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
闯过层层关卡的伊万诺夫，终于站在心心念念的师长办公室门前。
当然不是强闯。
他手握标注有鲜红色机密标志的文件，是进入师部的关键所在。
——假的！
他自己动手改造的文件夹，只为骗过门口的守卫。
到了师长这里已经完全失效。
剩下的事，需要他顶着强大的压力解释清楚，并争取到师长的支持，才能摆脱现在这种一穷二白的困境。
“请进！”
门内传出个苍老的声音：“门开着，自己推。”
嘶！~
伊万诺夫长长地吸了口气，保持挺胸抬头斗志昂扬的状态推门而入。
师长的办公室很大，像间乡村教室多过于像间办公室，装修却很简陋。
并没有他幻想中的那样奢华，甚至不如团长大人的办公室那么奢华。
“哦，生面孔的小伙子，我好像没见过你。”
没等伊万诺夫开口。
距离大门很近的玻璃窗前站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将军，披着花白的头发扭头看向自己，灰褐色的眼眸里带着几分疑惑：你是谁？
“尊敬的尼科迪姆·尼科迪莫维奇·日丹科少将，我是您麾下的一名中尉，驻守于珲春岭77号哨所。”
伊万诺夫不敢怠慢，急忙立正汇报：“您可以称呼我为伊万诺夫中尉！”
77号哨所。
中尉。
敏锐地提取着关键信息，少将老头不断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中尉，认真回想了一遍最近的工作安排。
好像没预约过这号人。
作为师长，平时压根不管部队的日常管理工作，只需要负责拍板主要工作方向即可。
剩下的事有庞大的参谋团队和副手来完成。
区区一个中尉，还是个已经失去战争前景的哨所驻守中尉，怎么会直接找上自己？
肯定是哭穷要物资的。
最近来师部的各个团长、营长基本上都是这个做派。
但，目前为止能站在他面前的中尉，只有一个。
“娜塔莎！”
少将确信眼前的中尉没有预约自己的时间后果断扭头，看向大办公桌旁的小办公桌：“查查我的行程表，能不能空出几分钟给这位中尉先生。”
不管怎样，小小的中尉能闯到自己面前就是本事。
有胆色。
是个好孩子。
现在的部队里，像这种敢越级上报的孩子不多了。
绝大部分军官都温顺得跟小羊羔一样，生怕在长官面前犯下半点错误，喘气都不敢大声。
没前途！
“少将先生，您今天的时间非常充沛，可以抽出两个小时跟这位中尉先生好好聊聊。”
端坐在小办公桌后面的娜塔莎起身敬礼，微笑着回复。
她看得出来少将喜欢这个中尉。
配合得非常默契。
少将微微点头，做出伸手邀请伊万诺夫上前入座的姿势，脸却冲着娜塔莎吩咐：“去厨房找点什么吃的，哨所那里的物资补给很困难，中尉先生应该很饿了。”
支走娜塔莎，少将才缓缓挪动脚步，来到大办公桌后面入座。
伊万诺夫不敢怠慢，急忙打开自己伪造的机密文件夹，拿出里面手写版的计划书恭恭敬敬地放到少将面前。
然后才规规矩矩落座，并开口解释：“物资匮乏不是军队才有的麻烦。”
“现在，无论是莫斯科还是远东，无论是城市或是乡村，都被物资匮乏的难题纠缠。”
“将军先生。”
“我是您忠诚的部下，也是人民忠诚的战士。”
“我不想坐视这种物资极度匮乏的事情继续发展下去。”
“我请命主动出战。”
“用那些无用的废铜烂铁，去海关另一边，为我热爱的部队，为我热爱的人民换取一切急需的生活物资。”
利益如何分派，计划书里面说的明明白白。
伊万诺夫一个词都没有改。
他只需表明态度即可。
尽可能地投将军所好——请命出战！
其他话不用说。
以现在的混乱局面，将军比其他人看得更清楚，也更心疼。
别看眼前的将军只是挂着个少将衔。
实际上，是曾经跟随大军攻入过柏林的凶人。
被分派在远东一线，主要是源自于三十年前的那场对峙，需要向少将这样的百战老将来应对几乎陆战无敌的华夏诸将。
无敌对无敌。
这才是最优解。
好在没有真正打起来，老将军才安稳地守在珲春岭，可以考虑埋骨远东了。
“嗯，很有想法的孩子。”
日丹科少将嘴角带着笑意，连连不断地点头，视线却没舍得离开计划书：“具体说说吧，你需要我提供什么样的帮助？”
这孩子说的不错。
类似坦克履带、废旧战车，还有各个军工厂遗弃的废旧钢材都是可以用来交换生活物资的财富。
用来换取一些日用品和生活物资，至少可以确保师部下辖的各军营和哨所的物资保障。
如果……能帮到附近的市民和工人，就更好了。
部队不能长期困顿。
会哗变的！
红旗已降，信仰已碎，军心浮动。
是该做出点变化了。
“我没有运作资金，需要您批准我去各部队搜集废铁来置换物资。”
“我也没有车队，需要借用师部的运输部队。”
“我还需要批文，可以顺利通过海关。”
“目前，能想到的差不多就这么多。”
伊万诺夫毫不客气地一口气把自己所有的需求都说出来，然后眼巴巴地看着少将先生。
快答应吧！
搜集物资这种事需要很久，越快完成，我们越早拿到好处。
“中尉，别着急！”
日丹科少将嘴角的笑容更胜：“做生意这种事跟打仗是一样的，你不能只规划我们这边的战略战术，还得洞悉敌军的作战态势和作战目的。”
“比如对面那座城市里有没有我们最迫切需要的物资？”
“比如对面那座城市里有没有可以大量收购废铁的企业？”
“比如对面那座城市里的物价是否昂贵？”
“比如……好吧，这些事千头万绪，不是你一个人短时间内就能了解的事情。”
“但，我没时间等你去做调查了。”
“你需要的手续我会帮你准备。”
“你需要的废旧钢铁我也会帮你准备。”
“你需要的车队我会帮你准备。”
“现在，你需要做一件事。”
“带着两辆卡车的废旧钢铁过海关，去彻底了解我们对岸的那座城市。”
“这叫侦察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