿尔曼和巴哈尔的下身被绑了起来,只能用小步子移动,虽然行动不便,但两人笑得无比幸福,人们拿出喷雾向新人喷去,花瓣向新人撒去。
跳了一会儿,凯赛尔和于翔一解开布条,新人下场休息,重新换了首欢快的音乐,宾客们跳了起来。
于翔一拉着美娜尔第一个开跳,接着苏力坦和阳静,艾尔肯和拜合蒂等人也纷纷跳了起来。这时,迪丽努尔带着阿尔曼的婶婶们拿着丝巾上前来,往男宾的腰上系上丝巾,往女宾的肩膀上披上丝巾。
一曲完了,到了王子公主时刻。新人重新上场,只不过这次人们分别将新郎新娘围成了两个圈。音乐响起,古丽仙和凯赛尔走出,分别和姐姐姐夫跳了起来,跳了几分钟,美娜尔和于翔一走出,和古丽仙跟凯赛尔握了下手然后替换下,又过了几分钟,敖衡和其其格换下了于翔一和美娜尔。
马淑真见竹芷岸看的有趣,便努了努嘴,竹芷岸笑而不语,却猛的被一推,差点撞上阿尔曼,竹芷岸朝后一看,只见于翔一一脸坏笑,敖衡扭过来跟竹芷岸握了下手便和其其格退下,马淑真扯着头盖舞了上来。
阿尔曼笑着跟竹芷岸舞了起来,马淑真跟巴哈尔对舞。人群欢呼,原来是艾尔肯和拜合蒂伉俪来了,竹芷岸和马淑真忙退下,艾尔肯和阿尔曼对舞,拜合蒂和巴哈尔对舞,竹芷岸看到阿尔曼和巴哈尔脸上带笑,眼中带光。
接着艾尔肯和拜合蒂退下,苏力坦和阳静上来了,阳静上身穿着刺绣衬衫,下身着龙凤情长马面裙。阿尔曼感激的看了看阳静,阳静点了点头。
父母送祝福的环节,因着阿尔曼母亲和祖母都已去世,太奶奶年事已高,行动不便,苏力坦既无姐妹又无女儿,想来想去只得去托了阳静,一是阳静在农场德高望重,二是阳静单身一人。阳静却推脱了,认为自己是寡妇,不吉利,可架不住苏力坦和阿尔曼诚恳邀请,便同意以姑妈的名义,和苏力坦以姐弟的身份来给新人送祝福。
于翔一凑到竹芷岸耳旁道,“昌贵那个神经病,上次我去县上报材料,听其他人说,别人结婚给她发了帖子,谁知道她自己跑到新房里要给新人铺被子,新娘的父母只得说不麻烦她,请她到客厅坐,她还老大不情愿,认为人家不领她的情,说什么敬酒的时候新娘大着肚子,有伤风化,要是自己的女儿这么不检点早被打死了。”
竹芷岸道,“真是离谱,一般结婚,宾客中若是离异的一般都会主动回避,我表哥结婚的时候,我姑妈连红包都没碰,她还要去给新人铺床,瞧把她给能的。”
于翔一道,“她还骂骂唧唧,说什么人与人之间相处靠的是关心,简直就是个神经病。呸!大喜的日子,提这么晦气的人。”
又换了一曲,小伙子和姑娘们和着音乐跳了起来。阿尔曼举起酒杯道,“各位兄弟,今天辛苦你们了,我敬你们一杯。”
推杯换盏,好不热闹。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幸福、快乐、美满,塔河静静流淌,就像母亲般看着自己的孩子。阿尔曼笑道,“可惜是冬天,我真想去塔河游几圈。”
于翔一道,“等到冰雪消融时,美美和芷岸的研究生考上了,小阿尔曼估计也来了,到时候我们好好游几圈庆祝一下。”
阿尔曼笑道,“正好!”
舞会一直到2点才结束,古丽仙和美娜尔扶着巴哈尔,凯赛尔和于翔一扶着阿尔曼入洞房,竹芷岸和敖衡一起和众人收拾篝火。
竹芷岸问道,“牛县长去哪了?”
敖衡道,“他不习惯热闹,估计在宿舍写书法。”
竹芷岸道,“有个性。”迪丽努尔提来水将火苗彻底扑灭,又拿起铲子铺上一层沙。
苏力坦过来右手捧心道,“辛苦你们了,改天吃羊肉。”
竹芷岸道,“应该的。”
敖衡也道,“是呀。”
苏力坦道,“大家快回去休息吧,太辛苦大家了。”
于翔一从院子里走了出来道,“里面都安置好了,咱们回吧。”
互相道了别,竹芷岸、于翔一和敖衡朝场部走去。于翔一感慨道,“真好呀,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轮到我。”
竹芷岸笑道,“咱们赶快回去睡觉,梦里啥都有。”
于翔一道,“你呀。”
三人远去,只留下雪落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