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李慕玄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于是索性将心一横，豁出去了。
“不行吗！？天下之大除了你三一门我就没地方要了是吗？要不是我爹把你夸得跟老神仙似的，我才懒得大老远跑来！”
说着，指向一旁的王耀祖，“实话说吧！不是我要跟王老前辈学艺！已经拜过了，这位就是我的授业恩师！”
左若童面沉似水，脸上写满了怒意，可李慕玄却不管不顾，理直气壮地说道：
“左门长！你现在就是想收我，也得先问问我这位老恩师同不同意！”
“问王老头？先问问我同不同意吧！”王衍铁青着脸，缓缓站在李慕玄与王耀祖中间。
“小衍...”王耀祖紧了紧拳头，眼里闪过一丝不舍，然后逐渐坚定，“你也看到了，慕玄多好的孩子！都叫我师父了，我又怎么可以辜负他的信任！”
随即目光越过王衍，激动地说道：“孩子，孩子...好孩子！我王耀祖确实不算什么善类......但说话倒还算算数，我对天发誓，今后绝不负你！”
“师父！”李慕玄神情复杂，轻轻唤了一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王衍知道，自己如果再不下狠手，任由事态发展，只会重蹈覆辙，最终引发三一门与全性的大战。
到时自己作为倒转八方的传人，将不可避免地卷入这场纷争。
王衍直视着王耀祖，声音突然变得严厉，“王耀祖！那你是准备背弃我了吗？我问你，现在让你选择，你是选择李慕玄，还是选择我！”
只有两个选择，选择一个就意味着必须放弃另一个。
王衍以为凭借他和王耀祖的关系，王耀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
只是，出乎意料是，王耀祖居然迟疑了！
王耀祖面带犹豫，正要开口解释，“小衍...”
王衍抢先一步打断，声音中夹杂着失望，“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王耀祖深深地望了王衍一眼，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随后轻轻拍了拍李慕玄的肩膀，“咱们走。”
“你们走不了！”左若童突然出声阻止，“在这孩子父亲到来之前，你们哪都去不了！”
“好哇！小苑，事情你去找别人去办吧！我在这奉陪到底了！”王耀祖也豁出去了，毫不退让地说道。
“哦！”苑金贵随口应道。
“左门长，少拿我爹来压我！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我改主意！”李慕玄也是毫不示弱。
只是，别说王耀祖了，就算是再加上苑金贵也不是左若童的对手啊！
不过左若童并没有真的对王耀祖怎么样。
只是在制服王耀祖之后，又领着众人回到了洞山书院。
洞山书院的办公室内，李老板、李慕玄、王耀祖三人齐聚一堂。
一番激烈的谈论过后，李慕玄依旧坚定地说道：“爹，不必多说了！我跟这位王老前辈学定了！”
王耀祖凝视李慕玄，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许久，这才说道：
“......，老朽的事，我都跟您如实讲了......，您放心，只要孩子愿意，我定把毕生的手段全都传给他！”
“鉴于老朽的过往，您有顾虑正常，可要我退出门户等于让我自杀，您看这样行不行。”
“慕玄不必跟我走，我会在您家附近寻一僻静处落脚。我知道你李老板不差钱，但我行走江湖一生，也是颇有积蓄。老朽如何安顿自己，完全不必您费心。”
“我就在您附近安家，从此再不涉足江湖，就在那里候着少爷。只等少爷有空了来找我学艺。”
......
书院庭院中，李老板和左若童并排而坐。
“门长，事到如今闹成这样...也没办法了。”
“唉，那个混小子，让我惯坏了，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唉，这小子，看来是没这个福气投在您门下啊。”
李老板轻声叹气，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他自然是不愿意李慕跟着王耀祖学习，不仅仅因为王耀祖实力远不如左若童，更因为王耀祖的身份是全性妖人！
试问，有哪个做父母的，愿意看到自己儿子跟着一个坏蛋的人学习本领？！
左若童面色严肃，眉头紧锁，眼神里透着深深的忧虑。
“李老板，这不是拜不拜我的问题了。全性是什么我给你解释了，你真的要让他跟王耀祖学艺？”
李老板苦笑，摇头叹息道：“门长啊，是他要，不是我要，这小子要做的事情我们从来都拦不住啊。”
“我来硬的，一个不留神他真能跟着王前辈跑了。您说我还真能打折了他的双腿不成？”
“唉，门长，对不起。”
左若童沉默了片刻，这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充满自责，“不，是我对不起你。”
......
小镇的石板路上，左若童赤足走在前方，水云与长青一左一右，紧随其后。
水云凝视着师父的背影，按捺不住问道：“师父，咱就这么回去吗？”
左若童放缓脚步，回道：“他父亲都点头同意了，我还能说什么？”
水云面上浮现一抹不甘，争辩道：“那是他还不清楚什么是全性。”
左若童停下脚步，背对着两人，声音略显低沉，“他或许不如我们清楚，但他阅人无数，眼光之毒辣，你们是不及的。”
“有一层关系，李老板没好意思和我明说，王耀祖这种怪客，顺他时怎么都好说，但真要触了他的逆鳞......”
长青紧握双拳，眼中闪过一丝杀气，说道：“师父，那你就应该除了鬼手王。”
左若童回过头，严厉地看了长青一眼，愤怒中夹杂着失望，“那样等于把李老板全家的性命卷进了我和全性的斗争之中了。”
一番话落，无论是水云还是长青，全都陷入了沉思。
沉默了片刻，左若童脸色稍有缓和，解释道：
“鬼手王虽然收养了一个孩子，但我和李老板都看得出，他也是真心想找个传人，对李慕玄并没有恶意。只因这个，我也确实没法出手除了他。”
一阵风吹过街道，带起几片落叶。
左若童抬头望向天空，初升的太阳正缓缓驱散夜色的阴霾，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他的脸上，映照出他脸上的茫然。
“已经有数十年没有这种感觉了...，我竟不知该何去何从。”